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的是一场梦吗?
钟意睁开眼之后,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自从开始忙事业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她以为她睡了很久,可是天还是亮的,光从没拉紧的厚窗帘缝隙中,柔柔照射了进来。
等等,厚窗帘?
钟意猛地起身,结果腰部咯噔一响,感觉差点就要扭到腰。
她顾不得这个,只看看整个房间摆设,又低头看自己的手,看不出什么太大区别,她又赶紧往身旁一转头。
四十出头的燕过正躺在她的身旁,此时正眼皮跳动,下一秒便睁开了双眼。
两人齐齐惊呼了一声:“怎么回事?”
很明显,他们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并且几年的时光,在现实中不过是睡了一夜一日又一夜而已。
用手机看完时间后,两人没有忙着说话,也没理会各自助理昨日连串询问情况的信息。
第一时间,两人便拨通了各自父母的电话,电话正在接通中,钟意看了一眼燕过,直接出去了客厅。
电话接通了,妈妈上了年纪但还很精神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钟意眼睛一酸,便开始落泪。
妈妈在那头絮叨,从怎么突然打电话家里都好,到开始询问怎么不说话,着急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钟意平复了呼吸,用轻快的语气说:“妈妈,我想你啦。”
妈妈在那头笑得开心,再大的女儿那也是会和她撒娇的宝贝,她赶紧回道:
“我也想我囡囡呢,空了就回家住住,又离得不远,动车高铁都不知道多方便,不要开车很累的,你爸呀最近天天拉长脸,我就知道老头是想见你了,偏偏又嘴硬不肯说。”
钟意咯咯笑,脑子里已经有了老爸黑脸的模样,她回道:“妈,我很快有个工作,等一结束我就回来啊,我也想爸呢。”
妈妈笑呵呵一阵后,钟意问:“妈,吃早饭了没?”
对方突然放轻了声音,莫名有点小心翼翼的感觉:
“没呢,一大早先请了祖宗用香,我请祖宗保佑啊,我囡囡和我女婿感情和美,夫妻恩爱,外孙孙我反正是已经不抱希望了,我就希望你俩好好的,老来是个伴……”
钟意一时哑然无声,她和燕过不论如何粉饰太平,在最亲的人那里却根本瞒不了多久,双方父母都知道他们出了问题,又不知道出在哪,是以很是着急。
他们信任自己的孩子,不认为他们中有人在这个圈子里变坏做错事,只以为是时间久感情淡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父母总希望小夫妻到时间就得要个孩子。
孩子是压力,更是夫妻继续沟通的桥,长久结合下去的动力。
钟意到底是敷衍着一切都好地挂了电话。
一回头,燕过打完电话,站在了房门口看她。
现实的睡前,其实他们刚因为分房的事情吵完一架,而梦里,他们又度过了近三年的时光,合作无间互相扶持。
这……是梦吗?
若是真的魂穿异世,他们的离去,又该伤了多少人心,还不如……就是一场梦吧。
钟意先打破沉默:“你做梦了吗?”
燕过没什么表情,眼里却带着希冀,一听钟意的问话,脸上便绽开了笑容,一时显得这男人有些傻里傻气。
“你也梦到了?出租屋?龙套?短视频?”虽是问话,语气却很肯定。
钟意笑回:“是啊,原来是一场梦,好神奇的一场梦。”
燕过走过来就要抱钟意,就像每次作品成功时,他们四火所有人便给身边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钟意想躲开,脚步却不听话钉在了原地,燕过成功抱住她,靠那么近的过程中,钟意看到了燕过眼周的细纹,笑容带出的鱼尾纹,钟意知道,自己也有。
钟意也知道,这是现实世界了,现实中,这个男人很大可能背叛了自己,而自己懦弱到不能不敢说出来对质一下,万一是误会呢?
可万一不是呢?
钟意做不了正确决定,却知道哪一种自己更不能承受,所以她躲在壳里,这会,挣脱出了燕过的怀抱。
燕过的笑僵住,似乎也回忆起了他们在现实中的真实状态,虽然在梦里他们也没真正和好。
可是他以为,总会有什么不一样了的。
梦中最后一刻的那个问题,钟意真的没听到吗?还是她只是不想听到。
燕过放下了手,久违的怒气涌上来,他就是一个小气的男人,他做出了努力,若是对方不领情,他便算了。
钟意想要打个圆场转个话题,像梦里无数次一样,可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她短暂地愣住了。
现实中,他们无话可说很久了,她还没想好,燕过转身就进了屋。
钟意垮了肩膀,瘫坐在客厅沙发上,脑子空荡荡没法思考。
助理的电话进来了,钟意接起,对面小桃年轻跳脱的声音响起:
“姐,你终于接电话啦,我好担心哦,昨天有什么事吗?我联系不到你,燕哥那边王助也是联系不到他。我们昨天不巧都回了家,所以本来打算今天过去小区找你们哒。”
钟意回她:“下次休假就要专心休息,不要联系我们啦,我们也放假呢,没看手机。”
小桃那边听话应了声,钟意转头看看房间那边,想了想对小桃说:“今天别休了,出来上班,我们逛街美容去!”
小桃嗷嗷着兴奋地答应了。
钟意轻声走进房间,里面燕过已经洗漱过正穿戴整齐。
钟意故作没事,语气松快地问他:“要出门呀?”
燕过冷冷看她一眼:“钟女士,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我们平常并不关心对方这些的。”
燕过出去了,钟意呆呆站在原地,开始生气,什么都气。
气莫名少掉的一天一夜,气老天爷抛他们进那样的梦里做什么?气她可以生气,燕过却不能吗?
钟意苦笑一声,差点忘了,年过四十的燕过,幼稚的一面早就不见了,那梦前的一次吵架是个例外,那梦里年轻的男孩燕过,是场梦。
钟意将所有情绪掩埋,就当和从前一样,有需要就恩爱营业,平常还是各过各的吧。
钟意掉进她的衣帽间,一圈一圈向她许久不见的宝贝们问好,精选挑选一番后,洗漱、护肤、化妆,换上一身黑色修身连衣裙,同色细跟高跟鞋,披了黑色大波浪长卷发,搭配金色系首饰,金色包包,然后款款下到了停车场。
意外的是,燕过竟然还在那,王助理休假就回了郊区老家,燕过等下到了停车场才知道这回事。
王助开的是工作室的保姆车,燕过习惯了出门就找王助,一下子就没想起来自己也有车。
他想改口自己开车算了,又发现车钥匙在楼上,燕过咬着牙不想回去,就想着等等吧,然后就等到了现在。
钟意也不理他,没等多久,住城里的小桃打了车就到了,向两人问了好,接过钟意的钥匙,就先上车发动去了。
钟意瞟了眼燕过,就那么巧,王助开着保姆车来了,燕过正好也看了过来,两人当即各朝对方冷哼一声,分道扬镳了。
小桃问:“姐,你和燕哥怎么样啦?”
那头王助问:“怎么?还没和钟意和好呢?”
双方都回的是:“哼,不可理喻,无法沟通,不说他/她了!”
钟意带着小桃去了市中区的超级商场,墨镜一带,口罩一遮,在疫情肆虐了这么久之后,这样的装扮已不再是明星专属。
所以钟意很痛快地大买了一通,因为做梦的关系,上一次大逛特逛已经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梦里,虽然后面两年成绩不错,钱也赚了不少,但是休闲娱乐是真的少之又少,即便是现实中,她也是这两年工作变少了,才有了闲工夫逛一天,既解压又打发时间。
钟意这购物的架势着实有些惊到了小桃,她断定,钟姐不开心,非常非常不开心。
钟意奇怪回她:“怎么会?购物中的女人永远不会不开心好吗?”
钟意不让小桃再说下去,在商场找了一家没去过的美发造型店,进去就当歇脚了。
等洗发修发染发加护理后,两三个小时就过去了,小桃也被她强行请客换了一头发色。
等出了门,钟意已是一头栗色的长直发,小桃在身后不停叫好看真好看。
钟意看看那张满是胶原蛋白的脸,真诚对她说:“小桃,年轻才是真正的好看呢。”
小桃也不急反驳钟意假作谦虚,她知道,钟姐外表强势,其实说话很真诚,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她傻呵呵笑起来。
钟意将小桃挂满两手的购物袋分担了一半过来,然后对她说:“小丫头,姐请你美容去,将年轻保留地更久一些!”
小桃耶一声,跟着钟意就去了常去的那家美容院。
钟意在做全身spa,舒服得昏昏欲睡之时,燕过在发小家,不再衣冠整齐,领带扯掉了,衬衫被扯出腰带,袖子撸起来,正让发小看着他喝啤酒,吃烧烤外卖。
燕过红着一张脸,脸上同时挂着愁苦,酒不一定能醉人,但他想醉,于是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还不停问着发小:“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啊?她提的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小习以为常,表情淡然,显然这样的情形已不是第一次。
发小在跨国集团公司当着高管,平常冷漠强势,这会也没好相处到哪里去,冷漠看着大明星撸着羊肉串,一口啤酒一口为什么。
他无情回答道:“你们圈里的事我不懂,但世间男女来回不过就是那些事,反正不是你对不起她了,就是她对不起你了。”
燕过一副和尚念经我不听我不听的模样,自顾自抱怨:“这就是七年之痒,听说这是婚姻魔咒,我们肯定是少了些激情,才会这样的,再做一次梦就好了,激情会回来的,老婆会改变的……”
燕过念叨着迷糊地睡了过去。
那一头,钟意也在美容间的小床上,舒舒服服地合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两人看着身边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由同时骂起了脏话。
燕过骂完想起来点什么,目瞪口呆:“不是吧?这难道是我求来的?”
钟意就简单了,骂完一段脏话后,再来一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