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第34章
《cinderella》有演绎的成分,可以算是一部改编的阉割的音乐剧。
柏燃到化妆间,果然看到练习生们正乖乖被化妆师按着脑袋上妆。
为了目的不那么明显,柏燃先逛了其中两个化妆间,和练习生们都打过招呼,才顺势走向第三间,《cinderella》的化妆间。
其实穿女装的不止灰姑娘,还有三个男生,是继母和她的两个女儿,只是他们的服装是偏向女性化,而不是完全的女装。灰姑娘却有两套女装,一套女仆裙子,头上还要戴头巾,一套中途变装,只需要将裙子套在女仆裙子外面,扯下头巾即可。
柏燃虽然没有参与他们的训练,但是对这次几首主题歌都有关注,大概了解他们的舞蹈内容。
他刚到化妆间外,就见大家都在外面守着。
“柏燃老师?”
有练习生一眼看到柏燃,喊了一声,其他练习生也看了过来。他们都已经化妆完成了。
杭灿穿着一身古典宫廷风格西装,很显贵气,高兴地喊了声“柏燃老师”,又开玩笑说:“柏燃老师,你是不是知道我们有女装,特意过来看我们的?”
柏燃笑道:“是啊,怎么你没穿女装?”
杭灿听出他开玩笑的,美滋滋道:“我当然不用穿了,我手气爆棚,石头剪刀布赢了辰哥呢,辰哥为了不穿女装竟然还和我撒娇,哈哈哈,我头一次见辰哥那样。”
旁边有练习生插嘴:“辰哥那样不能叫撒娇吧,没听过语气那么生硬的撒娇,那叫耍赖皮,哈哈哈。”
“就是,辰哥才不会撒娇。”
柏燃也跟着笑,好像他们说的并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正说着,里面传来敲门声:“来个人。”
杭灿大嗓门问:“干嘛呀?是不是要帮你穿裙子呀,没穿过不会穿吧,嘿嘿。”
里面沉默了两秒,问:“我不用你们,是不是柏燃老师来了?”
“对啊。”
“柏燃老师能不能进来帮我个忙?”
杭灿让开门的位置,对柏燃笑嘻嘻说:“他肯定是不会穿了,柏燃老师你能去帮他弄弄吗?”
柏燃回了“好”,正要推门,又听里面的人闷声道:“麻烦跟拍老师先别进来,我还没穿好。”
门只打开了一条缝,一只手将柏燃拉了进去,紧接着门就被拍上了。
杭灿踮起了脚想偷瞄:“他怎么还害羞啊,大家都是男的啊。”
甫一进去,柏燃就被抱得双脚离地,他差点发出惊呼,生生按捺住,被谢亦辰大力推到了沙发上,还没回神,一个灼热的身体就压了下来,没有贴实,只是在他颈侧使劲儿拱了拱。
柏燃微怔后,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小心别把妆弄花了。”
谢亦辰:“我好久没抱你了啊,哥哥。”
柏燃想想,确实是有一段时间了,公演周期长,他每次又最多在这逗留一晚上,只有第一次公演,谢亦辰混到他车上和他抱了会儿。
“我昨天晚上看到满天的星星,想和你分享,却没有手机。早上起来,那声鸟叫也好熟悉,像我们以前住的地方那只鸟儿的叫声。本来每天看不到你我都不想起来,但今天能见到你,我就有了好多动力。”谢亦辰像吟诗一样,说了很多,语气像化不开的浓稠的糖浆,带着一些委屈,一些期待,“我想你了,你想我吗?”
柏燃闻言本想笑他把赖床说得清新脱俗,却又因为他的眼神和语气莫名有些触动,喉结无意识地滚动,终究只是“嗯”了声,眼底有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黏腻。
谢亦辰对他的回答并不满足,低头痴迷地打量着柏燃,他今天穿了一套浅灰色镶银丝的西装,那些银色暗纹泛着流水般的光泽。他头发又留长了些,可以梳成成熟优雅的背头。他的柏燃,才贵气的像个王子,让他好心动。
谢亦辰都不敢坐实了,怕自己可能会有反应,只好贪恋地尽可能多地感受着柏燃的气息。
柏燃竟然被谢亦辰看得有些不自在,手虚扶着谢亦辰的腰,索性也去打量他。
谢亦辰其实已经换好了衣服,穿的还是变装后的裙子,蓝色纱裙,缀着珍珠流苏,裙摆像大海的波浪一样铺开,都笼罩在柏燃的腿上。
如果此时有人进来,会看到他们像新婚夫妻恩爱般紧贴在一起,裙子遮挡着看不到的地方让人浮想联翩,空气里都好像是暧昧的味道,而他们自己毫无所觉。
谢亦辰的头发被他自己蹭得有点乱了,柏燃抬起手,帮他抓了抓。
他的头发被染成了栗色,脸上妆容比以往浓了一些,眼睑下有闪闪的银粉,唇色是可爱甜蜜的糖渍金桔。
“我好看吗?”谢亦辰难得地有些羞涩,这是他第一次女装。他没想到可以全妆第一个给柏燃看,他本来没告诉柏燃,还想着上了舞台给柏燃一个惊喜。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柏燃喜欢男的,可能并不会喜欢他的女装,一时心里又有些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柏燃往后退了退,尽量语气自然道:“好看。”
谢亦辰眼睛亮起来,望着柏燃的样子简直恨不得把他吃下去,他也尽可能让自己自然一些,声音柔软:“真的吗,那……你明明也想我,刚刚回答的那么简单,你好好说嘛,好不好。”
柏燃以为他还想自己夸他,被他软软求着就有些受不了,望着他眉眼,想了想,发自内心地说:“oneshadethehelesshadhalfimpairedthenamelessgrace1”
他声线低沉,吐字清晰,伦敦音优雅又性感。谢亦辰心怦怦跳,眼里都是闪烁的火星,深深吸气,全然忘了自己本来目的,轻声问:“shewalksinbeauty?2”
柏燃:“hewalksinbeauty3”
谢亦辰眨眨眼,终于撑不住,一头又埋进柏燃的怀里。
柏燃低笑出声。
“你怎么这么会说。”谢亦辰自认已经很会甜言蜜语了,才知道柏燃肯哄人才真让人招架不住。
他一时又想到什么,撑在柏燃的胸前,酸气冲天:“你和你的那些前任们这么说过情话吗?”
柏燃想说这不是情话,只是夸赞他的话。
“没有。”
确实没有,因为没有人会像谢亦辰这样,黏黏糊糊,要哄要抱,恨不得和他成为连体婴儿,好像也只有和谢亦辰相处,这样肉麻的话他才能脱口而出。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谢亦辰影响。
谢亦辰满足了,心口充盈,恨不得把柏燃一口吞了,让他和自己永不分离。
“其实我……”
他刚想说什么,门口传来敲门声,杭灿大喇叭喊:“柏燃老师,你们还没好吗?”
柏燃回了一句“马上”,从那种仿佛被蜜桔清香熏染的氛围中清醒了一些,推了下谢亦辰:“快起来。”
谢亦辰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但也知道已经耽误很久了,不情不愿地起了身。
柏燃帮他整理一下头发,又帮他把暂时还不必穿的蓝色纱裙换下来,这才开门。
“换衣服的时候妆花了,我帮他补了一下。”柏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这么一句。
但练习生们不疑有他,看到谢亦辰出来,都嘻嘻哈哈地笑。
、
导师们都在关注台上,陆明远却频频因为余光走神。
柏燃就坐在他旁边,神色专注地望着台上,侧脸线条分明,从挺拔的鼻尖,到削薄柔软的唇,都那么完美,让人心旌摇曳,让他不断地回想起他们曾经相处的那些细节。
其实在恋爱中,柏燃并不算一个合格的伴侣,他不够热情,不够主动,连甜言蜜语都吝啬出口,可他就是有本事勾得人魂牵梦绕。在分手后,陆明远一度不敢待在离柏燃太近的地方,他怕自己会后悔,会回去认输。但被柏燃分手,他已经输得一塌糊涂。
也许他不该说那句“你可能并不爱我”,他再耐心一点,热情一点,不那么计较得失,或许今天已经融化了柏燃呢。
“陆老师,接下来的表演可是你的专长啊,结束了你可要多说两句。”
陆明远回神,笑着应了崔如:“没问题,他们之前训练的时候,我也给过意见。”
“他们练的怎么样?”
一道清澈润泽的声音自然地插进来。
陆明远一怔,看向柏燃。
柏燃眼里有些笑意,看得陆明远很快又移开了视线,想到什么,说:“都练得挺好的,我教他们什么他们都听,就是谢亦辰……”
他顿了顿,在柏燃面前提到这个名字,心情有些复杂。
“就是亦辰的表情管理有些不到位。”
“是他。”柏燃只留下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但陆明远分明听出了其中特别的地方。
崔如已经上台主持,把谢亦辰那一队喊了上来。柏燃又扭头看舞台,本来平直的唇角,在看到舞台上某个身影时,有了些许弧度。
在营业之外,他竟又有了这么生动的表情,是因为谢亦辰吗?陆明远的心口一阵阵泛酸,明知道这醋吃的没道理。
耳边是粉丝们的尖叫,喊着谢亦辰的名字。
陆明远也跟着看向那个已经高高瘦瘦的男生,一身女仆裙,却因眉眼昳丽,没有丝毫违和感。他有小时候七八分影子,却比小时候更出色。
陆明远的心情越发难以描述。
他想起他和柏燃,除了分手之前那段时间,他们还有一段时间,关系也十分僵硬,就是面前舞台上这个人消失之后的那半年。
柏燃工作很忙,当时万华的投资已经开始出现问题,柏燃拍过的戏因为审核原因难以上映,看好的商业片却扑得本都回不了。花大钱投资的两部综艺,一部半路夭折,一部明明上一季爆火,这一季却被中途叫停。
柏燃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扑在工作上,除了工作,柏燃仅有的休息时间被另一个并不在眼前的人占据。
柏燃常会打电话,打给一个姓梅的女士,问谢亦辰的近况和去向。可能每次得到的消息都不怎么好,在应付陆明远的电话里总能显出一些疲惫和心不在焉。
陆明远时间多,尽可能地去陪他。柏燃明明忙得脚不沾地,还要去学校找人,第一次去还没找到,第二次去找到了,却并没有好的结果。他就坐在马路对面的车里,看到柏燃和谢亦辰说话,想摸谢亦辰的头,却被避开,之后谢亦辰回了学校。柏燃进不去,只能站在那里目送。
第一次,他在柏燃身上感受到深刻入骨的孤独。
他一直知道柏燃的心是孤独的,也是封闭的,好像谁都走不进去,不,还是有那么个小孩儿的,不是亲弟弟,胜似亲弟弟,陪了他很多年。柏燃的亲情寥寥,可这一刻,唯一的能陪在他身边的亲人,好像也离他而去了。
陆明远很心疼柏燃,他发自肺腑希望柏燃能看他一眼,但柏燃自那之后,就更加沉迷于工作。
他不明白,明明他付出了很多心血去陪柏燃,为什么柏燃就是像看不到一样。
他尽可能不带着情绪地问柏燃是不是因为谢亦辰,问柏燃一个邻居弟弟就那么重要吗,他对谢亦辰投注的感情是不是有些不正常了。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孩儿有这么深刻的依赖,好像被对方下了蛊一样。
但柏燃看着他,眼底染上薄怒,却没有辩解什么。
这次争吵之后,陆明远再也不提谢亦辰,柏燃好像也在试图慢慢走出来,他最终走出来了,却变得更加沉寂。
后来……陆明远也不想在柏燃最难的时候和柏燃说那样带着指责且充满怨气的话,可那天是他的生日,柏燃明明之前答应得好好的,会腾出时间来陪他,可最后还是因为工作失约了,还说自己忙忘了。
他们在电话里吵了一架,过了三天,柏燃带着礼物来找他,送了他一块价值不菲的表,并说:“我可能真的不懂什么是爱,很抱歉,明远。”
柏燃眼底满是疲惫,像是被浓云遮蔽了月光,阴影俯随着他。
“我以后应该不会再谈恋爱了。”
他也不想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可他真的打不起精神,也不敢把心轻易交出去。
毕竟,在他短短的二十四年里,遇见过的,关于相守的美好,都只在童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