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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霸道王女和她的小娇夫(28)

楚国,九曲庭。

楚风尚玄,楚人比之齐燕更好风雅,每逢六月初六的汜水节,楚地的士人便会手执芙蕖翠叶相聚于楚国尧都城外,九曲庭上,借碧叶浮杯于溪上,使酒盏顺溪流而下,停则满饮,是谓流觞曲水。

楚人深信以流水泛酒可祈福免灾,闻八山却对这些文人骚客间诗酒唱酬的把戏提不起太大兴趣。

若不是应邀前来,她是绝不愿意来这郊外的。

“闻姑娘觉得这流觞曲水比之燕国的河灯祭水如何?”楚国大皇子朝着闻八山一笑,眉目间却是掩不住的狂妄。

河灯祭水也在六月初六汜水节,不过这是燕国的习俗。

盛夏热得人难受,闻八山本就有些发晕,猛然间听到这么无聊的一个问题,差点脱口而出都不怎么样,幸而反应过来,及时咽了下去。

南来北往做生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是玩得极顺手的,不过瞬息间,从她口中出来的说辞就变了个模样。

“九曲庭雅致,流光桥热闹,各有各的好,只是这么多年河灯祭水早看得有些腻了,乍一瞧这流觞曲水只觉得新奇得紧。”

“哈哈哈,闻姑娘喜欢就好。”大皇子抚掌而笑。

谈话间,侍从引着一身穿银鱼白右衽直身的年轻男子踏进了九曲庭,这身衣裳看起来颇素净,仅仅在衣摆处装饰着如意云纹,比之大皇子的茶色罗织金蟒袍少了一些华贵,多了几分温文尔雅。

这一袭月白衣袍的男子应该正是楚皇三子司马衍,倒端得是一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的清贵模样。

大皇子司马衡看着姗姗来迟的三弟,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三弟如今可是越发难请了。”

那边,司马衍见大皇子面露不悦,连忙拱手赔罪:“皆是我的不是,还请皇兄莫要动气。”

闻言,司马衡眼皮也不见抬,只道:“既然如此,那三弟便自罚一杯吧。”

楚国大皇子仰仗着外家安国公手中的兵权,而司马衍不过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破落户,司马衡心中瞧不上他,言谈举止间自然多了些轻慢。

司马衍倒是不在意自己这个好皇兄的傲慢骄纵,大皇子说什么他就应什么,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温柔和煦的微笑。

闻八山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中的镶宝玉骨孔雀羽扇,耳朵却没错过两人间有来有回的“兄友弟恭”。

财帛通鬼神,珍宝动人心,要是这三皇子知道自己早就被他兄弟卖了个好价钱,还能继续这般乖觉恭敬吗?

闻八山颇有几分玩味的打量了一眼仪态谦谦的司马衍,见他周身气质干净,纯澈好似清泉空明,只是那双墨玉般的眸子有些黑沉。

黑得浓稠。

闻八山抬起手中的玉骨扇虚掩住了勾起的唇角,她那微微垂下睫毛遮过了眸中一闪而逝的异彩,她心中思忖,以目观心,司马衍倒不像能是个心性纯白的。

不论众人心思如何各异,明面上,这九曲庭依旧是一派融洽。

等闻八山从九曲庭回到住所时,正好碰上前来复命的心腹辛芷。

闻八山懒洋洋地靠在榻上,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别漏了那盆云花,路上运的时候注意着点,千万别没送到人文大夫手里就枯死了。”

闻母身子一直有些不好,多亏文心开药调理,现如今起色好多了。而闻八山心下感激,自然是要酬谢一二的,正好文心喜欢侍弄奇异花草,她便投其所好,每每往燕地捎东西时都会为其寻一些罕见的花花草草。

这回准备的是一盆极其罕见的花,其花瓣似絮非絮,神似天上白云,故名云花。听花农说此花娇气,所以闻八山多少有些担心。

“东家放心,只是……”辛娘子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座上的闻八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话直说!”

“东家,咱们不是来给殿下张罗亲事的吗,这半路送个美人回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闻八山专挑稀奇古怪的东西往燕京送,只是这送人可是头一遭,还是个异族美人。

“这纳侍纳色,难道还能送个丑的去吗?况且碧玺虽然颜色好,但说到底不过是个玩意儿,而取夫取贤,王夫怎么能和殿下计较这些。”说罢,闻八山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已经谈妥了,司马衍

碧玺岂止是颜色好,想起那双狸奴般乖巧的碧色猫儿眼,辛娘子心中暗暗嘀咕,只怕日后正夫要心里添堵了。

另一边,燕宫武英殿。

左都御史谢道祁脸色铁青的站在殿中,原因无他,摄政王打算削弱都察院的纠劾百官之权,加上先前被巽卫分去一半的辨明冤枉之责,竟只肯给都察院剩三瓜两枣。

摄政王要抬举宦官,设枭厂,谢道祁没意见,整个都察院都不敢有意见,可将稽察百官的权柄移给枭厂,欲图架空都察院以便其监视群臣动向就未免过分了些。

明面上是枭厂与都察院共司一职,相辅相成,可实际上一眼便知谁主谁辅。

谢道祁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自是不肯的,可顾七剑的决定是轮不到一个御史指手画脚的,只见绛色冕袍的摄政王只淡淡道:“谢御史若是明白了孤的意思,那便退下吧。”

谢道祁来武英殿进言的长篇大论顾七剑也是听完的了,可这都察院她是一定要动手的,大燕百官根基之烂,烂在本该纠劾百官的都察院与贪官污吏沆瀣一气,先帝纵容,已成歪风邪气。

温和的法子见效慢,另立枭厂稽察百官可谓是快刀斩乱麻。

一来不用考虑人手问题,如今方才开过一次春闱,没必要为了一个烂透的都察院全部分出这么多人手;二来宦官一流用得好那就是一把剖开朝堂的刀,正好吓唬吓唬那些头脑不清醒的玩意儿。

谢道祁见能说的都说了,能劝的自也是劝过了,摄政王却根本不是在和他商量,不过只通知一声罢了。

见状,谢道祁也没办法明着违拗其意,只好青着一张老脸行礼告退。

待听闻事已谈完,宫人已将人送出了殿,绿漪这才领着一个遮着面的男子到了顾七剑跟前。

“草民见过燕王殿下。”透过黑铁面具传出来的声音倒也没有多虚弱的样子,只是有些闷。

顾七剑放下手中的折子,抬手道:“免礼,伤养好了吗?”

“有劳殿下挂念,草民的伤早已大好。”面具男子拱手回道。

顾七剑点点头,看向他道:“永和侯府已被夺爵抄家,后悔吗?”

那人不带一丝迟疑地答道:“不后悔,草民不但不觉得后悔,还痛快得很!”

“今后想去哪里,若你还有心回朝中任职,孤可为你安排一二。”

摄政王一句回朝任职许诺是旁人求都求不到的,可那人听完却道:“庙堂虽好,却不如江湖自在,草民余生想去看看我大燕的河山万里,望殿下允准!”

“那便如你所愿吧。”顾七剑倒也没再劝,只是解下了腰间的一块玉佩道:“这是孤的玉佩,你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可拿着它去找巽卫带话,想来卫所的路你是认得的。”

“谢殿下!”那人接过玉佩,郑重的收到胸前。

宫墙之内,连云的形状也是拘束着的,方才离了武英殿的谢御史走在燕宫的石子路上,与往日并无二样,只是其心中郁郁无人能知。

枭厂分权,伤的不仅是都察院的筋骨,还有他谢道祁的。谢道祁任左都御史,为都察院之首,摄政王此举分明就是不声不响地贬了他的官阶。

心中郁猝的谢御史面上不敢表露,正憋着一口气时,忽听得巡逻的几个巽卫正在肆无忌惮的讨论调笑。

“老六,这谢翰林可比咱们点卯辛苦,时不时就被唤来宫里,也不知道今儿是个什么时辰到?”

“可不得是咱王女啥时候想他了,啥时候再叫来嘛。”

……

整个燕京城关于摄政王与谢停云的风言风语就没断过,什么今日王女带谢小公子去游湖赏花啦,什么明日摄政王令人送了一株赤雪红珊瑚给谢小公子啦,大多都是百姓在茶余饭后胡诌出来的,做不得数。

可这闲话能再宫禁之中被他听见,那性质就有些不一样了,正在巡逻的巽卫自然不知,他们随意的鬼扯竟成功令谢道祁黑了脸。

等谢御史满脸阴云的踏出宫门,却不曾在家中见到小儿子。

下人才说完二公子奉诏入宫,怕是刚好错过了,谢道祁就猛地将手中茶盏砸向地面,面色骇人。

直到下午时分,一身竹青色鹤补服的谢停云前脚刚踏进家门,后脚就被谢道祁唤去了祠堂,说是有急事。

父子间书房谈事是常有的,可这一回府就被叫到祠堂来还是头一遭,谢停云也没多想,甚至公服都不曾换下。

等祠堂门一合上,谢停云的小厮引泉便像往日候在书房外一样等在祠堂外。

春困夏乏,他刚偷摸地打了一个哈欠,突然,门里边传出一声脆响。

引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身子一颤,接着,里边忽地起了争执,或者说老爷的声音愈来愈大。

什么流言,什么远点,什么要脸不要脸的……

引泉甚至不敢仔细听。

就这般过了一刻,门被从里边嘭得一下推开,只见谢道祁两条眉毛高高竖起,眼角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他怒道:“去请家法来,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个混账。”

外边的下人得了吩咐,战战兢兢去取祠堂后的藤条。

引泉心中漏了一拍,他赶忙往里边看去,只见谢停云如玉的脸颊上正印着一个刺眼的红痕,素日里温温和和的人,此时跪在地上却脊背笔直,一副宁折不弯的样子。

老爷真是气狠了,要不是夫人及时出现拦了下来,引泉觉得老爷非得把公子打死才罢休,他却想不明白这是为个什么。

“儿啊,你就听你父亲的吧,离那位殿下远一点,不要再跟你父亲斗气了。”谢夫人看着谢停云那惨不忍睹的后背,只觉得心快要碎了,挑起药膏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母亲,我和燕王殿下并无苟且,为何要避?”谢停云脸色惨白的趴在床上,却执拗的很。

“儿啊,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难道不清楚此话何意吗?何况那位殿下至今未娶未嫁,你父亲是担心你,如果那位真看上了你,你叫爹娘该怎么办啊?”

谢夫人不涉朝堂之事,却知晓,摄政王容不下后院之人入朝为官,入府就意味着革为白身,“难道我儿能抛下十年寒窗之苦、抛下心中抱负,没名没分的入那摄政王府吗?”

只见谢夫人越说越惊惶,仿佛是明日会来旨意招他入府一般,谢停云赶忙道:“母亲,您在说什么呢,殿下对我绝不是那等心思!”

谢停云藏起了眼中的一丝哀凉,他是爱慕殿下,可是殿下对他却是半分心思也无,她对他好,不过是君对臣的好罢了。

“她日日唤你进宫,叫为娘的这心如何能放下?!”谢夫人语带哭腔。

谢停云脸色一白,仓惶道:“什么叫日日唤我入宫,与我同行的分明还有王翰林,母亲是不信我吗?”

不料谢夫人却反问道:“这话你父亲也定然问过,那他信了吗?”

自然是不信的,谢停云哑然。

“若人人都不信,那清者自清什么用都没有。燕京的流言扰人,为着那位殿下着想,也为着你自己着想,你先在家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吧,你父亲已派人去替你告了假。”谢夫人摸了摸谢停云的头,柔声道。

是啊,若真因为自己连累了殿下的清名,那……

谢停云只觉口中苦涩,却不再做声。

而之前拂袖而去的谢道祁正独自坐在书房中。

他以这么一种撕破脸皮的方式禁了谢停云的足,自不全是因为羞恼谢停云与摄政王走得太近。

谢道祁心下清楚,小儿子生来一副君子骨,绝不会去做那媚上的佞臣,只是今天这一出不闹不行。

将罗家遣人送来的密信销毁后,谢道祁叹了一口气。

三月后,九月秋狩。

摄政王于虢山被伏,幸而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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