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暗尘随风去 明月逐人来
观灯的人潮中，刘鲲与苏蕊并肩同行，看着街巷两边璀璨夺目的灯火，苏蕊有感而发。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风去，明月逐人来。但愿疫情能够就此打住，还百姓以祥和安宁。”
“苏医师心怀苍生，仁心仁术，在下深感钦佩。”
苏蕊闻言微微笑了笑，重又将目光看向别处。
“嗯，咳。”
刘鲲话到嘴边，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再次轻咳一声道：“这次多亏有苏医师在，要不然不知会有多少百姓身受毒害家破人亡，在下心中万分感激。”
眼见身边之人欲言又止，口不对心，苏蕊停下脚步面对刘鲲道：“将军，你我已经逛了一个多时辰，从街头到巷尾来来回回走了四五圈，如果你只是一味的说些感谢的话，那本医师就少陪了。”
言毕，苏蕊负气欲走，刘鲲连忙上前拦住去路。
“苏小姐留步。”
“哦！还有事吗？”
面对苏蕊清澈透亮的眼神，刘鲲紧张的拽了拽衣角，有些心虚的低声说道：“嗯，其实，其实在下今天约小姐观灯不只是想表达谢意，还想跟你解释一下萧姑娘和金华夫人的事。”
苏蕊闻言懊恼的翻了翻白眼，赌气说道：“那些都是将军的私事，本小姐没兴趣知道。”
不等刘鲲再说什么，苏蕊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只剩下刘鲲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怔怔发呆。
“大少爷，萧姑娘带着萧林不辞而别。”
“哦！”
“嗯？”
“三叔，你刚才说什么？”
看到刘鲲失神落魄的模样，三叔无奈的叹口气道：“大少爷，老奴说萧雅姑娘带着萧林走了，这是她留在帅案上的书信。”
刘鲲闻言收回目光，接过三叔手里的信笺凝目观瞧。
“糟了，她真的走了，眼下她们主仆无依无靠，能去哪里？”
“快，追她们回来。”
三叔闻言并未动身，而是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大少爷，既然事已至此，您又何必强留，不如随她们去吧！”
“那怎么行，刘鲲岂是忘恩负义之人，若是不能妥善安置萧姑娘，他日有何颜面见亦武兄于九泉之下。”
刘鲲说完大步往城外追去，三叔看着他闪动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五彩变换的灯光下，苏蕊急行几步后便放慢了步伐，她一边估算时间一边凝神倾听身后的动静，可是除了来往人群的欢声笑语，毫无丝毫异样。
龟行几步之后，苏蕊终于忍不住回头，可是月光之下人头攒动，哪里还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萧姑娘留步。”
听到身后刘鲲高声疾呼，正在驾辕的萧林刚要喝住马匹，却听轿厢内萧雅低声道：“林叔，不要管他，我们继续走。”
眼见前面车马加快前行，刘鲲连忙催动坐骑如飞赶上。
“吁，萧姑娘留步，刘鲲有话要说。”
听到刘鲲的声音，萧雅伸出玉手轻挑暖帘，满是歉意的开口道：“衡臣哥哥见谅，雨凝之所以不辞而别实在是不想再给大家添麻烦，这次冒然前来有许多失宜之处，还请衡臣哥哥不要放在心上。”
不等萧雅把话说完，刘鲲出言打断道：“萧姑娘客气了，这次瘟疫横行多亏姑娘仗义疏财，城中百姓才得以安然无恙，如今正是万家团圆之际，在下岂能忍心让姑娘孤独离去。”
萧雅闻言勉强笑道：“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多留几日早走几时又有什么区别，终究都是要离开的。”
或许是意识到语气的伤感，萧雅故作轻松地继续说道：“衡臣哥哥放心，等雨凝安顿下来，就让林叔给你送信，到时候你我兄妹再叙家常。”
言毕，萧雅对刘鲲展颜一笑，缓缓放下暖帘。
“林叔，我们走吧！”
“小姐，我们能去哪呀！您为了购买药材把能卖的都卖了，眼下我们房无一间，地无一垄，何以安身？”
“林叔，别说了，天无绝人之路，走吧！”
眼见林叔泪眼婆娑便要挥鞭上路，刘鲲一闪身攥住马缰。
深邃的天空上圆月高悬，清亮的月光下一辆车轿稳稳停在都护府门前。
“呦！萧姑娘回来了，外面风寒快请入府中歇息。”
“多谢三叔，有劳了。”
“萧姑娘客气。”
三叔一边说话，一边热情的帮助萧林往府中搬送行李，刘鲲见一切安置妥当，便以军务繁忙为由前往营中安歇。
隔日天明，黄安突然到访，随他前来的还有刘鲲任武阳郡守时，府中的一干旧人。
“将军，末将得到消息，南疆沧云部头人蜣蝻勾结柔然公然叛逆，如今南疆战火纷飞，三十六部已有大半依附在蜣蝻羽翼之下。”
不等黄安把话说完，德古便拍案而起，气愤地说道：“蜣蝻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当初要不是宗主援手，他沧云部早已灰飞烟灭。”
“德古大哥稍安勿躁，我们先听听黄都护如何说，再做计较。”
面对金华夫人坚定的目光，德古自知太过冲动，当即坐回座位静听黄安继续说下去。
等黄安将探得的消息全部说完之后，刘鲲转头看向金华夫人。
“金姐，您怎么看？”
金华夫人闻言，起身说道：“眼下蜣蝻兵锋虽盛，但人心未稳，那些追随叛逆的部族大多为形势所迫，常言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我们集中力量战败蜣蝻，其余各部必然重新来投不足未患。”
“嗯，不错。”
刘鲲赞同点头的同时继续说道：“南疆战事说到底都是因刘鲲而起，在下这就上书朝廷，请求陛下恩准兵发南疆。”
话音未落，就听帐外有军卒来报，陛下有旨意传到，众人闻言连忙整束衣冠，来到营门外接旨。
等刘鲲听罢圣意，心中大喜，原来天子已经知晓南疆有变，特命他为震南元帅，带领本部军马并镇南府十万精兵前往岭南平乱。
听闻刘鲲即将领兵出征，三公主和萧雅都赶来营中送行。
“衡臣哥哥此去一定要保重身体，雨凝在此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多谢。”
刘鲲言毕游目四顾，当他看到三公主和苏云在角落处窃窃私语时，心中禁不住有些黯然。
三日后，大军出征，在平西城外的山岗上，两道俏影并肩而立。
“绫音，他们要走了，你当真不去送送他吗？”
绫音闻言抿嘴笑道：“小姐要是舍不得，奴婢可以陪小姐下去送他一程。”
看到绫音翘脚下望，苏蕊轻声调侃道：“他？你说的是哪个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