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离开
我虽然疑惑，但是不敢吭声，恭恭敬敬将盘子放在桌子上。
我说：“桂花糕做好了，城主请慢用。”
公主的笑这才止住，我听见她鄙夷地说：“仙哥哥你瞧，你的煮饭丫头竟是如此不修边幅，做出来的菜可还干净?”
慕容仙看了我一眼：“回去更衣。”
我迷茫看着这一切，我记得衣服干了啊？他们怎么发现的？
慕容雪站起来，笑着给我一面铜镜：“江姑娘看看，回去仔细收拾一下。”
我接过铜镜，看到了铜镜里面的人，脸一红，心道不好。
只见我脸上满是灶台的黑灰，头发蓬乱，里面还有没弄干净的菜叶子，再往下瞧，衣服皱皱巴巴，颇为可怜。
我将镜子还给慕容雪，觉得很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赶忙说了一声奴婢告退，就我这副模样，还奢求能入城主法眼，还是不要做梦了，有两位娇滴滴的美人儿陪着，谁能拒绝得了？
我承认我是没有丑到不能看的地步，可每次遇见城主，都是我最尴尬最狼狈的时候。
想必在他心里我也没有多么好的形象吧。
正叹气着，只见背后有人追过来，慕容雪一路小跑过来，她跑的有点急，微红的脸像刚醉了酒一般，让人能深陷在她甜甜的梨涡里。
世间竟有如此绝色，我算是见识了。晾是我一介女子也被迷的七荤八素的，莫要说一个正常男子。
“慕容姑娘，有何事找奴婢?”我微欠了身，向她招呼着。
“姑娘可是想离开城主府?”她黑漆漆的明眸望着我，朱唇轻启，声音清脆地问我。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回答她：“我没有想好。”
她说：“虽是姑娘不着急，可我今日方见着姑娘在府里着实受委屈的很，我们一见如故，也不好不帮你。”
“我可以问仙讨来你的身契，我问你，只一次机会，你可愿意离开?”她语气带着诱惑，逼得我没有思考的余地。
我点点头，这没得考虑了。
若是慕容仙有意放我离开，那说明我也可有可无，是不是他府上丫头不重要，离开与否都不重要了。
若他不放我离开，那自是叫我一步都不能踏出这院子的。
她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对我甜甜一笑，道：“我陪姑娘换了衣服，带上行装，我再打点一些细软给你，回家路上颠簸，得仔细雇个车夫。”
我冲她摇摇头：“我没有家，我只能去洛阳找齐徹，那是我的朋友。”
“原来是这样，”她叹了口气，眉头微蹙：“说到姑娘伤心事了。”
我笑着说无妨，只盼着能赶紧回去，好早点收拾行囊上路。
到了听雪院，我和慕容雪走到桃花树下，想来，也没机会再与慕容仙一起品酒赏月了，不免有些心里酸楚，但是我说要放下这段感情，就得放下，不能再有留恋。
“这棵树下，埋着我为城主做的酒，烦请慕容姑娘约摸七七四十九日之时代我给城主大人呈上。”
她道声好。
“这件衣服，我还没缝制好，不过就差一片水一只鹤与一朵祥云罢了，”我微微叹气：“倒也能穿，只是不是城主心里完美的罢了。”
“我会一并替姑娘转交的，姑娘放心了去吧。”她心领神会，接了衣服。
我洗了脸，又简单沐浴过，捡了几件简单的干净衣物穿上，什么都不带，便准备离开了。
慕容雪一直在等我，我却还想再看城主一眼。
哪怕隔了假山庭院，匆匆一眼也好。
“姑娘快走，还愣着干什么？”她看我犹豫，又催促了一遍。
我大梦初醒，恍恍惚惚地就被她带了出去。
想是她帮我做了很多功夫，我顺理成章便出去了，家丁都没有阻拦，真是天助我也。
“姑娘这便回吧，一路好走，小心银钱。”她柔柔地朝我摆手，我回头也向她招了手：“风大，姑娘回去吧，就送到这里。”
城主府门关上的时候，我又着实难受了一把。
以后你再也不会存在于他的记忆中了，变成了陌生人，像之前一样，黄粱美梦一场，一次遇见而已。
我紧了紧口袋，便打算回去醉仙楼了。
逛至黄昏，街市都已打烊，我才敲响了醉仙楼的大门。
再次看到齐徹的时候，感觉隔了好久好久，我一瞬间没忍住，便哭出声来。
“千晚?你回来了！”他先是一惊，忙朝外面四下里望望，见无人，便一把把我扯进来，关好门。
“这些天，我很是担心你，想给你写信，却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他收起了往日脾性，这次倒是真切在关心我。
我摸了眼泪，觉得朋友相见不该如此，便叫他摸出几坛酒来，一起畅饮算了。
“千晚不在，平日里我雇了小厮打理酒楼，一直在暗中寻找你的下落。”
“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
他说了很多体己话，让我热泪盈眶的，不过我还是埋头狼吞虎咽，这些天，着实把我饿坏了。
“你怎么平添这么多伤回来?”他有些惊讶，实在不明白我出去找份活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你该不是放不下司空君华，做了些傻事吧？”他吃惊地望着我，得到了我一个白眼。
“说起县令老爷啊，我已经波澜不惊了，怎么可能会为他做傻事。”我苦笑一声，扒拉两口饭，道：“待明日我与你细说，今晚委实很累，让我休息够再告诉你。”
“唉……”他默默帮我收拾碗碟，然后目送我上楼睡觉。
我的房间齐徹一直都保留着，房里物件都原封未动，不过地板倒是格外干净，像是经常有人清扫。
心里感动了一把，齐徹啊齐徹，嘴上有时候不饶人，心里还是跟豆腐似的。
夜半就寝，看着明月，我有些失眠，不知道慕容仙会不会发现我的离去，会不会和慕容雪赏月品酒，会不会试穿我还未做成功的衣服，会不会有一点点时间，来回忆起跟江千晚短暂的时光?
算了，离开了，就让它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