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西乡

那几日坑杀那三万俘虏后，休整了几日，宋寒英又挑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让人将那些姑娘们好好安葬，又请人刻了一块墓碑，只写了“女儿冢”三个字。待这些都差不多处理完后已经是半月后了。

宋安一如既往的跟在宋寒英身后，看着她站在城墙上发着呆，冷风吹在脸上，他稍微清醒了些“将军，刘先生来信了。”

“说什么了？”李瑾的死，宋寒英早些时候就收到信了，对于现在还能发生什么，她实在想不到。

“刘先生说，陛下在外还有一子名叫李琅，陛下已经将此子过继到宁贵妃名下了。”

“什么？哪来的孩子，几岁了？怎么突然冒出来了。”宋寒英声音有些急促。

“年十五，只比小殿下早半个月。”

她不再说什么，沉默了许久才说“陛下好算计，一个贵妃位就将我平西军送给了这个李琅。”

“现如今，最生气的怕是皇后了。”

宋寒英点点头，脑子里又想起李瑾，总是一张笑脸，见面时会暖融融的叫表姐，回忆还在，只是人已经在千里之外变得冰冰凉凉了。

风吹了许久，宋寒英慢慢将思绪抽回来，“宋安，冬日里派些人，先将父兄的尸身抬回去吧，不然春日夏日的，母亲和祖母，会等不及的，丧礼也该由她们决定在哪里办。”

“那就请陈将军带些人去吧。”

“好。”

待到天色渐黑，宋寒英才转身回营帐，他们并未住在西乡城内，不过在外驻扎，白日里去城中罢了。

宋安来给宋寒英送夜宵时，宋寒英正裹着被子在桌边写信，他不由叹气，又将被子拖下床。却也只能放下食物，再去拿几个汤婆子。

宋寒英此时正在给自己的二哥宋继青，如今的慧悟写信。

宋继青，自幼就和宋富贵一个部下的女儿，名字叫江栀的姑娘青梅竹马，往日里虽说她们四人一起玩耍，但是明眼人都瞧得出宋继青对江栀的意思。每每外出都会买江栀喜欢的糕点，发簪，借着妹妹的手送给她。常常让宋寒英去找母亲将江栀接来家中。二人相伴十余载，宋家也早早去提了亲，却不想那姑娘不过淋了个雨，刚开始没怎么在意，不想过了几日的夜里，突然发起高烧，竟然就此殒命。宋继青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便直直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过了整整三日才醒来，刚醒便意欲自戕，众人大惊失色。宋母痛哭哀求宋继青不要如此，他不停挣扎，短短三日间，他将割腕，咬舌，吞金，上吊等等试了一遍，宋家人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最后无法只能将他捆绑起来，嘴里塞上布料，可是他还是不肯进食，直到江母来看他。

那日关上门，他们俩说了好多话，江母感激他，能有一个人自幼护着自己女儿，对自己女儿痴情至此，他这几日种种自己已经知晓，大为感动，江母说着说着开始轻轻啜泣起来，她说是江栀无福，在这样好的时候去了，宋继青听到此处时，双眼已经红透，最后是江母拉着他的手说，“你是了解阿栀的，阿栀死前，定然是希望你可以继续过好下半生的，你若随她去了，她定然死不瞑目啊。”这一番话，说的宋继青心中大悲。至此，他也不想着死了，日日该吃该睡，宋家人便也慢慢放下心来。直到次年春日里宋继青忽然失踪，众人苦寻无果，半年后竟然从空明山来了一封信，说宋继青已经皈依佛门，法号慧悟，此信是为了报平安，但是慧悟尘缘已了，至此便长居与空明山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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