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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追击土肥原

新五军军部,宣霞父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几份电文,孙殿英进来也没发觉。

孙殿英从未见过宣霞父表情如此严肃,心里不禁也渐渐沉重起来。

“咋回事?”孙殿英小心问道,生怕声音大了惊扰了宣霞父。

宣霞父见是孙殿英忙起身让座。

孙殿英道:“老弟你别皱眉头,我看着害怕,有啥事跟哥哥商量商量。

宣霞父道:“内忧外患啊!大哥!”

听了宣霞父的介绍,孙殿英才明白,确实是问题严重。

原来宣霞父口中的内忧,是国民党副主席汪精卫在越南河内发出媚日“艳电”,全国为之震惊,不少亲日军阀纷纷跳出来附和“日军不可战胜,中国应当与日合作。”的论调。

虽然蒋介石几次发表声明,表示坚决抗战到底。但不少人都相信蒋只是为了维护自己在中国的地位和“四大家族”的利益罢了,一些党国要员纷纷向汪精卫抛去媚眼,在南北两大战场不少军官和士兵茫然失措斗志低迷。

外患是指:不知何故,浙西的日军放弃了对长江上游的进攻,转而北进欲占领江苏,兵锋所指正是中原。

河北的106、108两个日军师团,采取步步为营的手段,每到一地,先巩固防守,后修建机场,再进一步推进,兵锋所向正是黄河。

土肥原师团主力像插在新五军心脏的一把利刃,随时可能在新五军的腹地来个中心开花。

孙殿英道:“害!我当啥大不了!肯定是老蒋搞的鬼!”

宣霞父讶道:“何以见得?”

孙殿英道:“小个子汪兆铭(汪精卫)没啥本事,纯粹一个书生,吊用没有。光看北面还不能说是老蒋,可是南面一起来,还他妈像商量好一样,要是老蒋不知道,把我的眼珠子抠出来给你当琉璃蛋弹!”

宣霞父笑道:“大哥看不出来,你是张飞认针粗中有细啊。”

孙殿英晒到:“屁,当年,我当十三军军长的时候,老蒋给我来过这一手,我领兵去青海,闫老西调兵遣将,我问他干啥,他说打老蒋,我当时没在意,谁知道他俩早尿一个夜壶里了,合起来诓我,我再笨同样的当也不会上两回,我就认准了,老日北上是老蒋故意放的水!”

宣霞父道:“我们新五军扩张太快,好多部队打顺风仗还行,这次全中国的日军集中对付我们,战事必然很艰苦,部队大量伤亡在所难免,军长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呀!”

孙殿英道:“吊毛!我老孙三起三落,啥时候都没怕过,原先部队拼光了心里老是觉得弟兄们死得不值,这回是为国捐躯,死到这时候,是咱中国男人最光荣的事了,别说部队打光,就是我老孙战死,做鬼我也一路笑着找阎王爷报道!”

宣霞父被这个大哥彻底感动了,原来只是为了抗日而接近这个臭名昭著的东陵大盗,没想到,孙殿英肮脏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火热的赤子之心,一身旧军阀毛病里面藏着对国家对民族无比的忠诚。

宣霞父道:“大哥,这次我们可能失去所有的地盘,转入游击作战,我建议把您家属转移到延安。尤其是您的大公子天义,我以介绍他加入我中国***,延安已经同意了,我准备介绍他到延安抗大学习。”

孙殿英道:“好!全听你的,把全军的家眷都搬到延安,还有早先跟我的已经死了的弟兄的家属也得一块去,我信你们***,老蒋这个狗东西我是伤透了!”

宣霞父道:“一会就发报,八路军会派人一路护送的,家属走了我们就能专心作战,这次一定要狠狠打击侵略者。”

宣霞父向八路军通报日军动态,要求河北太行山区各八路军游击队全力出击,破坏对方公路、铁路、桥梁、仓库,务必有效迟滞河北日军南下。

同时他又电告新四军叶挺部队,层层阻击日寇,拖住北上日军主力。

宣霞父则亲率新五军主力,全力进攻土肥原,争取南北日军合拢前全歼土肥原部。

命令下达后,全国八路军、新四军的队伍纷纷开往前线,与日军展开激战,198年的春末,中国大地上的硝烟越来越浓烈。

不管南北战场,都发生了奇诡的情形:装备精良国民党的军队纷纷丢弃阵地,以避开日军锋芒,而***的军队却趁着**刚走日军未至的空隙迅速进入阵地,与迟到的日军展开激战。

与两大战场相对应的是,新五军东部十个旅,往来调动,土肥原师团完全没有理会,形成了诡异的安静,太行四旅在新乡周边活动积极,酒井隆也听之任之,形成了一定的默契。宣霞父命令太行四个旅中的第一和第十五旅,自新乡南下,准备从郑州北面把持黄河渡口,防止土肥原部南窜。

中原十个旅在宣霞父的调动下对滑县日军形成南、北、西三面包围之势,进*土肥原。

滑县。土肥原师团司令部。

参谋长佐野忠义道:“师团长阁下,新五军三面包围已经兵临城下,从截获的电文中分析,该部这次出动的兵力至少有十个番号的军队,按新五军编制分析应该是十个旅,兵力在三到五万,是我们的数倍,用意很明显,就是想吃掉我们.”

土肥原道:“为什么三面包围,而不是四面合围呢?”

佐野道:“据我所知,中国人用兵讲究围三阙一,倍而攻、五则分、十倍以上才打包围战。”

土肥原道:“我自认为了解中国,怎么我没听说过?围三阙一?为什么?”

佐野道:“师团长了解的是中国人的人性,对中国人几千年前的兵法,这种冷辟的东西可能没注意。围三阙一,是为了瓦解我军斗志,使我们有路可逃,不至于拼死作战,是他们为了减少士兵伤亡而考虑的一种作战方法。”

土肥原道:“中国的懦弱真是源远流长,面对敌人只有进攻、进攻、再进攻,争取消灭敌人,才是兵法的王道!这样围三阙一的进攻方式怎么能够消灭对手?可笑!”

佐野道:“围三阙一的精髓就在于压迫对手逃跑后,在敌人逃跑的过程中追击歼灭敌人,实际上是很成熟的作战手段。”

土肥原脑海里浮现这样一个场景:深夜自己带领残兵踉踉跄跄向前走着,后面的枪声不断*近,手下人丢下自己不管,快速从身边跑过,自己大叫让人拉自己一把,路过的士兵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自顾逃命。

想到这里土肥原脑袋上渗出汗滴,他焦躁地扯开风纪扣掩饰道:“支那的春天真是热,本土上这时积雪可能还没化尽呢。你说是不是?”

佐野知道土肥原的心事道:“卑职做为阁下的参谋长,有义务提醒阁下,当前情况危急,我们应立即挥师东进,攻略山东,取道黄河,占领中原,以宣扬我大日本皇军之神勇,早日完成天皇陛下征服支那,制霸亚洲之伟业。”

土肥原端足架子道:“既然参谋长这么说,我决定听从你的建议,马上兵发山东。时间吗,就今晚好了,集体步骤你安排一下。对了,别忘了向华北军总部报告。”

寺内寿一大将看着手中的电报不禁暗自好笑,逃跑就逃跑吧,还什么攻略山东!

宣霞父接报:滑县是空城,土肥原逃跑。

宣霞父命令道:北、西两面迅速追击,南面沿黄河堵截,战役目标:活捉土肥原。

雨夜,土肥原坐在汽车里感叹:“幸亏自己临机决断,不然肯定难以摆脱新五军的追击。正在沾沾自喜时,北面然响起了浓密的枪炮声,土肥原赶紧命令司机加大油门,汽车在泥泞的路上来回甩着屁股,向前挣扎,就像遇见老虎的母猪。

第七旅旅长杨文强是个慢性子,七旅的兵很少见他发火,这回他是真急了:“跑快点,听见没有!前头打得多热闹!咱要是去晚了,吃屎都接不着热的!”

一个兵道:“旅长,地太粘了,鞋光沾掉。”

杨文强道:“全都把鞋脱了,把子弹箱也扔了,警卫排留下看物资,其余人跟我冲!来,大家边冲边喊,活捉土肥原,一二,开始!”

七旅一起喊道:“活捉土肥原喽!”

土肥原好不容易摆脱追兵,刚喘口气,侧面的沙岗上就响起震耳的“活捉土肥原”的喊声,惊得他差点从汽车座位上掉下来幸亏大肚腩顶到了前面的驾驶台,才让他没有出丑,可心里吓得不轻,激战一晌,土肥原部又折了几百人马,继续败走。

一夜下来,七个旅好像七匹狼,围着土肥原这头亡命奔逃的肥猪,你一口、我一口谁撵上都咬一口,但绝不贪功,这样的打法让土肥原即害怕又恼火又无奈,只好仗着长得厚实顾头不顾腚地往前钻。

终于天明,从邢台过来的飞机解救了土肥原,那些讨厌的恶狼不见了踪影。土肥原收拢人马,清点人数,已经少了两千多。

白天在帝国陆军航空兵的掩护下,除了前面几个士兵踩到地雷外,土肥原部没有遭受重大伤亡,工兵联队的排雷却让大部队损失了速度。

眼看天又要黑了,土肥原的心里越来越紧张。

佐野见土肥原害怕献计道:“不如留下一队人阻击敌人。”

土肥原道:“只好如此了。”

大队长们站成一排。

土肥原和佐野从队伍的一头慢慢走向另一头。

土肥原停下为一名大队长整理衣领,然后转身回到指挥位置。

土肥原深情道:“诸君辛苦了!”然后深深地鞠躬。

佐野心道:又是这套收买人心的把戏!

大队长们何曾受过如此礼遇,在将佐如云的十四师团,这些大部分还是尉官的大队长们平时难得见到身为帝国中将的部队长土肥原,一部分队长眼眶湿了。

土肥原道:“昨夜我们遭受了支那军队的卑鄙袭击,两千二百多名帝**人回到天皇的怀抱,现在那些狡猾的支那人就躲在我们周围,随时准备扑上来。我们必须留下一支阻击大队,为更多的帝国士兵的生存奋战,虽然我们面临困境,但我们必将取得最后的胜利!”

“天皇万岁!”

众队长歇斯底里嚎叫。

“现在,自愿担任这个光荣任务的请出列!”土肥原希望的目光扫过这一排队伍,军官们昂首挺胸目视远方,但没有人出列。

土肥原几乎要失望了。

队伍的一员突然出列。

土肥原道:“好!不愧是大和民族的男人!马上带领你的部队出发吧。”

出列的那位大尉名叫木村一郎,只见他呆了一呆,随即骂道:“八嘎!是谁推我?”

木村无奈只好领命带领自己的大队出发了。

一名中尉问木村:“队长,为什么别人都往东,只有咱们往西?”

木村哭丧着脸道:“我们被派去阻击中**队。”

中尉道:“这么倒霉?听说后面有五六万中国人啊,我们才五百不到,怎么阻击?”

木村道:“说阻击好听一点,就是要我们送死拖延一下中国人。”

中尉道:“我不想死,我妈妈还盼着我回去呢!我弟弟还小,家里的田靠父母种,很吃力的!今年的春秧都没插上。”

木村道:“我也不想死,我死了老婆一定会改嫁,我的小木村,不知道该姓谁的姓了。”

中尉凑近道:“队长,我有个办法,能让我们都活到战后。”

木村大惊道:“真的?”

中尉道:“上个月,我家里收到一封来自美国的信,你猜是谁来的?”

木村道:“你家在美国还有亲戚?我怎么不知道?”

中尉摇头道:“我家在美国没有亲戚。”

木村道:“美国人给你家写信做什么?”

中尉道:“不是美国人,是我哥哥!”

木村惊讶道:“你哥哥?你哥哥不是在山西战死了吗?你还哭过好几回!”

中尉压低声音道:“我哥哥没死!他是被中**队俘虏了,中**队不但不杀他们,还给他们治伤,伤好后被送道一个叫做延安的地方,那里的人们和气的很,现在他们每天学说中国话干点轻活,吃的很好,我哥哥说他比以前胖多了。前些日子有几个美国人去,他就求人家转交家里一封信。”

木村羡慕道:“你哥哥太有福了!他肯定能活到战后!”

转而又悲切起来:“我们呢?就算这次侥幸不死,那下次呢?下下次呢?我妈来信说,我们村子里好几家都收到阵亡通知了,前舱家的两个儿子都死了,老太太哭糊涂了说了天皇的坏话,也被宪兵抓去活活打死了!原本他们家是我们村里最富裕的了,为了这次圣战,他们家算是全毁了!”

中尉道:“是呀,我也怕我家也接到我的战报,所以----”

木村凑近道:“你是说和你哥哥一样----”

中尉坚决点点头。

入夜。

新五军第八旅追上了第一批日军“部队”,这部队还真特别,每人手里举着一面白旗,规规矩矩站在路旁,枪支茬成班休息状,像收割好的庄稼,一捆捆很有规律地树在一起,弹药箱码得整整齐齐,四个迫击炮站成一排,机枪平放在无人的空地上。

八旅长尹洪峰得到报告亲自去查看。

木村大尉见众星捧月般来了个上校,不敢怠慢,忙上前敬礼:“大日本皇军,第十四师团,直属工兵联队,第三大队,木村大尉率部向您投诚,请多多关照!”说完深深鞠躬。

八旅长道:“小日本唧唧歪歪说什么呢?”

一营长道:“看那意思,好像要投降!”

八旅长挠头道:“我还没遇见过投降的日本人,你们说咋办?”

“宰了算了!”“我好像听宣长官说过投降的不许杀”“啥呀,宣长官说的是优待俘虏”

大家七嘴八舌乱说一气。

八旅长道:“咱现在还得追土肥原这个大老鳖,这种小鱼小虾留给后边的弟兄吧。走,弟兄们,捉土肥原去!”

八旅呼啸而去,连地上的枪支弹药也没动。

木村等愣愣呆在原地。

中尉上前道:“刚才那位中国长官怎么说?”

木村道:“听不懂,好像最后他说了师团长的姓,然后他们就走了。”

中尉思忖道:“可能他们的目标是师团长,嫌我们不重要,不要我们。”

木村道:“我们是逃跑还是继续站在这里?”

中尉道:“逃跑?周围全是中**队,我们往哪个方向跑?还是我说的,就算跑了,不是还得打仗吗?”

木村道:“好吧,全体立正!在中国人安排我们的去向之前,谁都不许动!”

这夜,木村大队又迎来两拨中**队,都没有打发他们的意思,木村们只好等待下一批希望不要落空,自中日开战以来,他们怕是投降得最执着的部队了。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宣霞父的队伍路过,才打发一个营,护送他们回林县,木村们脸上露出笑容,终于逃离这场该死的战争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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