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返回鬼邸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泣灵也身上的蓝色也逐渐褪去了。

在地府一万三千五百五十年，泣灵和小猫魂们坐在祭灵婆婆家门口看地府与人间交界处的落日时，一辆装饰特别的鬼马车架朝祭灵婆婆家驶来。从那鲜艳的配色和华丽的装饰，泣灵知道那是喜乐仙。已经过去两百多年了，喜乐仙终于想起来看她了。

泣灵本来想把祭灵婆婆介绍给喜乐仙，但是她们好像已经认识了，而且喜乐仙似乎很害怕祭灵婆婆。一见到泣灵就把她往车架上拉，说：“小灵儿，姐姐来接你回家了。趁老巫婆发现前，我们赶快走吧！”

就在喜乐仙说话的时候，祭灵婆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笑着对喜乐仙说：“喜丫头，不是和你说了吗，要叫婆婆。不礼貌的鬼魂都是要被焚灭的哦，灵鬼也不例外。”

祭灵婆婆边说边着朝她们走了过来，喜乐仙赶紧躲到泣灵身后，想要避开祭灵婆婆的目光，还一个劲地小声跟泣灵说：“小灵儿，我都冒着生命危险来接你了，我们快走吧，快走吧。”

泣灵不解，但是喜乐仙都这样说了，而且她都在鬼市待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她不在鬼邸的这些年也不知道厉鬼城怎么样了，她在厉鬼城的府邸修好了吗？

于是，泣灵和祭灵婆婆说：“婆婆，我也该回去了。”

祭灵婆婆撇了撇嘴，有点生气地说：“我就知道这枯燥无聊的鬼市，终究是留不住你们这群小鬼的。走，都走吧，就留婆婆一个人在这鬼市里，孤苦无依，凄凉冷落吧。”边说还边用衣角擦拭眼角，最后把眼睛擦红了。

“我……”泣灵正想说些什么安慰祭灵婆婆时，喜乐仙一把拉住她就往车架跑，边跑边对祭灵婆婆说：“别也道完了，我们就走了。”然后小声地对泣灵说，“放心吧，你在这鬼市待了这么久会不知道吗？她才不会孤苦无依呢！”

确实，像喜乐仙所说，虽然祭灵婆婆独自居住在鬼市，但是鬼市是地府里极其热闹的地方。鬼市有一条长街，似乎永远处于黑夜之中，总点着数千盏星星点点泛着橙黄色微光的灯笼，每盏灯笼下是各个鬼域汇聚而来的能工巧匠，那长街两侧看似不起眼的鬼商鬼贩，可能手里有着整个地府甚至连鬼邸藏宝阁都没有的宝器。而祭灵婆婆在这鬼市中也是个特别的存在，几乎整个鬼市的商贩对她都是毕恭毕敬的，就像鬼使神差们见到鬼神帝君的感觉。在鬼市的这几年，泣灵除了被祭灵婆婆折腾，就是跟着祭灵婆婆去折腾鬼市长街上的商贩们，能看得出来祭灵婆婆似乎一刻都不得闲。

这么回想起来那些年在鬼市泣灵也不知不觉学会了许多丹药的配方，搜罗到了不少灵符宝器，鬼市确实是个很有趣的地方。

上了车架，泣灵问喜乐仙怎么会认识祭灵婆婆，她为什么会那么害怕祭灵婆婆？

喜乐仙摇了摇头说：“诶呀，小灵儿不记得了吗，我之前给你看的迷糊药粉就是从这个老巫婆、婆这里拿来的呀。”她叹了口气，接着说：“小灵儿，你在这里待这几年就没有看过她的藏书和手稿吗？你知道那个壁炉吗？那可是地府里比炼狱还恐怖的地方！”

泣灵摇了摇头说：“婆婆一直用灵符锁着房间，给我看的也这只是一般的手稿，大部分都是我们之前看过讲过的。那个壁炉怎么了？我看婆婆一直用它在煮糖呀。”

“糖！小灵儿，告诉我你没有吃那些糖对不对。”喜乐仙一脸惊恐的看着泣灵。

泣灵怕喜乐仙情绪失控，就点了点头。

喜乐仙这才长嘘了一口气，然后整理了一下情绪说：“好吧，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不要再提那个可怕的地方和那个恐怖的老巫婆婆了好吗？”

泣灵本来还想问喜乐仙那些书籍手稿上都写了些什么，但她都这样说了，泣灵也只好先不提。

恢复了情绪，喜乐仙又开始和泣灵分享她没出现在鬼邸的这两百年时间里的在阴阳两间遇到的奇闻轶事了。

喜乐仙还告诉泣灵，泣灵不在的这几年都是她在替泣灵看着厉鬼城的，她觉得管理鬼域什么的真是太麻烦了，要不是为了泣灵，她早就走了。不过府邸还是没有建好，所以她们还是回的鬼邸……

在泣灵和喜乐仙的交谈中，时间过得飞快，泣灵才和喜乐仙介绍了疫鬼城小猫魂的事，就回到鬼邸了。可是到了鬼邸府门前喜乐仙对泣灵说，她突然想起来还有紧急事务要处理，让泣灵自己进圣鬼殿参见鬼神帝君，然后就快速离开了。

泣灵离开鬼邸的几十年，鬼邸一点变化都没有，好像不止这段时间，从泣灵有记忆起鬼邸好像就没什么变化。

走进圣鬼殿，鬼神帝君还是一样坐在堂上案前批阅着，永远那么多的公文。

泣灵给鬼神帝君恭恭敬敬地拜了个礼，然后说：“鬼神帝君，泣灵已从鬼市返回。”

鬼神帝君依旧批阅着公文，像没有听见泣灵说话一般，所以泣灵也只能继续俯首跪在地上。

泣灵正好奇鬼神帝君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想让她把这五十年欠的跪拜一次都跪完吧，正考虑要不要装晕的时候，帝君开口了：“这些年在鬼市待得可开心。”

泣灵赶紧抬起头来回道：“鬼市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祭灵婆婆待我好，待得还不错。（如果不总让我试糖、食花草就更好了）。”最后一句话没敢说出来。

鬼神帝君接着又问：“那泣灵觉得是鬼市好还是鬼邸好？”

之前鬼神帝君都是“嗯”的一声，或者一言不发一个眼神就把泣灵给打发出去了，今天怎么还问了两个问题？泣灵的大脑飞速运转，想到了异志斋里那些人间小说话本里的帝王询问臣下的情节，难道是因为祭礼上的事，这是要秋后算帐了吗？

泣灵冷静了一下，回答道：“当然是鬼邸更好，泣灵虽然鬼待在鬼市，但是一直心系着厉鬼城的事务，希望能早日回来承担自己的职责。”

帝君摇了摇头，微笑了一下，就让泣灵下去了。

对，没错就是“微笑”！跟在鬼神帝君身边那么多年，泣灵从没见他笑过。泣灵一直以为能当上鬼神帝君的都是没有感情的鬼魂，所以待在圣鬼殿或者跟在帝君身边的时候泣灵都不敢笑。

泣灵想或许是喜乐仙的缘故吧。异志斋中有一则文稿言，微笑会传染。泣灵就是在喜乐仙的传染下学会的笑，想是喜乐仙在鬼邸待的这段时间把鬼神帝君也传染了吧。

回到泣灵殿，一打开殿门，泣灵看到的就是满殿漂浮的厉鬼城符文公文。泣灵随手取下一条阅读，时间居然是地府一万三千五百年，所以这才是喜乐仙不和她进鬼邸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