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菩提
这样充满悲伤失意的爱情故事,听着让人震撼又心疼。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刚刚她还笑着调侃陆怀征,说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他当时,心里会不会难受。
陆怀征是回到家的时候,才注意到玄关鞋柜上的一包糖果。他拿起来看了看,这小姑娘花花绿绿地买了不少。
半晌,抵在鞋柜门口轻轻浅浅地笑了起来。
他从一大堆里找了个香橙味儿的真知棒,扯掉包装含在嘴里,他其实不怎么爱吃这些甜掉牙的小零食,可此刻莫名的心里知足。
这许多年,从他记事起就是一个人,行只单影的生活慢慢也就习惯了。
小时候那会,村里老人多,依稀记得走到哪都有人指指点点,说他命格邪乎,克死爹娘,
他也曾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所以为了讨人喜欢,也曾拼命做好每一件事,只为给外人看看,他也不是他们口中那般差劲。
可最后他发现,无论你活成什么样子,都会有人说三道四,这个世界我们都只来一次,那就他妈随便吧,吃想吃的饭,做想做的事,别人看不惯那就别看。
世间温柔纯粹的善意如果少之又少,那就珍惜身边弥足珍贵的就够了,像一支香橙味的棒棒糖。
有一次他打扫老房子,从一个大樟木箱子里找出了一叠积灰了的信件,是孟清妍写给陆滁的,还没来得及寄出去,可能她也没想着寄出去。
因为与其说是信件,倒不如说是孟清妍相对陆滁说的话,一字一句描摹着她不为人知的心路历程。
其实说实话,知晓这一堆破事儿之后,他也不知道该怨谁,是该怨恨年少轻狂的陆滁,还是该埋怨一意孤行的孟清妍,最后他绝望且沮丧地发现,他谁也恨不起来,只能恨自己,所以固步自封把自己困在原地,好像只有这样,心里溢出来的那些自己是多余的感觉才会少一些。
不知是不是昨晚听到的事让林意辗转难寐,房间里的空调温度有些低,第二天一早她发现自己感冒了,拿温度计量了一下,有点低烧。没想着告诉赵仟华,不然唠叨又得听半天,从厨房出来给自己泡了一杯姜茶。
今天周日,高三生下午有晚自习,李叔家里有事,也不能次次都接送他俩。林意不知道怎么对待昨晚那个让人意乱情迷的吻,这种事完全超出了她处理的能力范围,能躲一天是一天吧。
下午上学的时候,陆怀征来找她,却被赵仟华告知,林意早在半小时之前就走了。
陆怀征气的想笑,撩完就跑,这妞上辈子是属鸵鸟的吧。
等他到教室的时候,班里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大部分都忙忙碌碌地趴在桌子上补作业,黑板上的励志标语被值日生擦掉又重新换了一句,带着点青春期的中二气质。
林意坐在座位上,也在安安静静地写作业,但她内心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淡定,余光轻撇,看见陆怀征单肩挎着个书包,慢条斯理地走进教室。
说来也挺搞笑的,年纪大佬次次倒数第一,偏每次都正儿八经背个书包,再加上他那副具有欺骗性的外表,不知道的人,还真会误以为他品学兼优名列前茅。
陆怀征坐在座位上,手里悠悠然地转了跟笔,一言不发。林意则是心惊胆战,这风平浪静的态度完全不像他的风格,仿佛憋着什么大招。
半晌,陆怀征开口,却是对着前面的徐一伟拍了下肩膀,“过来,我想问你个问题。”
徐一伟转过身,疑惑中带点惊讶,“什么问题?”
“你说——”陆怀征言语间特别正经,徐一伟跟着都下意识严肃起来,“一个女的,”
?
徐一伟都准备好听什么高深莫测的玄学了,没想到陆怀征话音转变得让人如此意想不到。
林意则是内心荒凉地闭了眼,看吧,他终于来了。
“这个女的头一天晚上,主动亲了你,第二天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徐一伟忍不住打断他,“陆哥,这个‘你’,是你还是我啊?”
陆怀征不说话了。
如果承认,他这张老脸都丢的没地儿放了。
他抬眸,不轻不重地睨了徐一伟一眼,徐一伟秒懂,急忙摆摆手,“是我是我,我不打岔,你继续说。”
陆怀征手肘支在桌面上抵着,从容不迫道,“你说,这个女的她到底怎么想的。”
徐一伟眼珠转了转,看向林意的方向。
林意此时内心犹如十几万头野马策马奔腾,汹涌澎湃。
她真是低估了这厮造事的能力,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义正言辞地讨论这种事情。
徐一伟没敢猜事情原委,只能把事儿往好了说,怕一不小心扎陆怀征一刀子,再沾自己满手血,“可能…大概…是这女的害羞了。”
“害羞?”陆怀征对于这个结果表示还可以接受。
徐一伟拍着胸腹保证,“肯定是,陆哥,这女的就是觉得害羞才不敢面对你。”
“啊—不对,不敢面对我。”
陆怀征,“……”
边的常乐偷听了半天,没忍住对徐一伟道,“也可能,这女的就是单纯地玩一玩,并没有放在心上,是你自己太认真了。”
刘洛一也转过身附和道,“常乐说的有道理。”
陆怀征听完,瞬间黑了脸。
徐一伟听完,心里是那个焦急呀,姑奶奶们,你不知道原委就别搁着火上浇油了。
你没看见某人已经快恼羞成怒了吗。
陆怀征转过身,踢了一脚林意的桌子,慢条斯理地问她,“你说呢,这女的到底是几个意思?”
闻言,常乐也扭过头看着林意,似是想听听她的看法。
一时间,四人都齐刷刷地看着林意。
林意终于体会到,如坐针毡是什么感觉了,在常乐和徐一伟一脸探究审视的目光下,林意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慢慢面对陆怀征,
“你出来。”
说完,也不看他,自顾自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