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既然床被豆包占领了，这一晚，梁叶和白亦都是在厅里睡的。
还好，沙发挺大，躺一个人一条狗，还是绰绰有余。
梁叶揭了面膜，一边按摩脸上的精华液，一边喃喃：“金牌经纪人最蓬头垢面，最不堪的一面都让你看见了，你得严格保密，记住了没？要是流传出去，我就鲨你。”
但转眼又想通了，“也不怕，你还变成狗了呢，黑料一箩筐，全在我手上。”
“……”
白亦躺在她身边，脸上哭笑不得。
沙发稍有些硬，睡起来不太习惯，但是关了灯，就能从客厅的大窗户看见外面的万家灯火，还有天上一轮月亮。
这种感觉，有点像小时候跟着外婆乘凉。
梁叶躺着躺着，就觉得心里渐渐安静下来，好像在快节奏的工作里，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悠闲过了。
“白亦，”她忽然出声，“你会不会觉得，我之前逼你太紧了？”
身边没有人回话，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看了一眼起身要去够ipad的柴犬，把他拦了回来。
“算了，别忙了，听我说就行。”
她把手臂枕在头底下，“我想过了，郑惜惜当女主的那部剧，如果你真不喜欢，我们就不再争取了。她那个摊子，别沾染也好。我看过了，那个剧本的确也一般，配你的演技，有点大材小用了。
“以后咱们这样，我不会再硬逼着你去做什么事，但你也不能油盐不进，什么都不配合。我们凡事都有商有量地来，共同目标就是帮你获得更好的机会，演出更好的戏，ok？”
“……”
柴犬的爪子伸过来，在她的掌心按了按，算是给了她一个five。
她轻声笑出来，“哦，忘了你不会说话了。”
夏夜安宁又漫长，梁叶经过几天的折腾，累得不行，很快就要睡了。
迷迷糊糊中，她无意识地伸手，向身边抱去。柴犬的毛又软又密，像个猕猴桃，虽然暖融融的有点热，但抱起来格外舒服。
她像往常一样揉了两把，不料“豆包”今晚好像有些抗拒，向另一侧躲了一躲。
“豆包，”她口齿不清道，“闹脾气了？”
于是“豆包”没再动了。它安安静静地卧在旁边，任由她把自己搂在双臂之间。
梁叶眼都没睁，把头埋进柴犬肚子上，还轻轻地蹭了两下。软乎乎的毛扎着脸，略微有些痒，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味道。
吸小狗最快乐了！
而“小狗”本人身体僵硬，如临大敌，一动也不敢动。
好不容易看着她似乎睡着了，刚要小心翼翼抽身，忽然听见她含含糊糊地说梦话。
“白亦，你别退圈了，我们再试一次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那只并不太好用的爪子，在她的头顶轻轻摸了两下。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梁叶只觉得腰酸背痛，她一边在心里说果然沙发还是不兴睡，一边撑着身体坐起来。结果刚坐直，就愣了一下。
身上盖着一床毯子，应该是从卧室的柜子里拿的。
“你叼过来的？”她看了看身边的柴犬，“大哥，仗义啊。”
柴犬甩了甩头，跳下地，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
“……”
不对，有哪里不对！
她站起来，吸吸鼻子，闻到空气中充满着食物的香味。刚要去找来源，就看见白亦从厨房里走出来。
他的头发没做造型，软软的垂在额前，在早晨的阳光里，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手上捧着一个大托盘，里面稳稳地放着三个盘子。
这绝对不是豆包可以做到的事。
“你，你们……”梁叶的目光在一人一狗之间来回游走，“换回来了？”
“汪！”地上的豆包一蹦老高，直立起来，前爪不停地往她腿上扑，显然激动得无以复加。
白亦把盘子放在桌上，平静点头，“嗯，今天早上醒过来，就这样了。”
梁叶怔怔地望着他，心里忽然有一个很不靠谱的猜想。
不会吧，他们昨天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也没有见效，反倒是她和白亦躺在沙发上，谈了半晚上的天，第二天一早，就成功地互换回来了。
难道说，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点是……
尊重白亦，平息他的委屈？
她看着面前的人，心情一言难尽。
这位哥哥，多大的人了，你真的需要人哄吗？
而白亦放下盘子，抬头看了看她，忽地笑了一下，“早饭好了，不去刷牙洗脸吗？”
她恍然回神，摸了摸自己脸上睡出的油，嗷地一声向卫生间跑去。
重新坐回桌边，她一边把头发扎成丸子头，一边对着桌上的早饭感叹：“这都是你做的？”
面前的盘子里，是一份煎吐司。
厚厚的吐司面包，在蛋液里浸过，下锅煎得酥脆，中间夹着火腿，半融的芝士，和金黄的炒蛋。
虽然简单，却在一大早让人有种满满的幸福感。
“嗯，”白亦点点头，“趁热吃吧。”
说着，把另一碟煎汉堡肉放到地上，推到豆包面前，“来，换换口味。”
连吃了两天鸡胸肉的豆包欢天喜地，吃得格外香甜。
梁叶面对这副情景，只觉得非常魔幻。
“你竟然会做饭？”
这人把橙汁递到她面前，“很惊讶？”
“……嗯。”她诚实地点了点头。
白亦这个人，在外界的眼中，总是一副高冷禁欲的形象，是粉丝口中什么“翡冷翠的月夜”、“天山上的雪”，总之，和人间烟火气没有什么关系。
而在她这个合作不久的经纪人看来，这人假清高，真固执，虽然脾气不错，但对什么人什么事都是淡淡的，除了工作必要的相处，她也没有什么兴趣了解私底下的他。
所以她还真的从没有想过，他会做饭，并且手艺不错。
她夹起吐司，咬了一口，酥脆、柔滑，麦香和蛋香交织在一起，出品完全不输于外面的brunch店。
“真好吃。”她真心实意地夸，“这阵子菠萝台那个做饭的综艺你看了没？你要是去，肯定能行。”
面前的人只笑了一下，“我没有上综艺的细胞，你喜欢吃就行了。”
啧啧，又来了。
算了，看在好不容易换回来的份上，不和他计较。
梁叶美美地喝了一口橙汁，给《阑珊》的助理发了消息，确认白亦的档期毫无问题，可以在本周日准时参加拍摄，然后又来拉白亦。
“发微博给你的粉丝报个平安吧。”
“平安？”
白亦还云里雾里。
“你不是和豆包互换了嘛，我总得扯出点什么借口，才能把这么大的乱子遮掩过去。我只能说，你是身体突然不适，好在没有大碍。只是你的粉丝还是担心坏了。”
她拍拍他的肩，“人在江湖，事急从权，麻烦包涵一下，啊。”
白亦似乎好笑地摇了摇头，还是依言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微博。
“好了。”
梁叶也没有检查，咽下最后一口吐司，拍拍手，“好了，那你可以走了。”
“不会吧？”白亦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刚吃完我做的早饭，就翻脸无情？”
“……”
谴责无效。
梁叶无奈地撇撇嘴，“我这是租住的公寓，人来人往的，要是让人看见了，我可兜不住。前两天收留你，是因为你和豆包互换了，没有办法。现在既然您二位大神各自归位了，就赶紧走吧。”
白亦像是无奈又好笑，站起来，把面前的杯子盘子又归拢到托盘上，端起来往厨房走。
“干嘛，你不会想常住吧？”
“走之前我先把碗洗了。”
“……”
梁叶望着他的背影，心情忽然有一点微妙。
以前倒没有看出来，她们家艺人这么的……会过日子？
哎，贤惠人设，别说，还是有点可爱的。
最终，在给她做了一顿早饭又收拾完残局后，白亦还是被不由分说地赶出了门。
临走前，梁叶还要像做贼一样，再三叮嘱：“口罩帽子一定要戴严实了，千万别让任何人认出来。你家楼下可能会有蹲点的狗仔，如果撞上了，你就说这两天在一家私人医院做检查。记住了？”
“嗯。”白亦点点头，看着脚下的豆包。
互换一次，豆包好像还和他处出了感情，这会儿正绕着他的腿转圈圈，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
梁叶有点吃醋，低头道：“豆包，过来，别跟着他转，小心是卖小孩的。”
面前的人一下笑了，“怎么还恐吓孩子呢。”
他提着行李箱，准备出门。
“你把我赶走了，那豆包怎么办？你带着？”
梁叶张了张嘴，恍然想起来。
为了不被她老妈发现端倪，她已经连夜报了旅游团，让她妈出去好好放松去了，飞机就在后天。
孩子换回来了，可是外婆出门了啊！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她都要在工作的同时，独自照顾豆包了。单身妈妈不好当啊呜呜呜呜。
而白亦走到门口，突然“嘶”的一声，颇为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额角。
“为什么我总觉得，额头有一点疼。”
梁叶恍然想起前天，豆包用着他的身体，急着吃饭，砰地一头撞在茶几上的场面。一脸无辜地指着地上的柴犬。
“怪它，要不你们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