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天黑黢黢的，温濯骑车进入住宅区，这片区的别墅私密性做的很好，每家之间的距离拉的很大，回家的路很空旷，长长的林荫道，即使亮着灯在这时间难免显得阴森
于是他提议“我下课太晚了，以后自己先回家吧，叫司机或者妈妈去学校接你”
“没事，我等你一起回家”乔深不太提得起兴致，语气平淡每个字都说的很缓慢
沉默了一会儿，她问“还有半个月高考，会紧张吗？”
温濯无所谓“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反正要考第一的不是我”很显然，即使是半睡半醒，他依然听到了早上的那番对话
“您还真是没志向啊!”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本就心情郁结的乔深平添一抹气。本来是环着温濯腰的手猛地抓住他肚子上的肉，用劲一捏
“嘶！”温濯吃痛“你这是下死手啊…”
“谁叫你嘴欠”
肚子上的肉火辣辣的疼，温濯呲牙咧嘴好一会儿，继续说道“我本来就不用考第一，高考一结束，我就和纪天光去国外”他笑眯了眼逗乔深“你可不要太想我了！”
温濯虽然文化成绩不好，但他主攻艺术，和母亲一样在绘画上有着极高的天赋。国外一所知名美院早就给他寄了录取通知书，学习成绩不好的温濯干脆选了自己喜欢的艺术
“放心，我不会太想你的”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句话的乔深，非常冷静
她才不会像以前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留温濯，最后还被这个混蛋拍了照片
想起那张丑的要命的照片，乔深气从胸中气，直冲天灵盖
手又一使劲，温濯肚子上的肉七十度大转弯
“啊！”伴随温濯惨烈的叫声，自行车也来了个大转弯
要不是乔深抓的紧，就被甩下去了
“没事吧！”他赶紧急刹车
“没事”
有惊无险，两人再不敢瞎闹，平平安安的到了家
一进家门，乔深换鞋，脚步不停直接往二楼房间冲
刚从画室下来喝水的乔梦，只看到她的一个背影，她看了眼门口还在换鞋的儿子，丝毫不意外“你又怎么惹她了”
“没事，明天就好了”温濯把书包一丢，懒散的瘫在沙发上，看了一眼她身上沾着的颜料了然道“老头子走了”
“那是你爸”乔梦也懒得长篇大论的纠正他的措辞，叹了口气也坐到沙发上“他去法国了”
知道些事情的温濯冷笑出声“妈，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就像他包养的三儿吗？想起来的时候看两眼!”
“你嘴里又在胡说些什么呢!”乔梦怒斥“他是工作忙”
温濯看她气极的样子，沉默“……算了，我上去了”
乔梦也是被他气着了，一时不吭
楼下的争吵乔深全然不知，她刚洗完澡，一打开电脑就看到了私家侦探发来的两个文件，她先看了温庭沉的
前面都是温廷沉和言洁的陈年往事，乔深大概了解些
言洁是温廷沉的初恋，可惜门不当户不对，以为怀孕就可以逼当时的温家独子结婚，可惜温老太太是个硬骨头，直接叫人把她孩子打了，把人也送回了老家
而后乔家和温家联姻，虽说是联姻但两人十分相爱，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接下来文件里的信息令乔深气愤不已
她本以为温廷沉是最近才和言洁勾搭上，可事实是两人从未断过联系
文件里写，当年，是温廷沉派人从自己母亲手中保住了那个孩子，然后把言洁母女送到乡下，托人好好照看着
之后为了掩盖这件事，快速在温家的安排下，和乔家独女乔梦结婚
但婚后不过一年，他就把言洁母女接回了市里
“人渣”乔深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她和温濯小时候经常问母亲，父亲为什么不在家，得到的回答永远是，他在工作
哼！工作？这个人渣明明就是打着工作的幌子照顾小三
想到这儿，乔深胃里直犯恶心
温廷沉只是把她母亲当作一个应付家族和祖母的挡箭牌
要不是言洁不甘心继续做小三，想要温家女主人的位置，带着他的私生女跑到他们面前说出了一切，他们怕会一直被温廷沉骗到死
回忆起母亲自杀的那天，乔深捏紧拳头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要把那个人渣碎尸万段的心情
过了良久，她才打开第二份文件，关于温濯的
事情跟她想的一样，她哥两个月前也雇了人去跟踪温廷沉，得知了他的出轨
这就可以解释他对温廷沉态度突然变化，但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两人之前的纠葛，当成了普通的出轨。不然不可能是改变态度这么简单，温濯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他之所以瞒住不说应该也是和她一样，不想给母亲刺激
大概是艺术家都会敏感一点，乔梦一直有神经衰弱，所以她根本就不能接受一直以来深爱她的丈夫的出轨
乔深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思绪紊乱
她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现在的一切都是假象，她想打破这些假象，她想揭发温廷沉的罪行和谎言
但不行，她母亲太爱温廷沉了，爱到即使知道他出轨都会原谅，甚至不顾一切的挽回
乃至与自杀！
她如果把事实告诉她，那就跟言洁做的并无区别
——要是温廷沉死了就好了
这是乔深大脑为困意屈服时冒出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潜意识里真正的想法
只可惜，醒来后她完全不记得
清晨，乔深一边刷牙一边想怎么解决温廷沉的事
她倒是想了许多对策，但细细推敲都不可行
心里带着事，乔深课一直打小差，有一搭没一搭的听课。别说她同桌了，连后面的谢疏年都看出来
课间，谢疏年瞧她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又想到姐姐的叮嘱，凑过去问“乔深，你压力很大吗？”
虽然很诧异，他为什么这么问，乔深还是回道“有点”
她说的很委婉，何止是有点，她现在的脑子都快搅成浆糊了，这样下去言洁母女还没出现，先把自己逼疯
“压力大不好”谢疏年以为她是为学习而担心，耐心劝解“学习的事顺其自然就好，只要不停下脚步，你的成绩一定会上来的”
他说的是成绩，乔深想的是家里那摊子糟心事
要是一切都能顺其自然就好了……
她心里接连叹气，哀声阵阵
要真的顺其自然，等言洁跑到家里宣示主权，一切就晚了……哎，不对，还不晚
言洁来温家揭开真相只是刚开始，接下来就是温廷沉决定离婚
这不就是她最期盼的结果吗？
根本不需要从母亲这边下手，等温廷沉自己强制离婚
而她只要照顾好离婚后的母亲就可以了，不要走上从前的老路
会发生自杀这件事，就是因为她对温廷沉给母亲造成的伤害，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也没察觉出母亲的变化
就像谢疏年所说的，顺其自然。
事情已经发生，任她想破了头，只要得知温廷沉出轨的消息母亲就会受到伤害。这是无可避免的，她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这份伤害夺走母亲的生命
钻了一天牛角尖的乔深一脸真诚的感激道“谢谢你!”
看她激动的样子，谢疏年不自在的笑了笑
他好像也没说什么……
晚上放学，乔深照例在车棚多等了一节课，温濯才出来
下课铃一敲，教学楼第一个冲出来的就是他，大概是跑的太快了，后面没跟纪天光他们
见状，乔深小小的舒了口气
回家的路上，乔深断断续续的哼着歌
温濯冒着危险，侧头问“你今天心情好啦？”
“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吗？”乔深反问
骑车的某人认真盘算道“从昨天你不理我开始，然后到今天早上你……”
“停!打住”乔深打断他的絮絮叨叨
“你出国的事情准备的这么样了？”
温濯回答的漫不经心“嗯……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我自己准备好就可以了”
他什么都不需要带，反正那边什么都有，他人到了就是一切
乔深语重心长“你在那边要好好读书”
她哥只在国外读了半年美术……因为半年后母亲出事，他不得不停下学业回来处理后事。接下来又是她的事，哥哥为了照顾她，继续休学
等她的病控制下来后，为了支撑起乔家，温濯完全放弃了绘画转读金融和管理
但这一次，乔深想让他能完成自己的梦想
她一定会处理好这一切的，不会让哥哥有负担，也不会让他放弃自己爱的事物
“还有好几个月呢”温濯以为妹妹是舍不得自己，才提起出国的事情，他承诺着“安心啦。我在家陪你过完暑假再过去，平时放假有时间我也会回来看你的”
“嗯……”
星期六，一家人吃完饭时，乔梦突然问起舞蹈学院报名的事
乔深淡定道“那张纸，我丢了”
“你不是很喜欢跳舞吗？”乔梦疑惑，前些时候吵着要报名表，怎么就丢了
“还好吧，还是学习比较重要”
两人谈话时，一旁的温濯随便扒拉了两口饭，就放下筷子。轻手轻脚的跑上楼换了件衣服下来
以为没人注意自己，手都握到门把手了，突然
“哥，你干嘛去？”乔深疑惑
“我…出去逛逛”
看温濯心虚的表情，她立刻就想到了侦探发过来的文件里，有一张他打拳的照片
看来是去拳馆的，乔深了然
她也不拆穿，神情闲散“哦，那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根雪糕”
莫名心虚的温濯松了口气，这才问“家里没有了吗？”
“嗯，乔深点头，叮嘱他“你记得啊，不要巧克力上有瓜子仁”
“好，我知道了”
成功出门的温濯看了看时间，还早。在商场里面随处溜达了下，眼看时间差不多，肚子里的两口饭也消化完了才上去
打完拳后，教练拉着他说了好一会话，以至于他从拳击馆出来都九点多了，商场也没什么人
他环顾着四周，担心着自言自语“也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雪糕买”
骑车绕了好几圈，温濯终于在角落发现了家便利店，但雪糕剩的不多。
他把包装袋上画着瓜子仁的都拨开，其他的全部装到购物袋里
反正多买点，乔深那个小祖宗也吃的完
正准备去付钱，有个人拍了他肩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