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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哲学

[琴酒]闭嘴

以上是琴酒的反应和态度。

当然,该打钱还是打了钱的,只不过立夏并没有收到,因为对方是直接转账去了潘诺的私人账户。

槽点好像有点多,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少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选择躺平,你给潘诺打的钱,关我藤丸立夏什么事。

偏偏黑衣组织那边的态度非常良好,伏特加甚至特意向立夏打来了视频通话。

少年对着那个方块脸的男人无语凝噎,偏偏伏特加对此完全没有自觉,他向立夏解释

组织对你抱有期待。

于是立夏被迫听了一通黑衣组织离奇又曲折的策略,譬如黑户是为了更好的混入擂钵街,黑卡暂时停掉也是因为这样。

毕竟擂钵街是灰色地带,对黑衣组织抱有敌意的人也不少,潘诺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一切都是出于保险起见。

实际上。

立夏觉得黑衣组织的考虑很有道理,也很完美,唯一不完美的地方是――他不知道潘诺的私人卡号,更不用提密码。

以及,明明就要做白工了,还要表现出因为组织在钱财上的大度而满意。

回忆结束。

带上痛苦面具的立夏,露出仿佛被一拳捶在肚子上的表情,缓缓向后,靠着安全屋外的建筑垃圾堆晒太阳。

今天的织田作之助依旧不在家,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找了个赚钱的好活计,之后就不需要再为生计发愁这令立夏本能的感到不妙的意味,但仍放任了对方的离开。

他的预感里这件事并不那么严重,没准等对方回来之后再加以引导,反倒可能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哇哦巴巴托斯。

奶油色的魔神发出不明所以的惊呼,似乎是高兴,但是又侵染着奇异的固执、疯狂。

嘘。布松。

嘘阿斯蒙蒂斯。

别惊醒沉静的梦。贝列。

风明净的吹着,擂钵街的空气里带着淡淡的灰尘气味,太阳的辉光自云层倾泻而下。

立夏半阖着眼睑休憩,常世之人的肉眼无法得见的魔神肢触,在上空游过,遮盖住刺眼的太阳,泻下温和的影。

少年有点歪斜的倒在混凝土的碎块上,却并不令人觉得邋遢狼狈,宽阔的黑色外套,红色针织衫的内衬,翻折出来的衬衫领口洁白。

他微微眯起的眼底,色调蓝到通透。

而在羊当下的暂住地走出来的中也,在上面的圈层溜达溜达走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藤丸立夏。

――舒适。

他体会到这样的情绪,尽管如同错觉一般转瞬即逝,也依旧令他体会到了自有记忆以来非常稀少的感觉。

立夏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靠近,他睁开眼睛,撑起身体向后侧目。

“中午好。”少年主动向那孩子微笑。

“中午好。”

片刻的犹豫之后,中也还是选择了与他相同的问候,并且来到对方的身侧。

他学着他的样子,浑不在意的坐下。

在这建筑破败如灾难的擂钵街里,两个同样年轻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吹着同样灰尘气味的风,看向被阳光斑驳的地方。

“你今天心情看起来很好。”立夏说,似乎只是不经意。

“当然”

春风卷动起中也色调艳丽的发梢,这也是立夏第一次听他语气显得雀跃,有了这个年龄的孩子所特有的自由感。

“因为我打赢了,所以接下来这边的区域就是我们的地方一直到夏天”年幼的羊之王,用略带炫耀的口吻说着,“还有,我们顺带也摸到了港口那边的消息。”

――“你没有骗我。”

没由来的,立夏感觉或许在某一刻,对于这个孩子而言没有被欺骗这件事,要比地盘争夺里所得到的胜利更值得开心。

在下一刻,对方说的话也恰好印证了少年的想法。

“虽然你还是看起来很讨厌”一点停顿之后,他说“意外的并不是欺骗小孩子的人。”

似乎也因此而放心。

在立夏的视角之中,对方正好回过头来,用那双因为年幼而未完全长开的显得有些圆圆的钴蓝色眼睛,正看着他。

里面,是小孩子的世界,独属于他们的视角。

“因为,我觉得。”立夏也换上了更为认真严肃的神色,“不在小孩子小时候去认真对待他们,像对待普普通通的人一样,那么成长的这个过程就会非常痛苦、并且难过。”

“什么啊,真是个奇怪的人。”

虽然这样说,但中也的嗓音明显要更加向上,而且欢畅了起来。

“有时候我也会这么觉得啦。”少年笑笑,“但我并不认为这是错的。”

他觉得,或许自己正是为了像这样鲜活而柔软的生命而存在着。于是所做一切,就都是有意义的。

那张年轻而干净的脸上,神色无比明亮,而又柔软。

年幼的孩子下意识收回目光,垂下头去逐渐露出思考的神色。

就像对方所说的那样那不是错的,中也觉得这很有道理,他也想让羊的大家来学会学会些什么,又或者能被对方所说的理念平等的被对待。

孩子气而稚嫩的脸,有着认真到成熟的表情。

立夏和缓下眼神。

在还是孩子的年纪,就已经开始思索如何去养育更多的,比他年龄大或是小的更多的孩子了。

立夏不知道,在像这样的年纪作为王是否是好事,又或者名为中原中也的孩子适不适合作为领袖的角色。

但他知道,但凡努力必定耀眼,也必定值得期待。

――“所以呢”

恍然之间抬目,立夏见到那如狮子之子般的孩子,流露出明如烈阳的笑意。

是和擂钵街完全不同的色调,他闪闪发亮,姿态和口吻都是不会令人感到不快的意气敞亮。

这一刻的立夏几乎幻视到了那一天的晚上,粉色头发的女孩从漆黑的巷子里走出,站在昏黄的灯光下。

角度微微叠合。

但他很快意识到,并非是中也像那个小女孩,而是那个女孩有一点像中也像是努力模仿,却没有成功,又因运用在了奇怪的地方所导致的失败。

“喂、喂。”

立夏回神,看到对方有点不高兴的神色,“有在听我说话吗”

“抱歉。”立夏干脆道“有点走神。”

“真拿你没办法啊,那我再说一遍吧。”中也抓了抓脑后的头发,“所以呢,你现在是什么状态”

“黑户”立夏语气不太肯定。

“笨蛋”面对比他大了很多的少年,中也的气势完全不落于下风,毫不犹豫的呵斥,“我是说之后的生活”

“钱啊,住所啊”语气凶巴巴,但确实是关心没错。

年幼的孩子显得老成,一套又一套的说着成人才会去关注的东西。这令立夏感到有趣。

“唔”少年故意拖长音节,“既然我们之间的误会都消除了,我不能一直住在擂钵街吗还是说,果然很讨厌我吧好难过。”

“不要说奇怪的话”年幼的孩子红着耳朵,不说喜欢也不说讨厌,“你怎么这么没有追求,你是大孩子吧啊”

“那你呢”立夏突然问“你们呢”

你指中也自身,你们则是羊,他知道那个孩子能够听懂,并且理解其中含义。

之后的生活,钱,住所。

甚至更多教育,身份,工作,一切的未来。

“我们当然是”中也顿住。

“是吧。”立夏笑笑。

他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留给了中也之后自己去独自思考的余地。

“我可以去做日结就像你说的那样。”少年垂目,眼神非常清净,他学着对方的口吻自述“我是大孩子。”

“啊你16岁了。”出乎立夏意料,那孩子精准的说出了可以去做日结的年龄。

并且第一次在立夏面前流露出羡慕。

――毫不掩饰。

“我也想快点长大。”他说。

羊之王看着自己年幼的,小小的手掌。

“那之后呢”立夏问。

像那样,快点长大之后呢

年幼的嗓音透着沉冷“可以去做任何事。”

“”立夏陷入沉默。

他捏紧指节,紧握住掌心中属于魔神的肢触,咕噜噜咯吱咯吱的触感传来、流动。缠绕,啜吻。

看啊。巴尔。

嗓音粗砺的魔神,似乎[怜悯]。

你看看这世界。拜朗。

低劣、可鄙、不堪。安洛先。

祂们在少年人的耳侧呓语,72重嗤笑的回响,只说出同一句话――

这就是人类。

不知是否是太阳的错觉。

少年人眼目微垂时,眼底云上蓝的色泽亦如天空般短瞬的泛起层金的辉光。

他得知羊的困境。

因为是孩子。

所以无论是去做什么工作,都不是合法的年龄。

诚然,擂钵街的人当然不在乎这些法律之类的事,那些人只是在找借口,只是在欺负年纪小的孩子。

年纪小意味着没有更多的力气,意味着没有大人能干,是得不偿失,是没有利益。

了解到缘由后,立夏陷入沉默。

法律就是这样,并且是对的,但像在擂钵街这样的灰色地带里。

这种艰难也是真实的存在着,究竟要如何,要怎么去做,才能拥有更好的才能两全。

“你在想什么”那孩子有一双钴蓝如宇宙的眼瞳,处于非战斗状态时显得异常干净。

似乎还带有好奇。

立夏一如之前那样,不会因对方年龄小而去敷衍,似乎一直都秉持着自我的信念。

“我在想”少年回答“理想国。”

立夏。毛莫。

立夏。瓦布拉。

祂们知道,那是[哲学],祂们可以教授,祂们可以交流。

“那是什么”中也问道。

年幼的孩子,此前未曾听闻,不曾得知。

立夏想了想,回的正经“或许是一本书。”

“书”他以一种本能的,对于未知的求索询问。

“柏拉图的理想国,是起源于古希腊的哲学。”立夏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像是自问,如在自答“有学者说过,整个西方哲学不过是对柏拉图的注释。”

中也眨了眨眼睛。

作为直觉系而言,他本能的感知到,或许这些东西之前没有人告诉他,之后也不会于是只有现在。

就算无法理解,也要去记住,这种可以被称为知识的东西。

“如果做个坏人能得到一切,那么要去做个坏人吗”对方说着,语气平淡如陈述“如果从未做过恶事却突然背上最大的恶名失去一切那么,依旧还要去做个好人吗”

“”随着对方的语言,年幼的孩子逐渐陷入沉思,他在设想那样的情况、境地。

以及会处于那之中的自己。

很久之后,中也向他询问“如果是你”

“我正在饯行的路上。”少年人只看向天空,眼睛的颜色与擂钵街整体格格不入。

“决定做好人还是坏人”

“不。”立夏摇摇头,“是如何做个好人,做个更好的人,做个有用的人。”

魔神软趴趴搭在他腰腹间的足触骤然蜷缩,似乎痛苦。

“我想要一个不会有孩子们去考虑如何才能提早去工作的世界,一个孩子们不必搏杀、不必流血的世界。”

“不会有那样的一天。”年幼的王先是下意识去否认,这自他有记忆以来一直所处的环境,可又本能的憧憬。

他带着茫然

“我能看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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