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奥蒙
黑夜里，一座座灰白的帐篷满地开花，虽甬道狭窄，杂乱无章，但总有能过人的地，在这九曲回环的过道上，一些佣兵来往于此。
“我说奥蒙，你这家伙今天有点不太对劲，很少见你一言不发啊。”火系魔法师苏格对着，正在擦拭重型强弩的巨汉说道。
“嘁!还不是因为俺哥。”
“你是说摩晖队长吗？他怎么着你了。”
“哎!也没有怎么着俺，只是觉得俺哥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
“有吗?我怎么没这种感觉。”
“下午俺哥集训俺们时，难道你就没发现他神不守舍？”
“你这就有点为难我了，你哥的事我哪清楚，反正我觉得摩晖队长今天没啥不对劲的。”
“也对!看不出来也不能怪你，毕竟那可是俺哥。”
“嘶……好吧!虽然不了解你哥，但愿你别想太多。”
说是这样说，但苏格有些想笑——就算你哥摩晖今天情绪有点失常，也不至于担心到半天不吭声的地步。
现在的奥蒙，给他的感觉就是兄控。
相同的，奥蒙对于苏格的劝慰，也没太放在心上，他现在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他哥下午大帐聚餐后，竟然没有给他带吃的过来。
俺哥今天到底怎么了？不然俺的肉食怎么就平白无故就此揭过，提都不提!原本聚餐之前可是说好的，为啥俺哥要变卦，还不给个解释，并且俺主动询问的时候，他要么就‘累了’或者是‘忘了’为托辞来搪塞自己。
“我说，奥蒙小哥，听隔壁凯克小队的团员说——我们队长，嗯，也就你哥，今天被副头领针对了。”
“咦!我好像也听说过这件事，而且传闻更劲爆的是，副团长逼着摩晖队长吃死人的舌头，当时我就觉得过于离谱，没当作一回事。”
“我去!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感觉有点猎奇啊。”
“嘘……先别说了，摩晖队长出来了。”围坐在南边的中年佣兵对着众人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向着不远处的帐篷使了个眼色。
昏暗的火光下，大肚子摩晖钻出自己的帐篷后，就双眼迷离，抬头仰望着天空。四下无风，略微窒息的空气像是诉说着什么。
见摩晖傻傻杵在原地，跟个木桩一样未移半步，一名喜爱八卦的佣兵，直抒自己的想法，“队长好像是有些不对劲，刚入夜就准备睡觉，现在还没一个时辰就起床出来看星星，他这是失眠?难道有心事?”
“屁!一般晚上不睡觉的，都是寂寞惹的祸，队长铁定想女人了。”
……
接下来，围坐的众人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着摩晖，气氛颇有些微妙，围坐的奥蒙听着却是不爽，憋不住性子，直接开口道:
“闭嘴!俺哥可是队长，当众议论俺哥是非，是不是过分了。”
还在谈笑风生的众人，听到奥蒙的话后，停止了絮叨，他们面面相觑，虽有一肚子骚话，但还是憋在心里，毕竟奥蒙发火了，那可是自家小队里的三把手，虽然副队长苏格也有三阶实力，但完全打不过对方。
或许摩晖队长脑子不好使，随便糊弄一下还真能应付，可他弟弟奥蒙却是胆大心细的主，要是被他惦记上，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见众人收敛，魁梧的奥蒙转头看向帐篷外的摩晖，还为肉食耿耿于怀的他，放置好自己的爱弩，走了过去。
“哥，你不是说困了，要睡觉吗？怎么现在又起来了。”
“我感受到了。”
“哥，你说什么?感受到什么?”
“我感受到虚妄世界的神临。”
“哥，你咋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为啥突然神神叨叨的，俺可是知道你从来不信神的。”
“不一样，这次不一样，我洞察真实，那里才是我的乐园，不死不灭，不为生活所束。”
摩晖跟奥蒙交谈的时候，目光始终对着天空，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说话时不带任何情绪。
然而半空的区域，淡淡的波纹轻漾，寻常人在夜晚根本看不出来营地正在被异常所笼罩。
摩晖陌生的行为举止，让奥蒙头疼，只觉得对方受了什么刺激。
难道真如他们所说，俺哥被副团长逼着吃死人舌头，导致精神失常——要不然怎么跟个神棍一样，念念叨叨的，就算以前俺哥脑子不好使，大大咧咧的，可好歹也是一副莽汉样。
现在看来，讨要肉食是次要，首要的还是让俺哥清醒过来。
“哥，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要是累了就回帐篷里继续睡吧，明天或许起来就不这么认为了。”
面对奥蒙的劝说，摩晖无动于衷。
那些手底下的佣兵见到这一幕，私下交流了起来。
“哎!看样子，摩晖队长今天的确有点怪。”苏格刚开始的确不信奥蒙的话，但亲耳听到摩晖的疯言疯语，也确信无疑。
扎堆的其他众人，表情略带有愉悦，似乎别人的不幸让他们有了自己生活的优越感。
处于底层社会的生活，见惯血腥与欲望，这种别人家的糗事，他们还是喜闻乐见的，就算是他们队长，那也是利益上关系，当不得真，该怎么想就怎么想。
营地内，无风无雨，可附近的一簇篝火架竟突然熄灭，原本还在心里偷乐的他们一下子被吓了一跳。
苏格此时站起身，也略感困惑，“怎么回事？怎么火突然灭了。”
“不清楚。”
对于队员毫无意义的回复，苏格面色不善，踢了自己身旁的矮个子一脚，说道:“你去看看。”
面部有些消瘦的矮个佣兵有些委屈，听到苏格的命令后，他摸着被踢痛的手臂站起身，不情愿的向着篝火方向走去。
同时，他心中的咒骂也被苏格的脚踢和使唤所点燃。
尼嘛!这狗日的副队长，真会使唤人。
一边咒骂，矮个的佣兵一边朝着篝火架前行，那处火灭之地，相对于其他地方显得异常黑暗。
“哈……嘶……”
行进的过程中，似有莫名的声响，一股毛躁躁感觉由心而生，可矮个佣兵还是硬着头皮走着，快到篝火架时，却注意到一具摇摇晃晃的黑影挡在面前。
“哇！”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身影吓了一跳，当他略微看清对方的大概后，也毫不留情的大骂:
“你有病啊！黑灯瞎火的，躲在这里吓人。哦……我明白了，篝火是你这小子弄灭的吧。”
想到这，他直接回头对着苏格的方向大喊:“副队，篝火架是被这家……啊！”
苏格刚纳闷对方怎么话说一半就尖叫起来，聚睛一看，却看到矮个佣兵被那道身影扑倒。
不是吧，大晚上的搞基?这么饥渴的吗！
周围其他佣兵见状也神色复杂，虽然看不清楚对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种意外让他们游思妄想起来。
过道上的奥蒙和摩晖也注意到这里的情况，莫名的，摩晖眼里充满喜悦，嘴角轻咧，“你看！他们来了。”
奥蒙有些蒙圈，对他哥的话不以为意，直到听见阴暗处那矮个佣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后，他才意识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