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砸成铁案

一堆警察在李坤鹏的指挥下迅速分散开来，按照王九张提供的线索分头去抓人，一会功夫便将那四个嫌疑人全都拿下，并且押上了警车。

黄局长看了看身后的警车，转头问向王九张：“这四个都是嫌疑人？”

王九张点了点头：“刚才是，不过现在的话，可以把那个秃头放了，其他三个需要继续观察才行。”

“你确定？”

“嗯，九成以上的把握。”

“好。”他一扬手，李坤鹏已经让人将那个秃头放了出来，并且给予了道歉。

像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拘捕嫌疑人，对于警局的压力是蛮大的，但特殊时期特殊对待，黄宪宇宁可背着被处分的压力，也要选择相信王九张，一是出于王九张的犯罪心理专业，二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

此时黄宪宇抚了抚右侧的银发，这头发是他的标志，人们送给他的外号叫银狐，也都是来自于此，早在十五年前他还是刑警队副支队长的时候，就已经是少白头了。

驱散开人群后，黄宪宇对王九张说：“你果然有当警察的潜质，眼光和你爸一样的独到。”

王九张顿时暴怒起来，他心里最不愿意被人触及的名词，此刻却从自己仇人黄宪宇的嘴里被说出。

“黄宪宇！我不许你提我爸！”

说到这位黄局，他从毕业进入到刑警队开始，只用了25年的时间，便坐到如今的位置，可谓是顺风顺水。在滨市没有人不认识他的，无论是做刑警的时候，还是做局长的时候，都会在奇案、大案上出现他的身影，这25年间，可以说他的侦破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之所以说是九十九，那是因为有一件悬案始终没能告破，而王九张的父亲也正是死在这个案子上。

王九张的父亲叫王国波，曾几何时是比黄先宇还要风光的男人，他一直是黄先宇的领导，在刑警支队的时候，王国波是支队长，而黄先宇是副支队长，两个人当时好的就像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一般。

在王九张童年的记忆里，去他家里吃饭最多次的人就是黄宪宇，而且每次去还都会给他买玩具和漫画，那时候的黄宪宇没事就陪着小九张玩耍，还时不时的逼着王九张喊他干爹，时间久了，真成了义父子。

十二年前的一个傍晚，台风sara准时的登陆了，全市为了抢险救灾，几乎出动了所有公职人员，王国波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可偏偏在那晚，他们接到了一个报警，说临礼街发生了一起枪击案，这可是近15年来第一次有枪声出现在滨市，所以当时的警察局长非常重视此事，让王国波火速带人去到案发现场。

当时的现场让人惨不忍睹，被害人被打了足足十一枪，枪枪致命，就像个马蜂窝似的。

但让人奇怪的是，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搏斗痕迹，甚至被害者家里的钱、手机、贵重的首饰全都没有丢失，所以王国波初步怀疑是仇杀或买凶杀人。

第二天上午，王国波匆匆的跑回家里吃了口饭，和王九张的母亲简单的说了一下案情，便回去了刑警队，这事太大，已经组成了专案组，王国波是副组长，所以刻不容缓。谁曾想，那一次的分别竟是他们父子最后一次的见面。

一周后，王九张和母亲在半夜被手机的铃音吵醒，没用三十秒，王九张的母亲便栽倒在地，那个电话正是黄宪宇打来的，内容则是报丧！

原来，王国波在追捕犯罪嫌疑人的时候，不幸中弹，掉进了江里，尸骨无存。这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别说是王九张的母亲了，就连刚上初二的王九张，也悲戚了好多天，那时候给他的感觉是，天都塌了！

如果说这件事已经非常残酷，那么随即发生的事，简直让他们家坠入冰窟。

一个月后，警局宣布不再打捞王国波的尸体，这也意味着王国波正式被宣告死亡。

追悼会上，王九张的母亲抱着王国波的警服死死的不肯松手，哭声撕心裂肺，几度晕阙过去。

就在警局的几个大领导来追悼的时候，殡仪馆外竟有人送了上百个花圈来，将灵堂几乎堆满。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送花圈的人全是王国波曾经抓进去过的坏人，更让人感到惊讶的是，他们每个人还包了几万块的礼金送了过去。

王九张的母亲虽然没敢收那礼金，但这件事却引起了更高层的关注。

为什么坏人会送花圈，为什么坏人会送这么多礼金？难道是他们感恩戴德，感谢王国波送他们进去过？都他妈是胡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典型的栽赃陷害，往王国波的灵前倒屎盆子！

可惜的是，调查的结果出奇的一致，那些人咬准了是给王国波送殡的，还说生前和王国波关系极好，每次王国波有破不了的案子，需要人顶罪的时候，他们都会出现。为此，王国波在他们出狱后都会给予他们一定的照顾，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给他们通风报信。

正所谓三人成虎事多有，众口铄金君难安。王国波尸骨未寒，没等来烈士的奖金，却等来了剥夺烈士荣誉的通知。

王九张之所以对黄宪宇有那么大的抵触，正是因为这个他昔日口中的“干爹”带队查的王国波，最终还将此定为了铁案。从那以后，黄宪宇便顺风顺水，从刑警支队的支队长到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再到如今的局长，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而王九张呢？几乎摊上了所有的不幸，他母亲因为过度的伤心，在半年后也随着王国波而去，撒手人寰。

那时候的王九张才高一，就成了孤儿，但也正是那时候开始，他便立志学法，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害死他老爸的是那个没抓住的凶手，害死他母亲的却是黄宪宇！早晚有一天，他会用法律为其父亲正名昭雪，也藉慰其母亲的在天之灵。

皇天不负有心人，寄宿在大姨家的两年后，他如愿以偿的考上了法大，四年后保研，直到今天，距离硕士毕业答辩也仅剩下了一个月的时间。

“九张，走吧，送佛送到西，回局里去一趟？把你分析的结果和我们分享一下。”刑警支队长李坤鹏打断了王九张的思绪。

他也曾经是王国波的手下，王九张虽然和他不熟，但毕竟小时候见过。

“李叔，我能不去吗？”

李坤鹏一怔，低头耳语道：“你何必难为黄局呢？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什么结也该解开了吧？”

王九张轻哼了一声，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八度给黄宪宇听：“解开？能解开这个结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还我爸清白，让我妈复生！”

“你！放肆！”黄宪宇怒不可遏的一把抓住了王九张的衣领，就像拎小狗似的将他拽上了警车。随即还对一个刑警道：“给他铐起来！”

“黄宪宇！”王九张按下车窗对他吼道：“你这么做就是非法拘禁，非法传唤，你信不信我告你！”

黄宪宇眼睛一瞪，怒吼道：“去你玛德！和你好说好商量你不听，非要跟老子对着干！老子抓崽子，天经地义，你爱哪告哪告！老子忍你你十多年了，再忍下去我叫你干爹！今天要不替你亲爹收拾收拾你，你是真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能管教你的人！给他上铐子！服从命令！”

“是！”

那些小警察似乎从来没见过局长发这么大的火，纷纷从腰带上取出手铐来，最后选了一副还算干净的，将王九张铐在了门把手上。随即便风驰电掣般，将他送往了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