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在意

［擂钵街］

约两年前左右时一场大爆炸形成，以那时爆炸的中心点向外扩散组建起的贫民窟，形成了现今擂钵街的区域。

“首领他……不，没什么。”黑西装对着他们自己手机上同样接收到的命令看了又看，最终放弃抵抗，“走吧走吧，之后的收尾都是上面的事。”

“底下的人没必要考虑那么多。”一干人应和着。

‘你想了很多。’瓦沙克。

‘未来。’阿蒙。

‘过去、现在。’布松。

‘一切都没有人在意。’布提斯。

‘你的深爱不值一提。’盖提亚。

人类是一种很擅长放弃思考的生物，善于放弃当下，又擅长轻易将自己在某种变动的大局势里摘出来……还要说‘与我无关’。

魔神纠缠着少年人略显消瘦的肩背，在他耳侧呓语，引诱理智疯狂。

但是……

“我不是为了有人‘在意’才出现在这里。”立夏垂着头颅低语，月光透过他的发梢垂映在他的眼睛里，那双眼瞳的泽色如此清圣。

“如果我因‘在意’出现或者离开。”

魔神的足触贴过他的颈侧，人体温度带来高热温暖了湿冷的鳞。

――“那就不再有坚持到现在的理由。”

他只垂着头，唇齿间挤出混乱嘈杂的低喃，那声音过于微弱，是任何人都无法听清的发音。

只有魔神能够理解，只有祂们能够知晓。

他，少年，藤丸立夏。

不是为了任何人的‘在意’、‘喜爱’或者憎恨而站在这里的。

但他会认为今天天气很好，所以希望时间能继续下去，所以想活下去……想让全人类、非人类也活下去。为了今日的风和日丽。

“……头？”

黑西装看着留在原地没有下一步动作，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的少年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否该提醒他。

“头……头！”他们大胆上前戳了戳他。

“……听到了。”立夏屏蔽掉脑袋里吵来吵去的魔神，冷静抬头，“别叫‘头’，叫的多了会觉得头疼。”

“啊是、藤丸队长。”黑西装们面面相觑。

其实他们已经在下一任的港口黑/手/党首领人选里，添加上了‘藤丸立夏’的名字，虽然这个年轻的队长年龄不大，但是从现任首领的重视程度来看，一切皆有可能。

不过，就在刚刚，这位年轻的队长似乎非常隐晦的拒绝了这件事，他在表示自己没有野心。

其中有人眼神略微晦暗。

‘有人想［跳槽］’贝列。

‘是！谁！’巴巴托斯。

‘蓝领带。’佛劳洛斯。

从魔神的争吵里抽离出有效情报的立夏深感无语，他竟不知道自己也算是港/黑下任首领的热门人选。

森医生成为首领都比他会成为首领靠谱……这些人到底怎么想的！

我只是个普通的dk！别再加奇怪设定了！

‘……’马加锡亚。

‘哇哦！’巴巴托斯。

‘可怜的……可爱的救世主啊。’阿斯蒙蒂斯。

祂们说――

‘你对自身现状一无所知。’

“……”立夏。

“够了。”少年面无表情，“走吧，去擂钵街，距离最近的路线赶过去大约要十分钟左右，你们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吧。”

黑西装大汉扭捏了一会儿，垂头丧气的跟上立夏。

他们是真的不想去。

擂钵街是个‘明面上’三不管地带，实则暗地里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的地方。

但就像之前讨论的，之后的善后和收尾总归是要上面去头疼，和他们这种身份的普通成员没有太大关系。

星光稀疏在地面上，越贴近擂钵街的区域范围，路灯就愈发稀少起来。

有些坏了，有些则在明暗间来回花闪，人们从古便本能的对黑暗充满恐惧。

立夏感受到那帮喜欢聊天的黑西装明显变得紧绷起来，毕竟等真正进入擂钵街区域，就不再有路灯。警戒是必须的。

或许并非横滨本土人的原因，少年对此并没有什么紧张感，他明目张胆的摸出手机开始摸鱼。

‘有人想［偷/窥］手机屏幕……！’巴巴托斯。

‘看过来了。’列拉金。

立夏面色自然的将页面切成消消乐，片刻后又切了回去。

［琴酒］：输入中……

［琴酒］：发送中……

――〔坐标〕

立夏大约看了眼坐标地点，是东京某家酒店的地下一层。

［伏特加］：大哥那边的坐标已经给你了吧，潘诺。

［潘诺诺］：收到。

［伏特加］：下周一，别迟到。

［潘诺诺］：怎么？

这次回消息的人变成了琴酒。

［琴酒］:内部集会。

立夏不太喜欢这个人，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琴酒’的思维紧密令他非常容易暴露，所以他宁愿面对伏特加。

不过索性在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个人也非常好对付。

立夏挑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发过去。

［潘诺诺］：小猫咪啊呜jpg

［琴酒］：……滚。

两三分钟过去没有新消息发过来，立夏满意了。

他已经找到应对‘琴酒’的方式，只要对方够无语，就永远不会暴露出在身份上的端倪。

――“头、不是，藤丸队长！”

被立夏轻飘飘看了一眼后，蓝领带黑西装有些结巴的改口，“你看那边，是不是红头发！”

最后，他语气里带上了讨好的意味。

立夏没跟他太多纠缠，干脆得抬目向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立刻有人识相的递给少年一柄m24

狙击/步/枪，用意非常明显，但立夏的举动显然超出旁人的预料。

他端起狙击步/枪，却并不是射击，仅仅只是将狙/击/枪的瞄准器作用为望远镜，随即在抬目的那一刻，立夏就意识到自己并不需要‘瞄准器’。

即使在夜色里，少年也能看到一切。

与瞄准镜对准的左眼反而显得累赘，远不如右眼的视域来得清晰……夜色一如白昼那般明亮。

他非常明确的看到那垃圾桶后面，支起的木板下的确藏了一个鲜红发色的孩子――“不，那是褐色。”

立夏面不改色的移开目光，他拎着狙击/步/枪站在那，神色沉冷而从容。

“为什么不能白天行动啊……”

“你想死？”

“怎么说也要给官方面子。”

黑西装纷纷沮丧起来，一并开始抱怨。

‘那里，两个人。’艾尼。

‘有两个人。’贝列。

‘蓝眼睛。’拉默。

立夏微微皱眉……他看到那个鲜红色头发的孩子，是很普通的褐色眼睛。

或许是看不上人类‘欺骗’这个特质的缘故，魔神从不撒谎，祂们说的是真的。

在那里，的确存在着另一个人。

少年人向着那道巷子再抬目去看，但这一次他的视域似乎恢复了正常……黑漆漆的，什么也无法看清。

‘他很像我们。’布松。

‘他很像你。’塞列欧斯。

‘安全装置……哈哈。’西迪。

――‘闭嘴。’

尽管也算是‘自己’的一部分，盖提亚对待祂们的态度向来粗直。

少年还在思索。

杂乱的、多人的步伐声，从那巷子中奔出。

此刻，脱离平日里那些家长里短的吵嚷后，黑西装们端起的气势非常唬人。

他们站在黑发蓝眼的少年身后，端起手中枪/支，枪口黑黝黝的，比夜色更沉晦――一应指向来者。

“哼！”是女孩子的声音。

她从无光的巷子里走出，来站到月亮下，那粉色的头发柔顺而熠熠生辉，在灰色的擂钵街里干净到不染尘埃。

立夏认出了她。

和‘红发’一样，粉发也是罕见的发色。

名字是‘柚杏’的小女孩看上去过的很好，有着得到了优良的照顾，而无所畏惧的……孩子气又漂亮的脸。

她颐气指使的叉着腰，一手指向立夏：

“就是他们！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