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头发
君度橙酒［treau］
世界著名力娇酒之一,果甜中轻盈着橘子的气息，极易令人想起盛夏。
美丽剔透的澄澈和口感，无法被其它品牌取代。
浅褐色磨砂酒杯的映衬下，酒液的色泽一如橙酒的名称那般,流淌微漾着映衬出果橙般的艳丽色泽。
少年在那光泽的动荡之中,抬起一双色调截然相反的，明蓝如野兽的眼瞳。
藤丸立夏。
因一系列阴差阳错的过程,导致暂时担任黑衣组织内潘诺的身份。
潘诺［ernod］
传统茴香酒,大多数人都感到陌生的酒,呈浅青色,朴实无华。
挑衅。巴尔。
［祂］踏着雷霆。
恶意。亚蒙。
［祂］如此感知。
这就是人类。盖提亚。
［祂］做出断定。
――一直如此。
魔神在少年的耳侧呓语，有着远盛与人类科恩的恶欲，少年习以为常。
只是因此完全的印证了自身的猜想,这杯酒的确是挑衅，或许不会有切实的行为,但绝非善意。
“你在看低谁”少年形貌的潘诺,向对方露出一个自持的、不含有任何情绪的笑。
――“科恩。”
他念出对方的代号，一如初次面对琴酒时一样。
这或许是灵光的闪现。当下出于高度精神集中状态下的立夏并没有察觉此刻的异样,又或者,被他自身所忽略。
阴谋,深爱，憎恨。
魔神发出交流的呓语,窃笑、窃笑。
“别误会。”男人觉得浑身一寒，下意识的毛骨悚然令他松开酒杯,他只得抬手晃了下以示意自己的无害,“只是打个招呼。”
“你最好是。”
一声冷笑,在环吧台的正中偏左的第一个位置传来。是琴酒。
少年的眼神亮了亮,充满生气的向那个方位挥手，几乎容光焕发的笑着，与面对科恩时态度完全不同――
“琴酒大哥”
正中的位置没有人，孤零零的空了出来，立夏推测按照组织地位来算或许应该属于boss，但在组织内外对于那位先生的传闻都只多不少，没有人知道他是谁除了极少数的人。
少年将目光移开，又垂落回酒水上，在他人眼中则是看了一眼琴酒又收回，自始至终他的眼里都没有科恩。
“喂，潘诺。”男人的神色暗沉下去，他向着对方的肩膀伸手，“大家都是为了组织，今后还要共事。”
“别那么计较。”
用特殊麻醉弹狙击中立夏头部的人，如此说道，虽然他的行为的确是听从了组织的安排。
“怎么会。”少年笑着抬手，腕部恰好挡住科恩探来的手掌。
“希望下次，不要再把你的个人癖好代入进组织的任务里。”潘诺开口提醒“你该庆幸我没有失忆，科恩。”
头部是人体非常重要的部位。
动辄可能会出现意外的状况，脑损伤的常见表现之一就是失忆，轻则几天，重则一生。
“闭嘴。”琴酒。
与其他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成员，一副乐得见到两人纠纷和争执的乐子人行径和姿态不同。
琴酒冷着脸瞪了他们一眼。
“科恩，注意你的行为。”长发柔顺的杀手，墨绿色的瞳孔在酒吧特有的氛围灯里烘托出危险的暗蓝，在科恩的沉默里，琴酒移开目光，看向那个少年外貌的在此次集会内年少到不可思议的人。
“潘诺，你也是。”
对此，立夏兴致缺缺的点了点头。
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扯皮，他发现了一件之前没有发现过的，十分新奇的事情。
琴酒似乎多少有点善后人的属性，立夏在脑袋里把这个设定记载了琴酒身上，并且越看越像。
什么调和组织内部人员的矛盾啦，处理任务对接啦，组织团建啦立夏发现自己好像t到了不得了的点。
顺便――
“琴酒大哥”立夏大惊失色，“你的头发”
“”琴酒。
长发男人身后的方块脸壮汉伏特加，正拼命用眼神给立夏暗示，可惜他忘了自己带着墨镜，别人根本看不出他的眼神变化。
于是，在一众人看好戏的目光里，伏特加的绝望之中，众目睽睽下，少年非常直白的说出了一个不会有人说出的事实。
“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初见时，琴酒有着一头比金黄要浅淡，比铂金又要暗沉的发色，非常柔顺映衬着男人那张轮廓深邃的脸孔，极易留与人深刻。
虽然一副不好惹的气势，但的确是个英俊的男人。
不过一段时间不见，立夏发现他的头发掉色了，在酒吧的灯影里闪着流动般的银白。
仔细看，还能看出之前非常浅淡的，错觉一般的金色。
现在琴酒的头发有多白，脸色就有多黑。
他想到一大清早装嫩的老男人潘诺发给他的jk语表情包，脑袋里似乎有一根弦快要绷不住了。
――“总、总之。”
伏特加有点生硬的转移话题，试图将诡异的气氛拉回正轨，“来交流一下当季各方位的情报吧。”
“没什么好说的。”金发的女人懒散的斜倚在自己的左臂上，另一只手拨弄着酒杯上浮着的薄荷，“没有意外，也没有新指令。”
“我也是。”科恩。
“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基安蒂看着贝尔摩德冷笑一声，女人涂着厚重的眼影，开口时带着火气“希望新的一年不需要和某人进行合作任务。”
“哼。”琴酒看着眼前的乱象冷哼一声，却并未表态，大半脸孔遮盖在帽沿下，投出大片阴翳。
这预示着先前一切事情的翻篇。
伏特加松了口气，像现在这样才比较符合他们这些人一直以来的氛围，他希望潘诺有眼色一点，再不要提及什么头发相关的事情。
――“我有问题。”
只见那黑发蓝眼的少年，在一众嘈杂和碎冰碰壁的当啷声中举起手。
眼瞳色调清澄，如落入深水的月色。
“关于近期的任务情况，我有问题。”他说着，与琴酒目光相对。
气氛再次焦灼。
全场容貌最为明艳的贝尔摩德，向一身魔法学院风制服的少年人，投以意味不明的注视，并在对方的脸上停留许久。
接着，她笑了一下。
年轻、清秀以及生动。
那是一张过分完美的脸。
“大家先回去吧，下次再聚。”伏特加，“注意各自情况，警惕警方动向，最近有可靠消息称。”
“那边要有大动作了。”
虽然这么说着，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意味，黑衣组织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于应对各种突发状况，也并不将警方看在眼里。
“不过是一群看门犬。”琴酒如此评价，墨绿的瞳孔却死死盯着在场的所有人。
立夏心下微动。
或许今日的用意并非情报交换，定期集会，而是组织内部，应当有着他方的卧底，近期在等待着接应新人的时刻。
琴酒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少年人面色放的自然，再次对此一无所知，他曲起腿，将手掌垂在膝盖上。
“潘诺，你那边情况如何”成员前后散的差不多了，清吧内只剩下三个人。
伏特加开口，向少年询问。
立夏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酒吧，对于黑衣组织针对控制重力这一异能的势在必得，有了新的认知。
他们不会放弃的，无论有什么阻碍。
“不如何。”少年回答。
这是实话，生存环境不如何，任务进展立夏本就没打算推动什么任务进展。
“擂钵街那个鬼地方。”他抱怨着，捂住半张脸，“根本不是人能住的。”
“辛苦了。”这一点，就算伏特加也不得不承认，“你应该打入了［羊］的内部，接下来就会顺利了。”
“说正事。”琴酒拿打火机敲了敲吧台。
星点的火燃烧了瞬间，香烟的白雾缭绕而起。
少年看到面前玻璃杯内的冰块随之晃动了一下，他叹了口气。
“擂钵街的形成，连面对过那个瞬间的擂钵街本土人都说不出什么。”
“那就去查。”深沉、冷酷，依旧是立夏最初直面的那个琴酒。
“了解。”少年点了点头，他本意也不在此处，只是个引子，“我们需要那家伙的能力。”
他清楚，对面两人也清楚，那家伙究竟代指了谁。
――中原中也。
立夏在心中向那个可爱坚强，勇武如狮子之子般的孩子道歉，不得已，以不够尊重的方式去称呼他。
关于组织的图谋。伏特加和琴酒没有什么异色，看来这不是秘密，起码对于执行这场任务的潘诺而言的确是这样。
“但是。”少年话锋一转，“为什么不直接将那个小子抓回来，现在的我，可以做到。”
他有意流露出不耐，任由对方自行理解。
伏特加啧了两下，随后感叹“擂钵街这个破地方。”
“老鼠群集的角落。”琴酒冷哼一声，面带不屑，“组织需要重力的忠诚和顺从，而不是死物。”
“异能力者的存在还是太少。”伏特加解释“以现有的手段无法剥离。”
而至于剥离之后的控制，又将是另外的故事。
立夏听明白了这两人的交谈中，所透露出的信息，不禁心下一寒。
“嗯确实，羊的构成存在很多问题。”少年试探着说了一句废话文学。
“迟早溃散。”闻言，伏特加哂笑道“小孩子的家家酒。”
“潘诺，这就是你要进行的努力了。”方块脸的男人抬头，面上墨镜折射出光，“接下来的几年里，那群心智不成熟的小家伙一定会在擂钵街大环境的影响下滋生出极度恐怖的**。”
“他无处可去。”
“羊之王不是他们能掌控的东西。”琴酒拎着酒杯，“他只会属于黑衣组织。”
――“几年”
少年的重点似乎在另外的地方，他一掌捂在脸上，脑袋向面前的吧台一砸，状若崩溃。
“琴酒大哥你们送我走吧，就现在。”
“白痴。”发色变成即为单薄的浅金色，甚至逐渐向着白色发展的男人，他拎着手枪在手掌间旋转一圈，单手支着身体。
将枪口对向少年――咔哒一下，里面没有子弹。
口吻很嫌弃，却第一次稍微带上了笑意。
“蛰伏并且忍耐吧，潘诺。”他说“这个任务结束，你就可以晋升干部了。”
“组织对你有期待。”伏特加拍了拍手，“虽然时间跨度很长，实际上危险性并不高，好好干啊。”
“下次再见，记得请我和大哥喝酒。”
伏特加某种意义上也代表着琴酒的意思，琴酒是潘诺的举荐人。
当这个任务结束，潘诺的资历在内部也算得上号，那时候他将是新的干部，黑衣组织的骨干成员之一。
隶属首领嫡系。
“”立夏。
知道这件事后，当事酒潘诺并没有感到开心，他只发现自港口黑手党那边之后，自己又双快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少年叹了口气，沧桑的像个中年社畜。
吱呀一声，他推开酒吧的门，沿着阶梯向一层走。
而在楼梯的拐角处，他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抬起的手臂阻拦住立夏的去路。
――贝尔摩德。
“一起深入交流一下吧。”
明艳性感的女性，向少年微微一笑，眼睛里垂映着少年的那张脸。
“潘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