第十九章:一片清歌
第十九章:一片清歌
池晏想着心事在营区内慢慢走着,此时一阵悠扬琴声音色犹如一汪清水,泠泠幽幽,又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池晏被声音吸引不由着又挪动步子向那营帐走近几步,这次真切的听有一女子在轻轻的唱:“桥上的恋人入对出双,桥边红妆叹夜太漫长,月也摇晃,人也彷徨,乌蓬里传来了一曲离殇......”
见到池晏靠近,周边的守卫行过礼,居然作了个请的动作。
池晏虽然奇怪,但营帐里的姑娘似乎更加来得有吸引力,下了决心要拔开营帐瞧个真切。池晏身着战袍,腰间配着剑,一看就是意气风发年轻有为少年,那姑娘骤然停了琴声,整个身子躬起将脸埋在臂弯里,胡乱挥着手退缩到营帐一角的暗影里,肩膀耸动,刚刚还天然爽气弹琴的女孩子与此刻一副惧意十足惊吓的模样来得太过于鲜明反差,反让池晏止了步子。
在得知白双双可能就在军营之中的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在战场上他需要全心以对,那些没有战事的晚上,理智与情感相撞,想接近却又若即若离,在他的头脑里反反复复的纠缠个不清。正当池晏心头一片茫然之际,从旁边突然就窜出一个丫环样的身影来,拦着池晏要他速速离去。
“立春。”池晏本来见着那姑娘反应便肯定了她就是白双双,如今又见立春,心下一目了然。
“是你,池公子。”立春也认出了池晏,他乡遇故知,原本冷脸的立春马上热情扬溢的拉着池晏坐下,又去扶了小姐起身,“小姐,小姐,你看,是池公子,我们认识的,是池公子啊。”
“池公子?”白双双闻之一愣,许久才似信非信的从臂弯中抬头,又似瞧非瞧的瞄了池晏一眼,在这异国他乡,似乎有一股远得遥不可及的一种奢愿在心头无端地升起。白双双虽然惧人,但记忆力很好,但仅凭了这一眼便从记忆里唤出这么个让人心跳加速的人来。
“池公子。”白双双低着头不说话,一会儿又笑着命了立春去准备,不一时粗陋的木桌上便摆入了几盘小菜,水煮腌牛肉、脱骨羊蹄、蜜制无花果几样吃食。池晏一见之下食欲大开,立春出去,不一会儿便捧来一瓤酒,二只杯,倒酒后识趣的又退了出去。白双双未沾酒,只是在边上笑意盈盈的看着池晏。
说着眼里的惧意消散的无影无踪,脸上挂了笑意,
“你还记得我,真好。”池晏的笑里隐藏了一丝俏皮,白双双红着脸头垂得更加低,为了方便军营中行走,白双双戎衣弁冠扮做男子,身材虽嫌瘦小了些但眉目英飒装扮起来竟也是个极英俊的小伙儿。
白双双这时从随身衣物中取出一物,双手捧着递给池晏,原是湛泸剑, 这湛泸剑虽说是一把剑,更是一只眼睛,一只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君王、诸侯的一举一动。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
“可惜啊,我不是那君王。”池晏自我嘲笑一番,抬头问白双双,“这剑,你终于肯出手了?”
白双双点点头,“这是我送给池公子的。”
池晏顿了顿,已然明白白双双的心迹,内心不由一阵狂喜,他硬生生吞下了一声牛肉,糊乱擦了擦手,把一直佩戴在身边的剑摘下,“白小姐,这剑名唤承影,自幼便陪了我习武为生,今日将此剑赠与白小姐,希望小姐能够收下……”
白双双含笑低头收下,继而手抚过白玉古筝,只见琴身雕龙纹凤,琴弦紧若游丝。白双双缓缓落座,修长地双手轻轻抚过琴弦,抚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白双双不太喜欢说话,在她心里也许乐声是最好的表达情感的方式。
池晏虽喝着酒,内心里也是喜悦,但这喜悦之中又闪过一丝疑律,这宁越把白双双一路随军留在军营之中,到底打了什么算盘。
苏长宁回到城里时天已经微亮了,她哪儿也没去率先奔去了粮仓,然后无力的坐在粮仓的门槛上,火已熄灭,焦火气息仍在风中盘转,苏长宁望着长街上余下的苏家军绝望的眼神和稀落的叹息,一时无言,手边的长枪默默滚落一边。
莫闻人整张脸被余温喷的焦黑,从里面爬出来,在苏长宁身边坐下,“你这两天哪去了?这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可该怎么解决啊,我已经命人将城中那些大户家的余粮都掳来了,也就只坚持得了一二天。”
苏长宁有些伤悲的说道,“将军,对不起,虽然我也考虑过可能是宁越的诡计,但我终是为了一己私心,想要救出寺中那些与我一起长大的朋友,甘愿冒险一试,就成了这种结局。”
“如果没了粮草,这仗也不用打了。”莫闻人虽然还有些颤颤巍巍,但头脑还是清醒的,有着文人独有的敏锐思维,“你现在不用考虑对错,你该考虑的,是如何去解决我们现在面临的粮草问题。”苏长宁躬着腰,用枯枝在地上画圈圈,边画边说,“自古筹集粮草有三,一是国库拔给,二为自给自足,三来烧杀抢掠,现在一二均不具备,也就只能烧杀抢掠了。”
听到烧杀抢掠,莫闻人眼里闪了一点精神,“那就抢掠好了,我看也不必烧杀。”说着抢过苏长宁手中的枯枝,也画起来,画了二个圈,中间用线连起来,“你看,这是澜沧城,这是建川道,再过去便是问天府,这一路的仗打下来,我怕是问天府都没有多少人了,那些问天府的为官富贾,想来也带不走多少屯粮,咱们可以去取来救急一下。”
两人不由对望一眼,深知这计可行,虽然知道若援军不来,澜沧城在不久的将来即会成为北燕的领地也是必然。但身为将士,他们的职责便是坚守到最后一刻,哪怕最终是为国捐躯。当然,以前的莫闻人是没有这种觉悟的,被墨王点为将军之后很是愤然,他对战争有点恐惧,但他以前又写一些颇有壮志气节的小诗,内心里多少又有点傲气,便这样一直别扭着坚持到现在,被战场一感染,倒也慢慢生出一个将军的样子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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