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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一起

——“我不知道。”

抬头,  少年有着旷无的眼神。

织田作之助愣住了,像是第一次察觉到眼前人的状态,对方也只有16岁而已,也会迷茫,  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他们两个人似乎正同样茫然的行走在人生里,  没有谁先谁后,  也没有谁无所不能。

名为‘藤丸立夏’的少年,似乎理应难过。

毕竟在这个世界,  这个时间节点之中,  他一无所有到连身份都是虚假,所有人所认识的他似乎都该是‘潘诺’,  但他却又唯独不是这个人。

而刚刚那瞬间看到文件上的[黑户]后,仿佛连最后对于自我认知的存在感都消失了,立夏终究不再是那个曾经只是男子高中生的自己。

‘……神啊,  吾主。’巴尔。

魔神的嗓音粗砺而刺耳,如同虔诚般讽刺。

‘你看这个人类,连罪恶都是虚假。’艾利欧格。

‘立夏。’巴巴托斯。

‘藤丸立夏。’贝列。

嘹亮、尖锐。

那少年听到魔神们的嗤笑和盈满恶意的呓语,  黏稠……又或许干燥的物质、足触沿着人类的肌理,皮肤,  一寸一寸向上。

“‘我’是真实存在的吗,  还是虚假。”人类少年向自己,或者‘祂’询问。

‘我等是真实的。’盖提亚。

白发金瞳的兽王在域外投下目光,几乎慈悲一般予以沉冷的笑意,  一如既往的不屑于谎言。

――‘只有[你]和[我]是真实的。’

在这有且仅有的,  一切虚假的时间之中。

‘立夏。’佛拉士。

‘立夏。’西迪。

……

祂们企图叫他不死,  令他坠落热狂……与恶缠绵,  被爱焚烧。

可年少的救世主始终清醒着挣扎,  有着溪水流淌过一般的目光,在惊醒的情绪里坚忍。

“……我不知道。”

这一刻的他像是终于与年龄相吻合,带着不够成熟的稚气感,几乎在向世界质问那样流露情绪。

那似乎是难过,可是又那样明亮,他说‘不知道’时的语气有如行至末路,这令回神后的织田作之助又为之一愣。

暗红发梢的少年人,在过去至今的一直以来里,都带有着或明显或晦涩的被驱动感,仿佛身后有着无形的手推动他的前进,及生命的发展。

织田作之助因一位喜欢的作者而决定脱离杀/手这一行当,因藤丸立夏而想要加入港口成为一名底层员工,但又因立夏的离开而决定一起。

向左,或是向右。

似乎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决定,但在这‘决定’之前,实际上所有都因他人而起。

这位年仅14岁的孩子身上,有着种近乎清澈的漂泊感……现在,他用那双沧海蓝的眼睛,抬目看向立夏。

“……我也不知道。”他的语气几乎犹豫。

有着同色系眼睛的他们,也在一同沉默。

安全屋里细微的尘埃在飞扬着,穿过细线般的太阳光透过‘天井’流淌下来,他们站在其中。像被星屑亲吻。

光在安静流淌,立夏看见织田作之助的眼神在其中静如深海,而当时间向前,太阳的光也因此走过一个刻度时,暗红发梢的少年人的呼吸重了几下。

“……一起。”他突然开口。

在认真思考后,织田脸上还带着那凝滞感极强的神色,这似乎是他本人第一次像这样般主动做出某种‘决策’。

“我们一起思考。”他说。

“一起思考?”立夏重复。

已经从失落状态逐渐恢复的立夏,语气再次带上轻快笑意,温和的等待着。

他想,对于织田作之助而言,这将是一个好的开始。

织田抬头,从对方那里所读到的情绪仍然无法完全理解,但他能够明白对方眼睛里的包容和鼓动。

于是他说——

“一个人可能会有没法做到的事,但是两个人就可以一起去任何地方。”

织田缓缓微笑起来,那笑容似乎还不够熟练,但的确是一个非常‘完整’的笑。

“所以一起来思考吧,要去任何地方的‘地方’,去做任何事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在当下的时间里。

他们都如初生的稚子,第一次的出生、降临,纯稚而懵懂的去触碰着这个世界,跌跌撞撞又一路扶持,一起去寻找突破困境的方法。

一起走向那个模糊幻想中的未来。

“如果是担忧维持生活的必要钱财之类的问题,我可以去做情报买卖相关的……”织田作之助这样说,却被立夏抬起的手臂阻止。

“像那样的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啦。”他说,他回答:“我把我的给你。”

言辞中所有的希冀,足以承载一切美好,他眼神坚定如沉重允诺。

“虽然我现在是‘黑户’没错啦,但我们还有‘安全屋’,虽然不知道像现在的情况还要持续多久,但黑衣组织总有要收尾的一天。”

少年人流露出无比明烈的,敞亮又阔气的笑,“我看起来要大一些,是可以去便利店做日结的年龄……唔,虽然短时间内可能会需要织田少吃一点饭,但是我会努力的。”

“我会为了‘我们’一直努力的。”

那双眼睛明润的,像色卡上的尼罗蓝,而垂映在其中的织田作之助,那个暗红发梢的孩子,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像过去的那些事情,就一直过去吧。”立夏十分认真的看着织田作之助,“无法彻底了结过去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对方没有说话。

立夏想了想,又换了一种方式向他举例:“如果有一天有人因为情报的问题过来找你并威胁到你当下的生活……或者生命,那要怎么办?”

“……不知道。”沧海蓝的眼瞳似乎迷茫,“果然,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继续学习。”

“关于这一点,我想我也是。”立夏看着那发梢暗红的孩子,无比柔和的笑了,“所以我们要一起去学习更多的事情。”

――“直到成为更优秀的人。”

春日的光线明烈张扬,落在立夏的眼底。

少年人的心中似乎流浪着浪漫到近乎野蛮的春天,他从此看向前方,看着那个逐渐清晰起来的未来。

于是那春光般的璀璨,色彩斑斓的消融,传递在另一个人的心里。

[未来]

暗红发梢的小少年感知着心中前所未有的欲动,那几乎要张扬而出的心情。

一直以来静如死水般的‘杀/手的专业’似乎被打碎……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已与过去脱离,不再是杀/手,只是织田作之助。

像这般稚嫩的,产生了名为‘自我’的意识。

他发觉从前所做的那些决定,的确起因于他人的诱发,但那些都只是名为‘织田作之助’的个体,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想要写书,不想再做杀/手,想要与那个会跟他一起坐在鹤见川的河堤上吹风的人,那唯一一个会认真听他说所有事的人……一起去各种各样的地方。

想要,一起流浪在那双眼睛所注视的春日之中。

以及……

“对不起。”织田作之助突然这样说。

“欸、欸?”对方几乎无措,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道歉,于是只能去询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直到现在,我仍然会产生想要远离藤丸的想法。”织田看着那从安全屋屋顶洞口流泻下的几缕光芒,目光被迷蒙在其中,“我不知道这样是因为什么原因,又有什么理由。”

这些织田作之助都不知道,但他只明白一点……

“这一定是不对的。”他说,“藤丸,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在年少的织田作之助有限的时间里,他所见到的所有人之中,似乎都是如此。

在他的认知里,对方不像是应该出现在横滨的人,也不应该属于黑衣组织或者港口黑/手/党……或者类似这样的,任何一个地方。

“这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啦。”少年微微叹息,无奈的笑了一下,“总之,我现在正在和某个、嗯……人?正在打赌,或者说正在以某种东西作为赌注,而进行一场‘游戏’。”

“……”他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些许透露出心底里的真实,“尽管我不认为那是游戏就是了。”

没错。那从来都不是游戏,也不只是单纯能用‘赌注’和‘规则’这样的东西可以去形容的存在。

那是切实的……真实降临在少年眼前的,唯一仅有的奇迹,因而没有失败的可能,他无法想象那样的未来。

只有向前这一条路,大概直到呼吸也停止的那一刻才会接受已悄然降临的事实。

胜利,或者死亡。

他没有留给自己第三种余地。

‘立夏。’布锐斯。

‘立夏。’摩拉克斯。

……魔神低声呢喃起少年的名。

‘祂’像在挽留,像在愧疚,像在祈求不朽,或是不死。

“别怕。”立夏与织田讲述,又仿佛安抚无处不在的‘祂’,“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或许能够找到第三种解答也说不定,毕竟在终结到来之前,他还有很多时间。

――“藤丸。”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你真的是‘潘诺’吗?”

“唔……”立夏发出含混的声音。

他再一次清晰认知到,或许这个人的视角无比神奇,不单单指对方的异能力所带来的短暂未来视,还有思考和看待问题的角度……往往会形成一种近乎直抵真实的效果。

“我只能是潘诺啊。”

最后,他给出这样的回答。

除了‘潘诺’之外,他不能是任何人。

因为设定如此,他在这场游戏里会一直扮演着‘反派’,直到迎来结局。

“是吗,我明白了。”织田点了点头。

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回归安静的无澜,又一次和从前一样。

只是多了点说不清的微妙变化,向着更轻松的方向发展。

“那么,现在居住的地方就暂时定在这里吧。”织田作之助指了指脚下,“钱的话,你的黑卡已经被停封……怎么了?”

“没什么。”立夏捂着胃部,嘴角抽搐,“只是我的心好痛啊。”

“但那是胃啊。”织田指正,又说:“我这里还有一点积蓄,之后两个人还可以一起去找点杂活,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

立夏看着对方展示出的余额,那个正正好是数字,直觉好像不太妙。

“那个……这笔钱是……”

“之前你付款买下‘安全屋’的钱。”织田直言不讳,“藤丸,你怎么了。”

“我的心好痛。”立夏捂着肚子。

“但那是胃啊。”织田歪歪头,“你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只是心好痛啊……!”立夏还是捂着肚子,完全没有改正的打算。

织田愣了愣,意识到这或许是朋友之间的‘打闹’,于是他微微勾起嘴角。

“你笑啦。”少年回以更明亮的目光,“那么!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也拜托你啦。”

“喔……”

没有完整的回答,织田作之助看起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脑袋顶上传来的一阵敲击声打断。

‘天井’……实际上就是天花板上那个用以进出的洞口,是被一口有几个弹/孔的圆形大铁锅扣住的。

太阳天的时候会向下漏些阳光,也可以让屋子里的人透过那几个孔看到外面……类似猫眼的作用。

但这种简易制品总有明显缺陷,譬如现在正向屋子里落着灰尘,顶上的人还在拍击。

稚嫩的,属于孩子的声线正在向下大喊:

――“fbi!open  the  door!”或许是朋友之间的‘打闹’,于是他微微勾起嘴角。

“你笑啦。”少年回以更明亮的目光,“那么!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也拜托你啦。”

“喔……”

没有完整的回答,织田作之助看起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脑袋顶上传来的一阵敲击声打断。

‘天井’……实际上就是天花板上那个用以进出的洞口,是被一口有几个弹/孔的圆形大铁锅扣住的。

太阳天的时候会向下漏些阳光,也可以让屋子里的人透过那几个孔看到外面……类似猫眼的作用。

但这种简易制品总有明显缺陷,譬如现在正向屋子里落着灰尘,顶上的人还在拍击。

稚嫩的,属于孩子的声线正在向下大喊:

――“fbi!open  the  door!”或许是朋友之间的‘打闹’,于是他微微勾起嘴角。

“你笑啦。”少年回以更明亮的目光,“那么!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也拜托你啦。”

“喔……”

没有完整的回答,织田作之助看起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脑袋顶上传来的一阵敲击声打断。

‘天井’……实际上就是天花板上那个用以进出的洞口,是被一口有几个弹/孔的圆形大铁锅扣住的。

太阳天的时候会向下漏些阳光,也可以让屋子里的人透过那几个孔看到外面……类似猫眼的作用。

但这种简易制品总有明显缺陷,譬如现在正向屋子里落着灰尘,顶上的人还在拍击。

稚嫩的,属于孩子的声线正在向下大喊:

――“fbi!open  the  door!”或许是朋友之间的‘打闹’,于是他微微勾起嘴角。

“你笑啦。”少年回以更明亮的目光,“那么!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也拜托你啦。”

“喔……”

没有完整的回答,织田作之助看起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脑袋顶上传来的一阵敲击声打断。

‘天井’……实际上就是天花板上那个用以进出的洞口,是被一口有几个弹/孔的圆形大铁锅扣住的。

太阳天的时候会向下漏些阳光,也可以让屋子里的人透过那几个孔看到外面……类似猫眼的作用。

但这种简易制品总有明显缺陷,譬如现在正向屋子里落着灰尘,顶上的人还在拍击。

稚嫩的,属于孩子的声线正在向下大喊:

――“fbi!open  the  door!”或许是朋友之间的‘打闹’,于是他微微勾起嘴角。

“你笑啦。”少年回以更明亮的目光,“那么!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也拜托你啦。”

“喔……”

没有完整的回答,织田作之助看起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脑袋顶上传来的一阵敲击声打断。

‘天井’……实际上就是天花板上那个用以进出的洞口,是被一口有几个弹/孔的圆形大铁锅扣住的。

太阳天的时候会向下漏些阳光,也可以让屋子里的人透过那几个孔看到外面……类似猫眼的作用。

但这种简易制品总有明显缺陷,譬如现在正向屋子里落着灰尘,顶上的人还在拍击。

稚嫩的,属于孩子的声线正在向下大喊:

――“fbi!open  the  door!”或许是朋友之间的‘打闹’,于是他微微勾起嘴角。

“你笑啦。”少年回以更明亮的目光,“那么!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也拜托你啦。”

“喔……”

没有完整的回答,织田作之助看起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脑袋顶上传来的一阵敲击声打断。

‘天井’……实际上就是天花板上那个用以进出的洞口,是被一口有几个弹/孔的圆形大铁锅扣住的。

太阳天的时候会向下漏些阳光,也可以让屋子里的人透过那几个孔看到外面……类似猫眼的作用。

但这种简易制品总有明显缺陷,譬如现在正向屋子里落着灰尘,顶上的人还在拍击。

稚嫩的,属于孩子的声线正在向下大喊:

――“fbi!open  the  do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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