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魂消红尘

“阿淼，我觉得这色的胭脂是最配你的，你以前也总涂这个桃花色，那时候我眼里整日都是你，什么都看不进。”妖霄还没有换上喜服，现在一身黑衣站在余淼的身边，就像是深情的护卫一样。

“怎么最近都油嘴滑舌的，你以前可没有说过这些讨我喜欢的话。”余淼拿过妖霄递过来的胭脂盒子，葱白的手指先染上色，然后色再染上嘴。嘴唇轻咬几下，看得妖霄心里都有些痒了。

“你先去把喜服换了，今晚就要成亲了，怎么还是一身不讨喜的颜色。”余淼故作了一点娇嗔，他虽然一贯作风不羁放荡，可是一些女子作态他还是不喜欢的，可是今晚走之前还是要把妖霄哄开心一点的。

“不急，想再多看阿淼几眼。怕这门再一开一合，阿淼就不见了。”余淼心下一愣，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没有，不会，阿淼不会离开师父的，阿淼发誓。”余淼甚至连师父的称呼都搬出来了。

“阿淼.......”妖霄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阿淼，今日虽然还没有行结亲之礼，阿淼能不能叫我声夫君？”妖霄微凉的手扶上了余淼的脸。

“好好好，夫君，霄郎，师父，叫什么都行。快去吧喜服换了吧。”余淼推了推妖霄，妖霄却猛的一用力，咬上了余淼桃色的唇，尝到了齿舌之味。

“唔.......”余淼猛的一推开他，“你，你还是快去换衣服吧！快去！”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对面的妖霄却笑得很开心，他这辈子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最想尝的滋味已经刻在骨子里。他才不在乎真假。

“那阿淼好好呆着，等我来接你。”妖霄的脚半步跨出房门，可是眼睛还不愿意离开余淼。

等到妖霄终于走了，余淼才脸拧了起来，骂了句：“我艹他傀偶，居然敢强亲老子，然后看了一下沙漏，走到了窗边，开了窗，冷风吹了进来，苏雪樱也跟着风进来了。

“快换上我的衣服。”余淼说罢就和苏雪樱换了外衫，他的身形不似一般男子那么高大，穿苏雪樱的衣服也不是那么的别扭。

“我之后，便在这里等着妖城主吗？”苏雪樱认真的把自己的发式梳成男子的发式模样，余淼把那层红纱给苏雪樱披上。

“嗯，等到要行礼的时候，他才会揭开头纱，到时候就算他发现了，他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再说了你还有你男人护着呢！”

“澈哥不是我男人。”苏雪樱出言辩驳了一下，余淼他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行了，我知道。总之放心你会没事的啦。而且这个储物戒里的东西就算是我给你的报酬。那么，有缘再会！”余淼为了保险，还戴上了一个狐面的面具，又跟着风，翻窗走了。

苏雪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等着妖霄过来，没有等多久，就听到了脚步声。这面纱不仅不能让别人看清她的脸，她同样也看不清别人的脸。她只看见来人也是一身红色的喜服。

那人开口到，“怎么，真想让澈哥揭了你的盖头，成了你男人。”

苏雪樱一把把红纱从头上去下来，低着头：“对不起，澈哥。”

“对不起什么？”寒澈还真装模作样的上前，作势要把苏雪樱揽在怀了，“你好好说，夫君就不和你计较。”

“澈哥你别这样。”苏雪樱知道自己理亏，可是还是错身躲过了寒澈，“没和澈哥说我和余淼的事情，自己一个人乱跑。”

“错了，那随便你和谁跑，我都不生气，我只是生气你怎么不和澈哥分享一下这次的报酬。你不会忘了你还欠我钱吧！”

说完就朝苏雪樱伸出了手，苏雪樱把刚刚余淼给她的储物袋拿了出来，本来想把所有的都放到寒澈的手里，但是自己还是拿走了一半，“这些够还之前欠澈哥的钱了。”

“你，瓷娃娃，你什么时候学坏了？对了，还有什么叫够还了，那张地图的钱你没给吧？我现在提醒你一下，那张地图一万两灵石。记得下回补上。”寒澈手抄苏雪樱一挥，苏雪樱以为寒澈因为财产纠纷生气了，没想到寒澈这是抽掉了自己头上男士束发的簪子，长发散了下来。

“没事学什么假小子，就算要学也学你澈哥，和余淼那小子学，最后就是个娘娘腔。”说着就不是很温柔的扯着苏雪樱的衣袖，出了房门。

前天妖霄带自己走过一遍主城，所以余淼跑的还挺顺路的。可是自己花的时间也不少，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妖霄派人来追自己的样子。这不像是妖霄的作风啊。成了黑傀宗宗主的妖霄是什么得不到就毁掉的手段，他是最清楚不过的。难道是有诈，出城的地方有诈？余淼又想起之前妖霄明显就猜到了什么的话。

不行先找个地方躲一躲，余淼直接就钻到了热闹的街群里，灯火恍惚，人影交杂，谁都来去匆匆的，也没有多看余淼一眼。

余淼看着这群数量庞大的傀偶，不得不说妖霄果然还是能当上黑傀宗宗主的人，什么都比他强。余淼越想越气，几百年了，他不管怎么追，妖霄在他心里还是那么遥不可及。

街上多热闹啊！妖霄穿着喜服坐在这主城幻境的最高层。

这主城，阿淼应该不记得，是啊，那么久了他早就不记得这些地方了。这主城是他们小时候呆在一起的地方，那时候还没有黑傀宗，只有一群带着小傀偶唱戏的人。

可是那时候，世道一点都不好混，他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那天出门照样摆台子，看见街边被人追的阿淼，小时候的阿淼就生的好看，白的像雪的皮肤，桃花色的唇色。那时候阿淼只是朝他这边的人群呼着救，无意中，阿淼那双通红带泪的好看眸子就装进了他心里，阿淼比他做过的所有傀偶都好看。出乎意料，日子也不好过的他居然拿出了那天赚的所有钱，买下了阿淼，成了他师父。

后来收留他的戏班子也不好混了。运气算好，他被黑傀宗宗主看上了。又有了一个待的地方，平凡人的日子结束，他带着阿淼开始修炼了。

主城大街边上的那个蛊摊是他送阿淼十六生辰礼时逛的摊子。阿淼在上面看上了一只漂亮的蛊做礼物。那个饼摊是阿淼最喜欢去的，还有阿淼最喜欢的灯，最常去的林子......记忆力关于阿淼的一切，都被他幻显在这个诺达的主城里。

开始那天自己带着阿淼去不知成亲事宜的时候，他知道阿淼根本就不记得了。是啊，都过去了那么久了，会记得才奇怪了。

妖霄知道余淼会走，可是他好开心，起码阿淼还能骗骗他，叫他师父，霄郎，甚至是一生夫君。他这一辈子捏了多少人，炼了多少傀偶，可是他的感情，都只给过阿淼。

没关系，阿淼还活着就行了。

妖霄突然看着很多处红绸，想起来今天是他成亲啊。成亲总要喝酒的，妖霄下了楼顶的。

缘分总捉弄，两个人还是遇见在了一个酒摊。

这次，昏昏沉沉的妖霄没有认出余淼，只看见狐面下的一双眼。

“这位兄弟，可要我请喝酒，今日我成亲，所以我请客。”妖霄随手把发簪一拆，瞬间就落魄了几分。

余淼不知道要不要跑，跑也跑不赢了吧！不过这妖霄也是，说什么只喜欢他一个，结果还不是要下来继续换个新的人调戏。

“行，喝什么？”余淼声音也修饰过了，只是个年轻的少年。

“喝梨酿就行，阿淼最喜欢，我也最喜欢。阿淼喜欢唱戏，梨酿不伤嗓子。”妖霄自顾自的喝了几杯，眼神不自己开始涣散了。

“那时候我叫夭霄，桃之夭夭的夭，我一辈子喜欢了一个人，叫余淼，三水荡漾的淼。他的眼睛和你的一样好看。”妖霄胡乱说的话，却是字字敲在余淼的心上，面具下，眼泪一下子就划了线，夭霄，夭霄才是自己的师父啊！那个陪了自己几百年的师父。

“那你还喜欢余淼的什么？”余淼差点声音就掩盖不了颤抖了。

妖霄又喝了几杯，瞳孔里已经是空洞洞的一片了，“喜欢余淼的什么......余淼是谁？”

“你的手怎么了？”余淼声音直接就回到了自己的声线，他看见了什么，妖霄的身体已经可以透过街边的灯光了，放下酒的手甚至都看不见了。

“我想起来了，余淼......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呢，是我十五岁...就爱上的人。你，你要是遇见他了，你告诉他，阿淼不用逃，我根本就没有想关住他。”妖霄越来越语无伦次，余淼慌了。

什么叫不用逃，什么叫......

“妖霄，妖霄！”余淼的手猛的伸向了妖霄的衣领，可是扑了空，甚至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妖霄就已经消散了。

最后只剩下一朵白蔷薇，这是...失心蛊！

余淼牙齿紧咬，手上青筋瞬间就爆起！鼻尖还有梨酿的香味，他现在想起妖霄说的话，阿淼喜欢唱戏，是因为师父喜欢听啊......

余淼端起妖霄用过还剩下的那半杯酒，酒水淹过还没有擦干净的桃色唇瓣，今晚这杯酒有点辣，辣的妖霄的阿淼两眼通红，像是初见时可怜至极。

“澈哥，这是怎么回事？”苏雪樱跟在寒澈的身后，在坍塌的主城里跳跃。幻境在坍塌，傀偶里的魂魄散了，往一个方向飞远。就只是几息的时间，偌大的回忆，几百年的等待没有了。

街上......哪还有什么傀偶，什么街摊，全都是灰烬。

“原来，这就是......不用逃啊......妖霄!你要死也带上我啊！带上我啊！”妖霄的傀偶只剩下了余淼一个人，最完美的傀偶护着最爱的人的魂魄留在这世间，开始后悔，开始恨！

这个地方只剩下三个人，寒澈和苏雪樱到了余淼待的地方。

“把那个给我。”寒澈朝余淼示意了一下他手里的白蔷薇。

“凭什么？”余淼现在像是一只护食没有了理智的小兽。

“就凭这是妖霄答应给我的报酬，把你带回来的报酬。”寒澈一抬手就把余淼手里的失心蛊抢了过来，他只是告诉余淼他要，并不是征求余淼的意见。

那朵长得像是白蔷薇的蛊，寒澈随后就抛给了苏雪樱。苏雪樱从里面抽出了一片无相镜，蛊还完好，怎么说，她和余淼也算是有过交情了。

“给，这个你留着吧。”苏雪樱把蛊还到了余淼的手里，“节哀。”

“走了，瓷娃娃，等下这个地宫也要塌了。”寒澈没等苏雪樱。

“可是，澈哥等我。”苏雪樱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余淼。余淼又向主城中心了跑去。

“妖霄早没了，身魂都消散了。你要是想报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句，黑丛还活着，在仲冥域吧！”

苏雪樱听了寒澈的温馨提示，真不知道要不要算他好心。但是也不敢说什么。

跟着寒澈七走八走，差不多一两个时辰，苏雪樱又重新见到了月亮。

“行了，就在这里吧！你把无相镜融合一下，我去检点柴火，这地方，没多久还走不出去。”寒澈在旁边的地方圈圈画画，结界布置了一下，就离开了。

苏雪樱看着自己和寒澈还穿着婚服，在想要不要提醒一下，不过这里也没有什么人，没关系的吧。

苏雪樱拿出刚刚从失心蛊里面抽出来的镜片，上面还沾着一丝酒气。不过不影响，苏雪樱放出气息，也不怎么需要引导，无相镜片就进入了她的身体，这片的感觉，比以前的镜片融合来说，怎么说呢？也不难受，只是莫名的很苦涩。

应该是跟着妖霄久了的原因。融合了这片镜片之后，苏雪樱试了试灵力融合，差不多可以到万势境快中期的样子。而且脑海里又多了一些闪烁不清的画面，看来以后做梦又有新素材了。

少了一个魂魄的世间依旧继续运转，但是另一个魂魄却注定背负了更多。

－－－－－－题外话－－－－－－

真的，妖霄那么好一孩子，真的没了。害，我怕是个后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