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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母慈子孝

宗泽,了解一点宋朝历史的人都不会忘记的存在。

他一手提拔了岳飞,在赵构逃跑后收拢了靖康之后残余的北方势力,说服了一个个人趁乱起兵的游兵悍匪,重新守住了汴京,支持河北义军屡败金兵,金人畏惧宗泽,都称他为“宗爷爷”。

他希望赵构派兵读过黄河,能趁金人未能占稳脚跟之前收复中原,却从未有回音,这位七十老将直到去世,都在三呼过河、过河、过河。

而在他去世之后,朝廷派一个叫杜充的官员接替他的位置,他直接放弃了抗金起义不断的中原各地,又决开黄河,致中原化成泽国,宗泽苦心经营的大好局面,自此毁于一旦。

后又有岳飞十年之功,毁于一旦,自此后,淮北诸地不再南望王师。

……光是想到这些,赵虎头就开始血压升高,对了,现在宗泽在做什么来着?

这个还真记不得了,得问!

于是赵虎头指着宗泽的名字,对着小舅舅试探道:“舅舅,这个人的名字我好像听过,他是谁啊?”

种彦崇还真知道这个人,不由笑道:“他是元佑年间的进士,入朝前,曾经在秦州游学过,还拜见过阿爷,阿爷对他很是赞赏,这几年,他在天南海北当了三任县令,每为官一任,便造福一方,政绩卓著,很是有名。”

赵虎头于是问道:“那为什么不让他当知州呢?”

“小虎头啊,”种彦崇忍不住坐到身边摸他的头,“你以为官是那么好升的么?如今朝中有官身,等着实差的选人已经有两万多人了。”

赵虎头忍不住嘶了一声。

种彦崇侃侃而谈:“天下有二百五十四个州,却有一千二百三十四个县,这正七品的县令,到正六品的知州之间,却是一道普通人根本不能跨越的鸿沟。一但到了六品,但便是入了中三品,如宗泽这般贫家子弟,又没有一个靠的住的师长扶持,便是有再高的才华,也只能不断在各地县令中勘磨,直至告老还乡。”

说到这,他笑了一下,调侃道:“这宗泽没有人脉还能在普通的中县里任职,已经够幸运了,要不是南海广西那些瘟疫之地都被用来惩罚旧党官吏,怕是如今都在岭南之地了。”

听闻宗爷爷被如此对待,赵虎头甚是不喜:“这又不是好事,你还笑!”

种彦崇耸耸肩,也不纠结,直接问道:“怎么,虎头看上他了?”

“可以么?”赵虎头心中一喜。

“我也可也不可,”种彦崇看着他,那目光平静中又带着一点小兴奋,“此事是你母亲的意思,她想新来的知州帮她收并土地,同时也算给家里添些助力,你若是能说服她,此事就可。”

赵虎头顿时一呆,眉头不由自主就皱起来。

但又很快下定决心。

如果说山水是优秀程度的卡牌,种小舅舅就是精良程度的卡,而宗泽,则是名留青史的史诗卡牌,一个朝代都没有几个,有他在,对抗金军基本就是王炸。

为了他,哪怕要挨老母亲一顿打,那也是值得的。

于是他立刻起身,哒哒哒地跑去找老母亲。

种彦崇则拿起一块糕点,带着看好戏的神态,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

种氏这几日心情还算不错,她又找了一些蜡木,又瞧上了一些山林,只等新的知州为她保驾护航,她便能有一片大大的产业,甚至可以让她的嫁妆翻番——家中子嗣众多,男人又是个败家货,她总要为儿女留下些傍身的资财。

就要她打着算盘,思考还能从哪里调拨些钱财时,便见儿子向她扑来。

“娘亲~”赵虎头甜腻腻地呼唤着母亲。

种氏熟练地把儿子捞到怀里:“啧,今天什么日子啊,这赵家的小公子怎么想起了到母亲这里做客啊?”

赵虎头熟练地抱住母亲脖子:“哎呀,娘亲别生气,虎头只是最近想出去玩嘛,虎头错了……”

儿子都奶声奶气地认错了,当母亲的哪还升的起火气,于是抱着儿子一番揉搓,才把他放到一边:“说吧,你又闯了什么祸?”

“母亲,舅舅很想让那名单上的宗泽来上任,他想让我来劝劝你。”赵虎头认真地道。

在一边吃瓜的种彦崇顿时呆滞,看向赵虎头。

种氏的目光瞬间冷漠,仿佛一条大形的冷血动物,盯着了自家族弟。

种彦崇倒退一步,连连摆手:“不是我说的,这是污蔑。”

种氏挑眉:“那你就是把那重要的名单,给个孩子看了?”

种彦崇一时发现自己说不清了。

赵虎头立刻补充道:“舅舅还说,如果你同意了,就带我听五个响。”

种氏不由轻嗤道:“小弟未免吝啬了些,就五个烟花,也来蒙骗我儿?”

种彦崇却没有理会族姐的讽刺,而是略为心动地道:“我说的不是五个,是一百个,虎头听错而已。”

要是虎头愿意给五个炸的话,就是一千贯啊,这钱活动一个密州知州,也不是活动不下来。

赵虎头猛然站了起来,怒道:“一百个,你怎么不去抢?!”

种彦崇拉开贵妃椅坐到一边,吃了一口的糕点:“这不正在抢么”

种氏微微皱眉,冷淡道:“你俩打什么哑谜呢?十二弟,那宗泽性情刚直,多次为下等户解除力役,影响宗室大员圈地,放到密州,岂不是坏我大计?”

“我倒不如此认为,”种彦崇看了一眼赵虎头咬牙点头的样子,大为满意,回想着这些天在虎头这听到的知识,微笑道,“阿姊你想,那宗泽素来尽职爱民,若是知道这蜡园之利,会不会尽心推广,让能垦之山坡沟渠,尽种其树?”

种氏平淡道:“能又如何,与我等何益?”

种彦崇淡定点头:“大宋吏律,州官三年一任,满期则迁,只要他在这里任官三年,一有成色,便会被调走,而到时已长成的田地,就是已长成的熟木,岂不正好?”

“此言有理,但如此一来,其功尽归那宗泽,岂非为他人作嫁衣?”种氏还是不太接受。

“那宗泽必非池中之物,雪中送一碳,总好过锦上添花不是。”种彦崇微笑着规劝道。

种氏对这个理由并不认可,但她凝视种彦崇数息后,还是点头道:“便依你吧。”

她是出嫁女,老赵不争气,人过四十还只是一个四品观察使,将来,种家便是她和子嗣最大助力,没必要和娘家将来的继承人为这点小事争执,种彦崇和虎头关系好,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于是便将怀里的孩子抱给族弟:“行了,我还有事,你便带他去听响罢。”

种彦崇抱起小孩,欢快地起身:“放心,必然一个不少,你说对不对啊,虎头?”

赵虎头翻了个白眼,超不开心。

直到走出母亲房间后,赵虎头这才有些困惑:“你怎么知道宗泽不是池中之物?”

“小神仙看中的人,总要有些不凡之处吧,”种彦崇捏了一把小孩脸蛋,“对不对啊?”

赵虎头这才矜持地点点头:“不错。”

“行了,我去回信给阿爷,这疏通关系,还要他的人脉呢。”种彦崇放下小孩,开始铺纸磨墨。

赵虎头一呆:“等等,你们这个决定,不通知宗泽的吗?”

他还准备让小舅舅带着他去三顾茅庐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种彦崇微微一笑,“便让他以为是正常的调动吧,等他到了这里,我们再慢慢收拾他。”

“舅舅你说什么呢,什么收拾?”赵虎头越听越离谱,“我只是觉得他是个好官!”

“虎头啊,别装了,”种彦崇眼眸里满满都是戏谑,“你不可能忍住的。”

“胡说,你这是血口喷人!凭空污人清白!”赵虎头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种彦崇点头:“对,是我喷人、污你清白,但你记得好了,一百个响,一个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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