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隐瞒病史
A市高级中学高三6班的教室里，桌椅板凳倒了一大片，残余少数坚强的也歪歪扭扭的脱离了原本的位置。
韩辰洛的书包被扔在地上，上面印着凌乱的脚印，地面上散乱一片，有课本、衣服和他新买的菜谱和华国法律系报考指南。
夏星冉赶到学校办公室的时候，里面正传出激烈的争吵声：“看你那每天不着四六的娘炮样。不仅跳舞现在还学做菜，哪个正经男人做这些。”
“可不是，就凭你那倒一的成绩，还想考华国人民大学法律系，你也配，我看是呸吧。”说着还朝着韩辰洛吐了一口。
夏星冉在窗外看得清楚，韩辰洛正和三四个男生一起站在办公室里，每个人身上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
这该死的熟悉感！夏星冉心忍不住揪了一下。
她立即就敲了门走了进去：“老师，您好，我是韩辰洛的姐姐，夏星冉。”她双手叉腰，气喘吁吁。见她来了，韩辰洛脸上偏过头，脸上的别扭更深。
“姐姐？韩辰洛不是一直跟着妈妈生活吗？姐姐是怎么一回事。”李老师狐疑的看了眼夏星冉。
夏星冉微微欠身道：“她妈妈不在，我已经成年了，可以做他的监护人。”
“什么妈妈不在，八成是又和哪个男人跑了吧。姐姐，我看是新交的姘头差不多。”站在离夏星冉身边最近的一个男孩子，嘴里不干不净的嘟囔着。
这样近乎一样的场景和话语，令夏星冉又陷入了最暗无天日的那段回忆中。
眼角瞥见韩辰洛扭了两下脖子，眼里又燃起了火。夏星冉忙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
她冷着脸走到满脸桀骜不驯的男孩子面前：“作为小洛的姐姐，他把你打成这样，我先替他道歉。”
韩辰洛见夏星冉弯下了腰，气的眼眶通红，但他刚刚答应了夏星冉，一切听她的。
那男孩得意洋洋，以为自己占尽上风。
夏星冉冷笑一声，话锋一转：“不过，古往今来，凡事都讲个证据。你刚刚说他的妈妈和男人跑了，又说我是他的姘头，请问有何证据！”
“夏小姐，你这话就有些说不过了吧。有些事虽然没有证据，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清楚得很。”男孩的家长替儿子出头。
“没错，韩辰洛是个什么样的家庭，谁还不知道！”另一位家长也附和道。
“那按照两位的逻辑，是不是所有人都说你俩得了癔症，就真的确诊了呢。”
办公室里所有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两位家长发现被戏耍，抡着拳头就要冲过来，夏星冉立刻灵巧的穿到两人的背后，双手朝着他们的隆椎猛击，两个五大三粗的大人瞬间倒地。
这下那几个男孩子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夏星冉转身，长发飞起，朝韩辰洛挑了挑眉，眼角眉梢都是春风得意。
她拍了拍手，似笑非笑的对地上挣扎了半天起不来的家长道：“我想了想，只有用同样卓越的武力值才能证明我和小洛的姐弟关系，你们说是吧。”
李老师咳嗽了两声开始和稀泥：“这样吧，这事到此为止，两方都有错，韩辰洛也不用退学了。”
“不行！”一贯温顺的夏星冉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于李老师明显不公的做法严词拒绝。
然后走到刚刚口出不逊的男孩面前，声色俱厉说道：“既然你无法为刚才的污言秽语提供任何佐证，那就请你和小洛道歉！”
那男生把头偏向一边，显然不打算低头。
早有准备的夏星冉掏出手机，一字一句道：“从刚刚进来我就录音了，如果你不想我告到教育局，以一己之力封校，就尽管硬抗。”
这下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李老师肉眼可见的慌了，忙给那男生使眼色。
“对不起！”那男生对着韩辰洛，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脸涨的通红抬脚便走。
夏星冉带着韩辰洛同老师鞠了个躬表达了感谢，然后转身也欲离开，就听两位家长在背后骂道：“有什么好狂的，不过是个没人养没人管的废物罢了！”
“我管！我管他一辈子！”夏星冉回头大喊道。
日光落在她秀丽的脸上，面容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凛然不可侵犯。目眩神迷，令韩辰洛无法移开眼。这一眼，便是万年。
……
回到家的夏星冉麻利的给韩辰洛上好了药，收拾东西时眼眸暗了暗问道：“我的事你都知道了？”
韩辰洛便知道监控的事被她知道了，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支支吾吾道：“对不起。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看见的，我……”
“是我要谢谢你，只剪了那一段。”夏星冉收拾好后，盘腿坐在沙发上，目光悠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像你这么大时，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一切。接踵而来的攻击谩骂指责几乎将我逼死，那时候如果不是常叔，我大概也不会活下去了。”
夏星冉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看向韩辰洛，眼里亮晶晶的：“我曾浴光重生，现在我有能力了，我也想成为可以照亮别人的一束光。”
这一刻，时间停止，女孩的眼神锁定住阳光下身着校服的少年，周围静默无声，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不过……”温情不过三秒，夏星冉哗啦啦翻着韩辰洛的作业和试卷，又开始数落起来：“你这成绩也太差了吧，就这还想上华国人民大学法律系，这不整个一天方夜谭吗？”
韩辰洛刚要辩解说自己是故意的，眼波一转却有了个更好的主意。他笑嘻嘻的走近夏星冉，蹲在她腿边，托脸撒娇道：“那姐姐，不如就帮我补课吧。”
犹豫片刻后夏星冉点了点头：“好！正好让你那些有眼无珠的同学和老师瞧瞧，咱们家小洛是多么优秀！”
咱们家小洛。韩辰洛低头默念了好几遍，眼睛渐渐弯成一道弧线，他的心底悄悄开出花，从此世界静谧无声，唯有花漫山遍野。
……
夜幕降临后，夏星冉想起那个7岁的患病女孩，给韩辰洛布置了习题后，便往医院而去。
韩辰洛不费吹灰之力便做完了题目，想起和酒吧老板的约定，看着夏星冉走远，方全副武装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心胸外科的病房里，静香的爸爸坐在黑漆漆的病房里，守着自己的女儿。听见脚步声，他立刻站起身，护住静香。
“我不会同意的，说什么也不会，你给我出去！”
夏星冉使出吃奶的劲死死抓着门框，看着已经开始靠吸氧维持生命的小静香，又气又心疼：“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爱，其实是在扼杀你的女儿，剥夺她活下去的权利！”
见静香的父亲不在推搡，夏星冉将他带了出来，给他倒了一杯水开口道：“我了解过了，您是一名刑警。因为工作繁忙，和妻子离婚了。您带着女儿也是聚少离多，因此心里觉得亏欠，所以极其担心手术失败。”
静香的父亲瞪大了双眼，诧异的望向夏星冉：“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特别想让静香活下去，所以特意花时间去调查了一下，还请您别介意。”从韩辰洛学校出来后，夏星冉就一直在打听这事。
静香的父亲抱着头，夏星冉耳边传来低低的呜咽声。夏星冉将纸巾递给他，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
“如果不尝试的话，小静香必死无疑。况且，室间隔缺损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手术，成功率很高的，预后也很好。”
静香的父亲听了这番话后，思虑再三，缓缓抬起头，夏星冉看见他不过30出头的年纪，两鬓已经有了白发，不免唏嘘不已。
他用双手紧紧的握着夏星冉的手，目光里是沉甸甸的信任：“好，我可以答应，但是，能不能申请这个手术由你来做？”
刚准备接班穿上白大褂的苏绾绾将这话听了个清楚，眼神由错愕逐渐变为阴狠。
她看了眼手上静香最新的病历，将其中一条刚查出来的重要病史，用笔狠狠划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