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石三鸟
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叫户部尚书进来!”
“皇上有旨，传户部尚书觐见！”近侍太监站在书房门口，扯着嗓子喊。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户部尚书程有之跪下叩拜。
皇帝淡淡看了他一眼，用不紧不慢的声调道：“程爱卿，起来吧！”
程尚书恭敬站立一旁，垂首听命。
“钦天监已为十公主择了八月十六的良辰吉日，朕命户部与内务府一道筹办十公主的大婚……”
程尚书一听，想起来时吕太傅吩咐的话，便小声回道：“皇上，户部近日正在为苍州的水灾筹措银两，怕是……”他停住不说了。
户部尚书言下之意，就是户部没钱。
皇帝淡淡扫了一眼程尚书低垂的老脸，这位户部尚书也是二朝元老了，每次找他要银两要么是哭穷，要么是推三推四，在筹措银两是么？
“程爱卿，辛苦了！”
程有之一听，双脚“扑通”一声跪下，颤抖着声音：“皇上，老臣有罪呀！”
“哦，罪在何处？”
程尚书额头冒汗，“老臣……老臣不能为皇上分忧，惶恐呀！”
皇帝脸色并无愠怒，反而露出一副体贴的模样，“程爱卿，户部为水灾积极筹措银两，是为朝廷社稷着想，倒是朕考虑不周了。”
程尚书额头更是冒汗，他连擦了二把，“皇上，老臣……”
“程爱卿为朝廷殚精竭力，躹躬尽瘁，朕有愧呀！”
程尚书身子摇晃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兆在心里升腾。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了皇帝一声叹息：“程爱卿，朕也不能那个臣子好使就像牛一样拼命驱使，那要其它臣子有何用？”
程尚书猛叩首，“老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皇帝眉眼一挑，嘴巴一撇，“言重了，程爱卿这把年纪正是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怎能死呢？”
程尚书吓得一声都不敢响，呼吸都似停滞了，皇上的意思……不敢往下想。
就又听到皇帝似难决断的声音：“朕在想，是否找人帮爱卿分担一下……”
皇帝的话音还没落下，程尚书就急急忙开口：“皇上，老臣还行，户部愿意与内务府一道筹办十公主大婚，毕竟护国公府是国之柱石，要是十公主的嫁妆太寒碜了，会使国公府颜面过不去，令雷世子对十公主心生嫌隙就不好了。”太傅，对不起，老臣要食言了！
皇帝的声音还是有些为难，“程爱卿，朕还是……”
“为皇上分忧是老臣作为臣子的分内之事，请皇上放心，户部一定让十公主风光大嫁。”
皇上终于满意地捋了捋龙须，“还是老卿家知朕心意啊！”
……
翌日，华阳殿。
朝堂上，文武百官位列两旁。
司礼监掌事太监高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朝臣们全作驼鸟状，风向不明啊！
皇帝坐在龙椅上，望着下面低着头，不敢贸然出列的朝臣，心下哼了一声，随即望向掌事太监。
掌事太监尖声高喊：“大皇子接旨。”
位列两旁的文武百官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大皇子？有大事发生！
“儿臣在。”大皇子柯子卓出列，慌忙下跪接旨。
站在一旁的太子心下一紧，用阴鸷的眼神死死盯着跪下的大皇兄，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朕闻苍州发生大水，水患波及当地数万百姓，为恐灾情进一步蔓延，现封大皇子柯子卓为钦差大臣，特赐上方宝剑，不日前往苍州赈灾，如有渎职官员或是欺上瞒下者，可先斩后奏，钦此！”
“儿臣领旨。”大皇子恭恭敬敬接过圣旨，起身站回原位。
这道圣旨，天雷滚滚，皇帝竟然要大皇子到苍州赈灾，而不是太子前往，这说明了什么？
太傅望了户部尚书一眼。
程尚书也是被这道圣旨雷到外焦里嫩，心下暗叫不好！
太子阴鸷的眼神死亡般盯视大皇子手中的圣旨，戳穿、戳穿、戳穿它……
太子一党的朝臣全都不敢作声，拉垂着脑袋，尽量降低存在感。
那些中立的大臣却是偷偷往大皇子一派的人移了一步。
大皇子一派的朝臣终于扬眉吐气了，脸上皆有喜色。
高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将一切看在眼里，没作声。
华王爷柯南义内心呵呵……，皇上这分明是一石三鸟，借助苍州水灾，提拔了大皇子，又打压了太子；又将各大府邸对十公主婚事的焦点转移开去；还有，户部接下来，该是大地震了……
果然，华王爷的心思还没收回来，就听到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户部侍郎何在？”
户部侍郎杨启超连忙出列，跪下叩首：“臣在。”
皇帝看了他一眼，“杨侍郎，朕命你与大皇子一道，护送救灾物资前往苍州赈灾，不得有误！”
“臣领旨。”杨侍郎叩首，高声领旨。
皇帝这才瞧了一眼站在文官首位的宰相司徒亮，“司徒爱卿，你以为如何？”
司徒亮内心也是呵呵，赈灾此等事宜，以往做法都是要先与内阁大臣商议后才会下旨的，可是今日？他上前一步，恭敬回答：“皇上圣明，微臣定会协助户部，全力做好苍州救灾事宜。”
程尚书用老眼瞪了司徒亮一下，该说话时不开声，马后炮你最叻，呸！
太傅也看了司徒亮一眼，这位女婿比自己还深沉，他这是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
太子却是狠狠瞪了宰相一眼，转头又狠狠瞪了身后不远处站立的大学士司徒雄，眼下形势，朝臣明显都倒向大皇子，自己是太子，是储君，都火烧眉毛了，宰相难道不应该帮自己向父皇讲好话吗？
他又横扫了一下四周，太子一党的朝臣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他怒呀他，使劲压下满腔怒火，出列上前一步，行礼：“父皇，儿臣也想替父皇分忧！”
太傅一看到太子出列，心下暗叫“不好！”太子太冲动了，到这个时候，他还是看不清，皇上这分明是借着苍州的水灾打压太子一党，太子还蒙查查，巴巴上前讨打。
太傅朝太子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开声。
太子一时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