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在地下城邂逅是否做错什么
夕阳余晖下，一辆黑色的皮卡疾驰在路上，轮底不断抛出的泥沙，惹怒了两旁的灌木，它们一阵阵低头喝骂。
荒原上的路不好走，裂缝横生，很是颠簸。
疯狂滋生的草本植物，借助着偶然淹没水泥地的泥沙，顽强扎根下来，在这里开疆拓土，扩大缝隙，破坏着钙与硅的家庭和睦。
南望垂天境，那样庞大的巨城，此刻也成了山边缩影，仅有一根孤零零的“针”，向着天空发起进攻，孤独而渺小。
“还有多少路抵达？”
“快了，过了前面那个山头，就到114号据点遗址了，
“那里现在住着大概五百多户人家，是这边最大的一个贫民聚集地。”
程安大声回答道。
来的路上，他得知了这队雇主的身份。
听银发少女说，她叫做托莉丝·伦兹。
程安此前在论坛里并未听过伦兹这个家族，看来应该只是垂天境这边的小势力。
至于那个犯花痴的早熟哥特萝莉，她叫“洛洛”，但没有提起她的家族姓名。
“看来这个小姑娘，没准才是来头最大的一个，嗯，比如说不能透露真实来历这一点……”
程安心中多留意了她一下。
车厢里，洛洛正小声地和托莉丝在说话：
“剑姬姐姐，你真的要拒绝王室的提亲吗？我听说二王子年轻帅气，而且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呢！”
“说了多少次，我还远远没有达到那个高度，不要胡乱称呼！”
银发少女给了她一记轻轻的栗子。
“哦，那二王子呢？不考虑下？”洛洛问道。
“什么二王子？小家伙，你这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
托莉丝弹了一下哥特萝莉的脑门说道：
“联邦成立都有三百多年了，还有什么王室可言？
“这些王室废物们，一没实权，二没实力，整天只知道窝里斗，又岂能得到我的青睐？
“相比于二王子，呵，或许让十圣议会那些老头子来向我提亲，更靠谱一些。”
“哦，那好吧，对了，我父亲这次来，应该要不了多久，便会从九龙返回。
“我听他说要去迎接一位九龙的神秘男子回来，那人的地位，据说堪比教宗冕下！这位你可以考虑下！”
洛洛捂着脑门说道。
“啪！”
又是一记结实的头栗，打得洛洛几乎要哭出来。
托莉丝轻笑道：“九龙？我怎么可能和一个粗鄙的魔药道结婚？不要说那么多了，你好好完成这次试炼吧，
“若是过不了神血试炼考核，拿不到第二滴血，你父亲可不会放过你。”
洛洛一撇嘴：“这种简单到了极点的试炼，我怕什么？
“再说了，不是还有姐姐你在吗，嘻嘻，姐姐你的这里好大好白，让我咬一口！”
车厢内，另外两名侍卫，他们的脑袋笼罩在盔甲内，隔绝了内外。
他们看不见。
他们也听不见。
就像两座没有生命的雕塑。
……
……
“各位，114号据点，已经到了。”
程安说着，率先跳下了车。
这里位于一处山坳处，背靠一处矿产开采后遗留的、宛如被利刃切成两半的“断臂山”。
这个村子建立在曾经的军事据点上。
据点，是当初人们在这片废土上，为了开垦出适合人类居住的家园，而临时盘踞的战争前线。
在这个村子里居住的人们，倚靠着原本据点里的一些防御工事作为基础，再往外搭建一些砖瓦房，零零散散地分布于山坳的各个平缓处。
阳光已经彻底隐匿，这里陷入了阴影当中。
一盏一盏的灯光，从这些房屋里亮起，可怜巴巴地照亮一块块巴掌大的地方。
有个别农民，这会儿才从山上的田埂，趁着黄昏夜色归家。
托莉丝和洛洛，以及两名没什么表情的随行护卫，也跟着下了车。
“教会里有提到过，这边有人反馈，疑似出现过魔种，一开始极其弱小，这边的普通人联合起来，就可以将其击退，
“但后来，开始莫名其妙有工人死亡，事情控制不住了，他们才反应过来，周围可能出现了一个魔窟。”
洛洛解释了一句。
魔窟，程安是知道的。
在彼方，九龙和联邦这东西两块大陆，是人类已经开拓出来的，适合居住的领土。
世界上还有超过90%的面积，遍布着恶魔、怪物、甚至伪装的邪恶的神灵。
但至少在这10%的面积内，还是人类说了算。
可万事无绝对。
人类与废土之间，也并非完全绝缘。
一方面，边境防线再如何坚固，也难免会有一些漏网之鱼。
它们或伪装成人类，强行突破；
或从某些防御宽松的地方，溜窜进人类的领土。
这都需要被追杀剿灭；
另一方面，大陆上时不时有诡异的洞窟出现。
它们如空间虫洞一般，仿佛连通了传说中的深渊。
总有魔种能够从这些空间虫洞里钻出来，袭击人类，这就是魔窟。
如果说逃窜进来的魔种总是有迹可循，那么魔窟的出现则是没有规律可言。
无法预知，也无法避免，只能靠人之后去发现。
幸运的是，魔窟的里面的魔种等级，普遍要弱一些。
因此，九龙的宗门弟子，还有联邦这边的教会神官，往往把魔窟留给各自的小辈们，让他们用作试炼之地。
“那个，你叫什么，程安是吗？我们现在不清楚魔窟的具体位置，你说你对这里很了解，你说下你的建议。”
托莉丝移动视线，望向了自告奋勇拿双倍工资的‘向导’。
程安丝毫不慌，单单指向矿场边上，一座像是地堡般的建筑物，说道：
“先去问一下这里的神父吧，我想，他应该知道一些东西。”
“神父？此地居然还有教会吗？”托莉丝道。
程安道：“有的，这里有一个战神教会的教堂，只不过比较没落，神父是一位初级神官，但年龄已经很大了。
“另外还有两名神仆，是一对兄弟，他们主要负责这里和城内教堂的联系，包括去运输教堂的救助补贴，发放给这里的村民。”
在联邦，‘神仆’和信徒不一样，神仆是指由神父指定培养，专门辅佐神父的人员。
他们在教会内有备案，由教会给他们发放工资、提供基本生活需求供给。
神仆还没有进行神启、或者神启了但是失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教会里说是内部消息。”
托莉丝脸上露出一丝讶异，旋即恍然。
她这时候觉得，程安这个人倒是雇得很值，一般人哪能猜到这种地方还会有专门的、有正式登记备案的教堂。
程安则是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看过论坛里那些杂七杂八的‘梦境游记’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之所以知道这个教堂的情况，是因为，共济会论坛中，有一个行走的宿主，便是这教堂里的神仆。
“我隐约记得，他好像提起过，这里的生活极为困苦，而且魔窟也不是现在才出现，而是早就有了，
“只不过在之前，靠着教堂里那位八十多岁高龄的老神父，还能勉强抵挡，
“但现在，看来靠那位老神父已经抵挡不住了，这才不得不向城内发起求救。”
程安心中发散思维，顺便想着，等下或许可以暗示一下那位大兄弟。
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来自于共济会的‘网络水友’！
不一会儿，一行五人，就抵达了这座地堡。
这里曾经是据点军团的指挥部。
仅从建造成本来说，整个村落所有的房屋加起来，也抵不上这地堡的一条入口通道。
它是一个接近三十米直径的半球体，坚固的墙体外是专用的强化玻璃。
正对着村落的地方，则是有一扇铁的大门。
砰砰砰！
程安主动走上去，用力拍动门框，大声喊了起来。
“老乡！老乡开门呐！”
没有任何人回应。
铁门哐哐响动，摇晃着，‘吱呀’一声，往里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