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故人
“我道是谁，原来是将军，可是将军身为人中龙凤，此般行为，是否有些欠妥。”君华显然很愤怒，但不得不收起长剑。
“你们大婚，我在边疆没来得及去，这次正好遇到，在此，想宴请你们二位。”
我愣了神，他……为何要宴请君华和凤兮。
“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与将军并无交集。”君华强耐住性子，从牙缝挤出这几个字来。
“是吗？”只见他站起身来，放下酒杯，道：“你与我并无交集，那她呢？”说罢指着凤兮，在场包括我，都是一头雾水。
他……难道也认识凤兮?我心里一紧，感觉莫名堵得慌。
“江千晚，好久不见。”
一声惊雷炸开，我听得我名字从他口中说出，但是他看向的是凤兮的方向。
众人诧异地望着凤兮，齐徹诧异地望着我。
只见凤兮一甩袖子，便向大门迈去，君华也忙追上，临走，只给达奚子梁说了一句认错了人。
这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我内心颇不平静。
齐徹看我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把玩着酒杯，我决定还是留下来，好好叙个旧。
“齐徹，天色不早了，你先回酒楼，我住一晚客栈，处理一下事情。”
“那怎么行，我把你一个人扔在江城，你要是丢了怎么办。”他给了我一个白眼，死活不依。
“我都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丢，我已经决定了，你在京城等我就好。”我有些无奈，只得好言相劝。
“你呀……那你保重。”我脾气向来执拗，他知道奈何不了我，便就此作罢。
“一路顺风。”
……
我一直在桃花观里坐到戏台散去，按理说他过得很好，我不应该去找他，但是我确实想问清楚一些事情。
“这里是将军休息的地方，任何人不得打扰！”
我刚踏进内院，便有两个侍卫拦住了我。
“麻烦大哥行行好，我与将军有事相商。”我也懒得与他们纠缠，直接从口袋摸出银两来，偷偷塞过去。
“拿走，哪里来的哪里去。”
没想到我连人带钱的被丢了出来。
“我与将军是旧识，还望大哥通报一声，如我骗将军，被打出来就是。”
可能是这招奏效，他们也想看我被打出来的惨状，所以这次侍卫乖乖通报了。
黄昏的暖光照在这里，令我莫名安心。
这是我第一次见长大后的他，深邃的五官，硬挺的鼻梁，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旁人勿近的气息，光是看一眼他的眼睛，就能打个寒颤。
“你找我?”他居高临下看着我，但我只觉得亲切，以及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盯着他，忘记了来的目的。
“你找我??”他又说了一次，我听得他把指节捏的咯咯作响。
我才如梦初醒。
“子梁师兄，好久不见。”
再见面，居然是以这样的开头。
我看到他愣住，一脸不可置信。
“小晚……?”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我面前，大手箍住我的肩膀，道：“你真的是小晚?！”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道：“师兄，是我，我没想到你不告而别，竟是去当了将军。”
他猛然弯下腰来，把下巴搁在我脑袋上，我记得他之前最喜欢这样，但是他忘记已经时隔多年了。
我稍微推开他。
“我……你……你还在怪我吗？”他松开我，声音哑着，和今天下午见他时的意气风发确实不一样。
“不怪师兄，今天我与你相认，便没有怪罪师兄的意思。”摇摇头顿了顿，我问：“这么多年，师父去了哪里？”
“进来慢慢说。”他终究还是放下悬空的手，引我进了屋子。
他与我来说是陌生的，但我知道他是我的师兄，是那个战乱年代给过我温暖的人。
这个世界上我有两个亲人，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师兄。
他让我坐在将军塌上，用粗糙的大手摸摸我的头，道：“我回来便满京打听，几番辗转才听得你已嫁人，是京城的县令，司空家嫡子，便差人办起了桃花观。”
他笑了笑：“刚好桃花开的正好，也好让我和师妹相见。”
我也笑着说：“师兄还说我呢，你也已成家，十个兄嫂可还好?”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外面的人以讹传讹罢了，只是三房而已，我看到她们，就想起我自己。”
我点点头：“我只是替师兄高兴。”
然后两个人就是长久的无话，我也想努力找出话题来，也有很多想问的，但是都不知道从哪里提起，怕漏掉很多线索。
“你……”
“你……”
两个人竟同时开口，他尴尬道：“师妹先说吧。”
“上战场，千军万马，师兄难道没有一点害怕？”我看见了他脸上快已尘封的刀疤，被战场磨砺的脸庞，一点都不像少时我见他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师兄，白逸清俊，认真跟师父学剑的样子，像一幅画刻在我心里。
“之前不怕，”师兄皱着眉，看向昏黄烛光：“当一个人心里有所牵挂，即使是不败战神又如何，怕就怕终究是血肉之躯，即便身披金甲，依旧难抵金戈铁马。”
“师兄的牵挂，可是那三个兄嫂？”我心下了然，人一旦有了牵挂，就成了弱点，我的弱点就是师父和师兄，还有齐徹。
但是师父，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不是她们，我说过，不过是因为想给她们一个安身之所罢了。”他的侧脸极为刚毅，我看着他，感觉很有安全感，大概我的那些兄嫂们，也是如此，觉得师兄是个好托付的人吧。
“还没问你，为什么君华旁边的女子不是你?”
我突然沉默，半晌我还是选择告诉他实情：“他弃了我，令娶了他人。”
“呼……”我看他长舒一口气，说：“既然不是良人，小晚倒也不用伤心。”
我对他点点头，这些年他变了好多，我也不知道他的性格和喜好。
“我的牵挂，是小晚你啊。”他转过头，突然说出来一句话。
我有些感动，点点头道：“我也是，师父和师兄一直是我的亲人。”
“不……”他站起来，靠近我：“我的意思是，小晚愿意嫁给我吗？”
“我……”我突然懵了。
师兄这是什么意思?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无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