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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章见月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明显是不想用这个奇怪的东西。林夕则是跳出来和他解释,试图让他明白这个东西的功效。

“此物能阻挡他人的飞沫,避免感染疫病,此地患者极多,你还是小心点为好。”她用心良苦的道。

只是章见月仍旧不在意,一双狐狸眼冒着寒光,和那眼尾的红痣搭在一起更显得冷心绝情。

“区区疫病。”

林夕:这人疯了吧,什么叫做区区疫病,这可是鼠疫啊。

原想撒手不管他,又怕这人病了以后自己还要劳心劳力地替他诊治,于是便掏出一块手帕来给他。

章见月目光凉凉的在她手上一瞥,不解其意。林夕叹了口气将手帕塞在他手里,“既然看不上口罩便用手帕遮挡一下,将这帕子系在面前,也可用于遮挡。”

说着又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来,里面装着避瘟丹,上面散发着艾草的味道。她的下身给他系在腰间,事末拍了拍香囊,站起身来道:“这香囊里放着避瘟丹,也可用于预防疫病,比之前给你的避毒丹药效更好一些。千万带好了,可别弄丢了。”

说罢又转身去忙其他事情去了,章见月有些诧异,这些时日看过来她分明是知晓了自己是个太监的,却不顾众人的目光与他接近,还给他送手帕香囊。

她难道不知送男子手帕香囊是什么意思吗,想到这里又一时黯然,他现在算个什么男子,不阴不阳,不伦不类。

那日被她救起后为了遮掩自己的身份,他故意用低沉的嗓音和她说话,为的就是怕别对方看出自己是个太监,从而嫌恶自己不与自己诊治。

没承想她知道自己身份以后,也与往常无异,甚至他会觉得,在她眼里,自己与天下普通男子是无异的。

可章见月却不敢掉以轻心,他是见过世人用最低贱的目光看过他的人,从那时开始他便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期待。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太监,更不会有人觉得太监与常人无异,若是有那人也一定是个疯子。

林夕回到队伍前,替换杏儿给病人打药,领过药的人无一不小心翼翼地护着碗,生怕不小心撞翻就没有了。

一妇人走后林夕低下头,手执着木瓢另一只手伸出去准备接碗。

“几人?”

那人回道:“三人。”

林夕猛地抬起头,见那张熟悉的脸一时欣喜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只愣在原地。后面有人不断在催促着。

“快一些吧,家里人还等着药呢。”

林虎也十分不解,眼前这女子被白布蒙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盯着他看,却不说话。

虽然并未交流,林虎也从她身上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他将碗在她面前晃晃,重复一遍,“三碗,麻烦姑娘了。”

林夕打完药后递给他,将木瓢交给杏儿,自己忙去追那个身影。林虎身子高大腿也长,一步能抵得上她三步。又因为要急忙赶回家,于是便加快了脚步。

她连忙一路小跑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大声喊道:“小虎哥哥。”

那身影似没听见一样,头也没回依旧往前跑,夜色太暗林夕一时不察差点被石头绊倒,被赶过来的章见月拉住。

“为何拦我?”

林夕有些生气,若不是他拦着兴许自己能够追得上呢。章见月沉默无声,她看了越发的生气。

“若你刚才不拦我,我便能与哥哥相见了。上次离开他被你们东厂的人踢到重伤,我还不知他现在是何情况,内伤好了没有。”

章见月也不知自己为何见她追着另一个男人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只是事已至此仍嘴硬道:“你一个女子,大庭广众之下去追一个男子如何使得。”

“他是我哥哥,有何不可。”林夕反问道。

这句话直接将章见月噎住,嘴里只说道:“如此不稳重丢了我们东厂的颜面。”

“我又不是东厂的人,”

章见月瞪她一眼,“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和东厂脱得了关系吗?”

林夕惊了连忙问:“什么意思?”

“你可知我有多少仇家?”章见月问她。

林夕想了一下忍不住咂舌,原文中书里出现的一多半都是与章见月有仇的,更别说他最大的那个仇家还是皇帝。可是她又不明白,章见月为何要这么问她。

“不不知。”

章见月道:“我的仇家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不是位高权重便是豪门望族,一心想置我于死地。你说若是他们知道是你救了我,你觉得你还能安然无恙吗?”

他的一番话如同一盆冷水,狠狠地浇在她的身上,砸得她头顶生疼,顺江将她原本的美好希望全部打破。

“可可我又没做什么错事,我只是救了你一命而已。”林夕憋着一股气,心脏提到了喉管。

章见月凉凉的瞥了她一眼,冷声说道:“救了我,就是你对他们做的最大的错事。”

林夕一口气上不来,觉得自己的未来堪忧,眼里酸酸涩涩的,一时不注意竟然泛出眼泪来。

虽然她之前有想过这些事,可是当这些话被章见月说出来时,还是无法接受。心里掩饰不住的恐慌,原想着最多将章见月医治好就行。现在又莫名其妙因为他得罪了那么多的人,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她不懂为何到了古代连救一个人也变成了错事,“我我就是一个普通女子,救你只是随手的事,并没有想过其他,也更没想过会有什么仇家。”

“你如此说,分明是在威胁我。”她哽咽地说道,声音断断续续。

章见月见她哭了则是一脸意外,他原以为林夕是个十分坚韧的女子,却不想三言两语就被吓得不轻,比一只兔子的胆子还要小。

伸手将林夕的脸捧了起来,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眼眶微红着实让人心疼。可惜他是章见月,人性这东西早已被他丢弃了。

他伸手拭去林夕眼眶边的泪珠,白洁如玉的指腹凉凉的擦过,惹得林夕身体一阵战栗。

她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你为何离我这么近。”

章见月则像是听不见她的声音似的,语气幽幽声音像是从远方传过来的,带着一□□哄和魅惑。

他低声道:“若是你能乖乖听话,我便能保你无虞。”

林夕听了一把将他推开,章见月一时不查被她推了后退两步,再次看向她的时候。只见林夕一脸无辜,完全没有以下犯上的恐惧,“我才不信呢。”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能够保护我呢。你可不要忘了,上次还是我救的你呢,若不是我你早就毒发身亡了。”

林夕便吸着鼻子便说道,语气毫不客气地指出章见月当时狼狈的样子。此举更是惹怒了章见月,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下巴。

看着林夕一脸无措的样子,他恶狠狠地道:“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那些话,你这张脸就别想要了。”

见他又要发疯,林夕连忙将嘴巴封住,摇摇头道:“不说了,不说了。”

林夕可算是明白了,之前和他做的那些约定全都是做不了数的,说了以后不在她面前打打杀杀的,结果还是一如既往。如今已不是在竹屋的时候,说话可以那般放肆、无拘无束。

想要安全地活下去还得看那人的脸色,识时务者为俊杰,林夕立刻选择了退缩。她被章见月捏住整张脸,嘴巴形成了个o的样子,脸颊上的肉肉聚在一起像一个白皮包子。

她话说得艰难,又因为姿势不舒服的关系踮起了脚,双□□换着保持平稳,抬起头来对章见月道:“你能不能放开我,这样让人看见不好,兴许还会说我不知羞耻什么的。”

章见月动作未变,依旧捏着她的脸,指腹贴着她脸颊上的皮肤,细腻滑嫩,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盛几分。

见她如此说,章见月冷声‘哼’了一下,松开手将脸歪向另一边道:“无人敢议论本督主。”

此时药已经分派结束,林夕正想随着村长离开,被章见月一把拉住。他伸出一只手来提着她的后颈,林夕就这样被他像提小鸡仔似的提起,脖子被勒得让她不能挪动一步。

林夕回头委屈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干嘛。”

“你要去哪?”章见月虽然在问她,眼睛却是在看村长,那双黑眸里满是杀意。

村长连忙出来解释道:“这位大人,是我邀请林丫头在我家住一宿,没别的意思。你看着黑天半夜的,明天林丫头还要给村子里的人问诊,一来一回的多麻烦,不如就住在我家来得方便。”

章见月轻扫他一眼,“她的事不用你来安排,滚!”

村长听了也不敢多做言语,忙低头走开往家去了,林夕见了还没来得及叫一声,他便转眼消失不见了。

林夕气不打一处来,这人真真是个狗脾气,却也不敢对他说什么,只低着头像个小鹌鹑似的缩在一起。

自从她碰上这个人就再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自由自在了,每天活得心惊胆战的,她有一瞬间竟希望这人的仇家赶紧派人来追杀他,好让自己脱身。

心里这么想又觉得自己恶毒,赶紧默念几句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莫要怪罪。不是她迷信,实在是来到了这里后她便从原来坚定的唯物主义改变了,不然她现在的状况怎么解释,做梦也没有这么离谱吧。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马车慢悠悠地向他们驶来,三七将马停好走到章见月面前行礼。

“督主,马车已经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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