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十七章 他的意愿(上)
午夜,无名洞窟。
一个红衣女子穿梭在阴暗潮湿的小道上,手执长剑,面容冷峻,五官精致而冷艳,眼底却有着隐隐的焦灼。
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她竟一次也没再出现过。
红衣女子低头望向手中荧光惑人的极品法器,低声道:“洞窟中不见你,天奎宗也找不到你,夏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平安吗?”
此人自然是灵墟门最年轻的长老,夏翎的至交好友——金鳞。
这一个月来晋南修仙界风波不断,先是妖兽作乱,紧接着比剑大赛魁首沈清遭遇……然后转眼不过一个月又有凫峦帝国整装待发的消息传来。
金鳞担心位处边境的天奎宗会被首先开刀,急着到洞窟来确认夏翎安全,谁知却再也没见她出现。心急之下前往天奎宗,才知她早在一个月前,就不知所踪了。
金陵轻轻叹了口气,向来张扬冷傲的脸上不知不觉便染上了愁绪。
她从小性格孤僻冷峻,寻常人不愿亲近,几十年来承认的朋友竟只得这么一个,所以她才格外珍惜,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寻找。
金鳞在洞窟中越走越深,穿过一个又一个水帘,避开一只又一只阴魂兽,身上不知不觉多了好几道伤口,她却顾及不得。
眼前又出现了一个水帘,金鳞毫不犹豫地念起避水咒,从冰冷刺骨的水帘间穿梭而过。
然而,眼前刚刚变得清晰,她却忽觉脚下有什么东西一绊,身体连灵力都来不及运转,便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没有冰凉阴潮的触感,反而有什么软软的,热热的东西垫在身下。
金鳞有些诧异地起身点亮火折,眼前的景象逐渐明晰,明晰到饶是冷颜如她也露出了明显的诧异之色。
只见冰凉的泥地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衣衫头发一团乱,全身似乎被什么腥臭的水浸泡过,又脏又臭。
男子的脸也没见得多干净,基本上已看不出长相,可唯独一双薄唇却显得青白泛紫,微弱的呼吸从他口鼻中吐出,胸口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金鳞皱眉拍拍他的脸,有些不确定这到底是个死人还是个垂死之人。
然而,掌心只轻触了那张脸两下,男子却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随即竟慢慢睁开眼来。
那是一双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眼睛,明明什么情绪都没有显露,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仿佛有什么浑厚到无法承载的沧桑在眼底沉淀。
金鳞抱胸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道:“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男子怔怔地张着眼,神情有些茫然,半晌才终于对上她的眼,轻声呢喃:“我……是谁?”
午后,绝灵域。
夏翎又一次迷迷糊糊地从一辆马车中醒来,双手依旧被反绑着,脚也用一种奇怪的坚硬植物拷了起来。
她动了动酸痛的脖子,困难地直起身顶开马车的车窗往外看。山道,依旧是一模一样的山道。
这都第几天了。她郁闷地挣了挣手上的束缚,早已被擦破的手腕立刻一阵疼痛。
就在这时,马车的门帘被掀了开来,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半跪着进入马车。
她的身高其实不高,五官若是细看了也还算清秀,可就是手臂大腿过于粗壮,胸/部过于丰满,乍一看很有种恐怖的感觉。
女子一进马车就双眼发亮,灼灼如烧烈火,一瞬不瞬盯着夏翎左侧。
夏翎连看都不用去看就知道,那里正靠坐着一个温雅如谪仙般的男子。而且这个被强抢被觊觎被押送的男子,此时不是在闭目养神,就是在气定神闲地看书。
夏翎无聊地正准备撇过头,却见那女子忽然斜着眼狠狠瞪了她一下,一看就单纯的清澈眼眸中印着赤/裸裸的轻蔑和挑衅,仿佛在说——你根本配不起他,我要跟你决斗。
女子一边瞪,一边又叽里咕噜地念了几句,可惜夏翎一个字也听不懂。
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冤啊,六月飞雪都没她这么凄惨的。这男人跟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凭啥啊,凭啥自己要被当成他的奸妇狠狠打击?
那粗壮女子对着夏翎恶言恶语,一望向曲临渊立刻就变成温柔似水。手中端着的食物和酒轻轻柔柔地摆到她面前,低声呢喃了两句。
曲临渊的手上果然拿了本书,不过却不是夏翎给的了。这书的纸张材质又硬又粗糙,上面的字用什么尖锐的硬物刻上去的,那字体像汉字又像符咒,夏翎瞄了几页就觉得头晕,而曲临渊却没几天就能看得津津有味。
只见他闻言将书搁在一边,低头瞧着摆上来的食物,皱了皱眉。
夏翎跟着看了一眼,好像是什么植物的根烤熟的,还有一碗里盛着切地整齐精细的肉。食盘上除了酒,还有牛奶或者……某种植物的汁液?
夏翎吞了口口水,肚子咕噜噜地叫,喉咙因为干渴,一阵阵发疼。
曲临渊却只端起那碗牛奶抿了一口,面色苍白如雪,眉峰紧蹙地将碗放下,正要开口,却突然对上夏翎清亮的眼睛。
他维持着那样地表情,将即将放下的碗重新端起,朝那粗壮女子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后便见那凶悍矫健的女人脸一红,扭捏着低下头,温柔的眼中几乎要滴出水来。
待那女子退出去,曲临渊才道:“你挣断绳索来吃吧。”
夏翎又咽了口口水,心中波涛汹涌,恨不得立马用丹田内仅存的灵力将绳索切断,可她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挣开了绳索能跑掉也就算了,可她们确实厉害,我就算用去所有的晶石也不是她们对手。更何况上次我挣断绳索,却反而连累了你……”
曲临渊一怔,有些迷惑道:“连累我?”
夏翎抽了抽嘴角,虽然她以前就觉得这男人是白痴!可是现在她更确定以及肯定了,这男人绝对绝对是白痴!果然上帝给你某样才能,就会收走另一样!
夏翎上一回挣断绳索是在七天前,那时她刚被抓住——
不得不说,这几个奇奇怪怪的女人确实很厉害,虽然没有什么法术神通,可身手矫健地根本不像普通人。而且其中几人还能隔空发出类似于风刃的攻击,其气势之强劲,竟连一把五品长剑都被生生削断。
更别说,这几个人手上都拿着个□□,这玩意发射出来的白色羽箭,能瞬间穿透数米厚的岩石,几十个□□齐发,夏翎就算有十个防护罩也必然被打成筛子。
技不如人,无可奈何,她只得束手就擒。
夏翎从那些人对待她和曲临渊的态度里能感觉到,这些人好像误会了什么。
那个最早身手想去摸曲临渊的脸,却被轻轻巧巧避开的女子兴奋而自信地向曲临渊喊着什么,又用居高临下地态度瞅自己,神色轻蔑嫉恨地叽叽咕咕。
当然,这是一种从所未闻的语言,曲临渊就算是天才中的天才,一开始也是听不懂的。
然后,言语沟通的失利的女人们顿时失去耐性,如饿狼扑食般围了上去。
可曲临渊是谁啊?他是能在夏翎与上百头饿狼搏斗的时候,依旧能在野狼包围圈中气定神闲看书,却片叶不沾身的神人。
悠闲从容地脚步迈开来,衣袂发丝被山道的风吹得轻轻飞扬,当真是俊逸潇洒如谪仙般。
一刻钟过去了,那些抢不到人的女子又惊又畏,神色间却是越发的渴求和炽热。
然后,倒霉的夏翎就被抓住成了人质,一支白色的羽箭抵着她的脖子,锋利的箭头划破了她的皮肤,温热的血液顺着颈项缓缓流淌。
曲临渊清澈如冰晶般的眼眸一下子变得暗沉,手中的书收起来,神色冷漠而不悦。但他终究没有再避开那些女人,由着她们将自己抓起来,本就破旧的衣衫扯得七零八落。
夏翎明知他的不悦和妥协都是因为自己体内的锁魂珠,可看着原本超脱尘俗的男子被一群异性毫无顾忌地品头论足调戏羞辱,胸口还是如压了巨石般窒闷得难受。
夏翎在被抓得第一天就实施了逃跑计划。
当然,就像曲临渊想研究她体内的锁魂珠不能丢下她一样,她也因为小曦的缘故绝不可能丢下他独自逃生。
然后,两方拖累的结果就是夏翎重新被抓,而原本被奉为上宾,似乎是要被进献给某个高官的曲临渊又被目光饥渴如狼的女人们吃了许多豆腐。
小佚
2011-10-2 0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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