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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男人

“如果再这么不长脑子,就直接退学回家吧,我丢不起这个脸。”

“这次是你运气好,审稿评委直接联系到我了,你可以撤稿。否则呢?上黑名单,你的学术生涯也就结束了。”

“知道错了?当初投稿的时候问过我吗?”

“行了。等我回学校再说。”

……

周小谜被迫听了会儿电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鬼鬼祟祟地看向外面。

淡淡的烟味飘来,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窗边打电话,他的身形修长,内穿白衬衫,领口扣子被解开两颗,显示着主人略不耐烦的情绪。手指随意夹着根烟,却没有怎么抽。

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深邃的眼睛,英俊却不凌厉的面庞,戴着一副金属框眼镜。他是商人的穿着,却没有金钱的气息;尽管正在发火,仍有种不疾不徐的温和气质。

周小谜没想到男人会转过脸来,跟她的目光撞个正着。

男人的眼神里有探究,和她读不懂的情绪。

她心中的警铃大作,赶紧纠正自己探头探脑的猥琐姿势。她整理好裙子,走出卫生间,结结巴巴道:“您、您好。”

男人挂了电话,随手在金属垃圾桶上摁灭了烟,问:“程希雨的朋友?”

“嗯嗯,我是伴娘。”周小谜直觉生气的陌生男人不好惹,三十六计,跑为上策。她绽出一个招牌式的甜美笑容,“打扰您,我走了。”说完便飞快地开溜。

程希尧不知道她跑什么,清丽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闪进程希雨的房间。这里有洪水猛兽要吃人吗?

不过被小姑娘这么一打岔,胸口的闷气倒是消了一些。

他鲜少发火,更不会对学生直接说难听的话。但有些学生的肆意妄为程度之严重,超乎了他的想象,甚至可能影响整个学院声誉。

不懂事的学生训也训过了,还能怎么办?下午回学校收拾烂摊子。

接亲的环节很简单,伴娘们简单藏了下婚鞋,问了几个问题,便放新郎一行人轻松过关。

新郎许亦北与程希雨看上去极其登对,接亲、改口、出门,一切都完美得有点不真实,谁也拿不准这对新人是要结婚还是演戏。

到逸海酒店后,伴娘们陪着程希雨换造型穿主纱。璀璨的婚纱上身,新娘挽着父亲的手臂,周小谜将主厅厚重的大门推开,灯光倾洒,如流水般欢畅的钢琴曲一秒不差地响起。

宾客满堂,掌声雷动,单反快门的咔嚓声伴随闪光灯疯狂响起。周小谜跟在新娘身后,昂头挺胸,亦步亦趋,兢兢业业地当好自己的群众演员。

程希尧确实是感到百无聊赖。

结婚这件事,无非是男女双方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建立的长期契约关系。婚礼,则是一场灾难,一场冗长无趣的、被闲杂人等绑架的闹剧。

这场闹剧已经持续了小二十分钟了,还没有停止的征兆。司仪的台词冗长无聊,居然能从如此贫瘠的故事中,升华出爱情的感悟。证婚人发言,父母发言,伴郎伴娘发言……

他靠坐在离舞台最近的亲友席,能清晰地看到台上程希雨眼中闪烁的泪光。

他姐不去当演员,确实可惜了。

leo在台下监场,看着舞台上的完美呈现,满意极了。

伴郎伴娘站在舞台两侧,周小谜努力保持微笑,待会儿走完仪式还得跟着新人挨桌敬酒。因为她酒量不佳,leo给她安排的活儿是拎着红酒,随时准备添酒。

周小谜给自己暗暗打气:加油!坚持住!要有职业精神!要对得起新娘子的丰厚报酬和漂亮小裙子!

“新娘的手捧花,象征着幸福与美满的传递,我们请美丽的新娘转身,成为幸运女神,抛出这束花……”司仪深情款款地说。

leo微微一个手势提醒,示意伴娘们走动准备接花。

禀着高尚的职业道德,周小谜走到新娘后侧,空出一段距离,热切地伸手挥舞。

“三、二、一……我们看看谁能接住这一份被传递的幸福!”

“哇!”

手捧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周小谜看着捧花坠落的方向,应该会被站在她前面的姑娘接住。不巧的是,前面的女孩一手滑。周小谜心急如焚,可不能让新娘子的手捧花掉地上呀。

她侧身一弯腰,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手捧花。

周小谜心中狂喜,正要把花高高捧过头顶。让她没想到的是,腰部传来一阵疼痛,她刚才力气使大了,人没稳住!一个趔趄,向右侧摔去。

“小谜!”王丽君惊呼出声,她没注意到周小谜已经站在了舞台边缘!

现场发生了小小的骚动。

周小谜以为自己会狠狠摔在地上——

预想中与冷硬地面来个直接撞击的疼痛没有到来。

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坚定,将她牢牢扶住了。可这并没有完全遏止住身体倾倒的趋势,周小谜摔下了舞台,鼻梁重重磕到了棱角上。

哪位好心人伸出了援手?

温热的液体从鼻腔奔涌而出,指间一片红。周小谜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她站定后,一手捂住鼻子,赶紧把手中的捧花交给了一旁的leo。leo反应极快,把花给了另一位伴娘,低声交代了几句,仪式继续。

“擦一下。”边上有人递来纸巾,周小谜慌乱中接过,赶紧一顿胡擦。

她走出宴客厅,将纸巾捏成长柱状塞住鼻孔,手指捏住被撞到的鼻梁,按压止血。鼻梁的疼痛,惊慌后的颤栗,让周小谜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太太太丢脸了!

这个意外,可能毁了程希雨女士的完美婚礼。自己怎么就不长眼呢!

“我送你去医院。”温润的男声从背后响起。

周小谜转身一看,吓一跳。这是一张熟悉的脸——清晨在走廊抽烟的男人。

“程希尧。”程希尧介绍自己的名字,“别耽误时间了,你的血没止住。”他淡淡地提醒周小谜,这姑娘脸上有血,像只花猫。

周小谜这才发现纸巾已被血液润透,赶紧加了一张。

狼狈至极。

周小谜跟在程希尧后面,男人的步伐不快,她穿着美丽却不合脚的高跟鞋,有些跟不上,“您、您好,能稍微走慢点儿吗?”

程希尧也发现了,皱了下眉,道:“你在路边等我,我把车开上来。”

周小谜依言,在路边站着。

他应该是程希雨的哥哥,或弟弟。周小谜明白了刚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他的长相和程希雨,确实有几分相似。程希雨美得更张扬,有攻击性。而他,相似的五官组合,却内敛了许多。加上戴眼镜,多了一点琢磨不透的神秘。

程希尧平日里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今天也不算善心大发,他本来就想走。

这个毛毛糙糙的小姑娘,为了抢花,直接从舞台上摔下来。所幸台子不高,他也刚好在一边,顺手扶了一把。可惜还是磕着了,不知道小姑娘嗑破相没有。

为了程希雨这荒唐的婚礼受伤,作为家属,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处理一下。再者,大厅里太闷,他顺便出去透透气。

逸柏大厦的设计很现代,钢筋水泥浇筑的楼层高耸入云,灰色的外墙显得格外冷峻,大面积使用的深蓝玻璃折射出幽暗的光。周小谜身穿粉色的裙子,与身后的冷色调形成鲜明对比。

一阵风吹来,她一手捂脸,一手压裙子,额前飘扬的碎发无空管辖,肩膀和小腿暴露在外的皮肤白得刺眼。竟有种破碎而混乱的美感。

程希尧摁了下喇叭,周小谜上车,坐到副驾。

“真是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周小谜上车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只有一只手能自由活动,整理好蓬蓬的蛋糕裙,安全带又寄不上了。

“你坐好。”程希尧说。

他侧过身,帮周小谜拉了安全带,“咔哒”一声,扣上。

车里安静了下来。

“疼?”程希尧看了她一眼,看得出她在极力忍耐哭泣,小声抽噎。

又是止血,又是擦泪,好一顿收拾,才把脸上弄干净。

周小谜小声道:“不是。”她再一遍仔细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万分肯定地小声说:“完了,得破相了。”说完,眼泪流得更凶。

程希尧也看她一眼,确实漂亮。半张脸被纸巾糊着,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睫毛扑闪扑闪,眼里还盛着盈盈泪光。应该是很年轻的小姑娘吧,二十出头的模样。以前没见过,不知为什么会做程希雨的伴娘。

思及此,程希尧倒是想起,今天台上,就没有他面熟的人。他与程希雨,确实不了解彼此的交友圈。

按理说,为了父亲的股份结婚,低调办个婚礼即可——毕竟名存实亡的婚姻,维系时间可能不会很长。她偏要昭告天下,大肆操办,现场的媒体请了十几家,热闹得很。

他不太理解程希雨今天折腾的劲头。

程希尧把车开到最近的b市第五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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