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在商场游荡许久的温濯,叫人把买给乔深的裙子送回家,自己掐着上晚自习的点到了教室
见他终于出现,翟夏光一个猛扑上去“老实交代,下午一个人干嘛啦?”
纪天光看向两人,显然也是想知道
被双重注视着温濯神色自若“有些私事”
“有猫腻”翟夏光眯着眼,看了他半晌,开玩笑的勒住他脖子,威胁道“真不说?”
温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私事你叫我怎么说”
“行吧,我不问了”被他认真的样子糊弄住,翟夏光还真以为事温家出事了
他放开勒住温濯脖子的手,挂在他身上,调侃着“今天是老严的晚自习,你还真会挑时间啊”
听到他的话,温濯眉头一皱,心觉不安“不是语文晚自习吗?”
一旁的纪天光落进下石“换了”
“老严怎么这样啊!”他整个人生无可恋“早知道我把晚自习也请了”
翟夏光也是一脸无奈“这不是要高考了嘛,去年市里的理科第一名被隔壁班占了,他这回卯着劲要拿夺回第一”
听到他们的讨论,前桌的语文课代表叹了口气“今天只是语文晚自习,等明天估计一半的课都归老严”
“这小老头也真是的,临时抱佛脚有用吗?”有同学吐槽
纪天光望着门口“别说了,人来了”
平地起惊雷,教室瞬间安静
同学口中的老严,拿着厚厚的教辅书和一个大三角板走进教室
啪的一声,他把东西丢在讲桌上,笑眯眯的问“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
底下的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只见老严仿佛京剧里的变脸,严肃刻板的目光紧盯着他们
“哼,不要感觉意外,因为这几天你们会经常看到我”他声如洪钟“墙上的日期看到了吗?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你们都给我拼了命的学,知道吗!”
底下又开始疯狂的点头
“小兔崽子们,都跟我好好学!”这声喊的中气十足,完全不像是五十几的老头
“是,知道了”所有人统一开口
“大点声”严生平把书在讲桌上重重一拍
“是,我们知道了”震耳欲聋,楼下都听的清清楚楚
严平生满意的点头“知道就好,上课,把今天发的卷子拿出来……”
晚上,乔深咬着笔和各科作业奋斗,奈何除了文科勉强会写一点,理科的作业无从下笔
烦闷的咬着笔帽,余光中她看见温濯正小心翼翼的溜进来
“哥,你干嘛?”
温濯走到妹妹面前,笑的十分灿烂“这不是最近快月考了,我过来你有没有什么不懂的,需要哥哥辅导”
“不用了“乔深想都没想就拒绝“你自己好好学习吧”
她哥的成绩可以这样形容,她半斤他就半斤多一两
书桌上除了卷子,还铺满了书和注解教材,可温濯还是一眼就看到只露出小角的英语笔记
“咦?这不是那谁……谁来着”他看着熟悉的字迹,话都到了嘴边就是想不起来
“纪天光的”乔深把笔记本翻到第一页,纪天光的名字在最中间,端端正正的
“对对对,是纪天光的”温濯一拍手掌,恍然大悟道“我就说这个字迹在哪里看过”
接着他一脸疑惑“不对啊,他高二的笔记本不是丢了吗?”
乔深埋头做题,敷衍道“你记错了”
“我不可能记错”温濯十分肯定,笔记本就是被自己弄丢的,怎么可能记错
“行行行,你没记错”乔深头也不抬,应付几句“没事就出去吧,你打扰我写作业了”
明晃晃的赶人,温濯就当没听见的,他皱眉,若有所思“你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一听这话,乔深抬头笑着看他,目光较平时多了几分玩味
她很好奇,以温濯现在的感人智商能看出什么来
不出意料,他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嘟囔了句“反正你最近奇奇怪怪的”
“是吗?”乔深反问,她敛起笑容,从椅子上起来,推着温濯出去“废话真多,快出去吧你”
“别啊,我还有事没说呢”温濯被推到门外
回答他的是门哐的一声,关上了
屋内,乔深以为他会不依不饶,但意外的是温濯就这么走了
听到了他下楼的脚步声,乔深带上耳机继续听老师的讲题步骤
一道大题从头到尾听了两遍,她还是不太懂,索性停下笔,疲累的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的
无意翻看着纪天光的笔记,很工整的字迹,笔锋隐隐透着锋利,上面还有涂改液留下的痕迹
她快速的翻到尾,每一页都是如此
不像她,每次做笔记只有前几页能看,越往后就越像鬼画符一样,再后来压根就不写笔记
翻看着最后一页,乔深猛地坐起,原本散漫的目光聚集在一个数字上
2007426
这是笔记本背后印着的生产日期,现在是五月十七
这个本子被生产出来还不到一个月?
所以温濯说的是对的,这不是纪天光高二时候的笔记本
想起放学时,纪天光把笔记本给她的场景,乔深陷入沉思
如果之前纪天光借她笔记,只是单纯的看在她是温濯妹妹的份上帮她,可现在这样,完全说不通,谁会因为要借笔记给好友的妹妹,而大费周章的再写一遍
联想起重生前的种种,所有的事实都在指向一个结论
纪天光喜欢她,并且一直暗恋着她
心里冒出这句话时,乔深狠狠的惊住,第一反应居然是反驳自己的想法,但事实摆在眼前,她又不得不信,一时间矛盾异常
门外脚步声响起,门被打开,温濯不死心的探头“深深,我给你买了裙子”他弯唇,狡黠的笑“我给你拿进来的啊”说完也不等乔深点头,自顾自的拎着购物袋进来
一看到他,乔深就想起之前,她问温濯
纪天光会不会喜欢自己,这人回答的信誓旦旦
——绝对不喜欢
可现在事实就摆在桌上,纪天光从这个时候就喜欢自己了
乔深不禁叹气,她哥简直傻的可以
和纪天光这么多年的好友,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来,还否认她的判断
“深深快看”温濯没注意她的异常,兴高采烈的把裙子展开,献宝似的“好看吧,店员说了,高中小女生就喜欢这种蝴蝶结多的”
确实蝴蝶结多,整个裙子展开就是一个巨大的蝴蝶结,乔深眯着眼,心里嫌弃,嘴上却说“好看好看,你帮我放柜子里吧”
“别急,还有呢”他说着,把其他裙子一一展示出来
“这件,夏季新款,只此一件,绝对不会撞衫”温濯得意极了“这件是我亲自选的哦”
怎么说呢,因为学艺术的,温濯的品味确实比店员选的好,但零七年的设计和款式在她看来很老套
衣柜里那些设计独特的裙子,基本被她清理出去了,全部换成简约的基本款
“跟你说个大事”温濯正在把他精心挑选的裙子挂进衣柜,他一边挂衣服一边说“听乔女士说,谢疏愿的弟弟找回来了,过两天要办个宴会,给这位小少爷接风洗尘”
他的语气很随意,乔深却仿佛耳边传来咣的一声,震得她耳膜疼,心如擂鼓
——谢疏年
温濯口中谢疏愿的弟弟
那是她喜欢了十年的人
可最后,十年的执着等来的是他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婚讯
十年里,乔深比任何人都明白,谢疏年不喜欢她,甚至从未正眼看过她,就连结婚的消息她都是通过媒体才知道
她去挪威是为了散心,为了释怀这段感情,没成想,会出现事故,导致重生
也许是知道结局,也许是死亡消磨了她对谢疏年的执着
明明一切回到重新开始的时候,那个陌生的女人还没出现,她有很多机会,但却没有了和谢疏年重新开始的想法
百转千回间,乔深突然心中一空,那是放下
她笑得释怀,对温濯说道“那过两天我们一起去看看,你不是一直很好奇疏愿的弟弟长什么样子吗”
谢疏年三岁被拐走后,谢家一直在找他,由于谢家和温家来往甚密,他们从小和谢疏愿一起长大,对谢疏愿时常挂在嘴边的弟弟也很是上心
温濯停下手里的活,低头想了会儿,认真道“其实长什么样子都是其次,主要是性格,绝对不能像谢疏愿”
他一想到可能会出现一个男版谢疏愿,一阵激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真是两个老古板,我都不敢踏进谢家大门”
“放心吧”乔深再了解谢疏年不过
“他又不是在谢家家规下长大的,跟疏愿的性格不会一样的”
“别,别跟我说那四个字”想起谢家的家规,温濯一阵恶寒
乔深好笑,不怪她哥反应大,谢家的家规在圈里很有名,毕竟是存在百余年的老牌家族,规矩冗长繁多
一举一动都有要求,说话交谈都有禁忌,就连思想启蒙都与其他人不一样
所以谢疏愿从小就没去学校读过书,一直以来都是由谢家专门请人上课
正因如此,谢家嫡系基本上性格都差不多,至少表面是这样
规矩再多也是约束自家人,与别人无关,温濯之所以如此抵触,是因为他曾经深受其害
乔深清楚的记得,温濯小时候不听话,叛逆期跟家里对着干,闯祸后还死不悔改
温廷沉把他送到谢家,叫他好好学规矩,懂得做人
定下的期限是三个月,可这家伙坚持了十五天,之后就哭着喊着要回家。乔梦心疼儿子,连夜把他从谢家接出来
她哥来势汹汹的叛逆期也戛然而止,至此,这段经历连同谢家成了温濯永远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