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尽我们所能做吧！

“咔，过！”

“钟老板，您坐下歇歇，用热毛巾擦擦手吧。”

“补妆，来个人给钟老板补妆！”

“燕老板好，您二位用茶水解解渴，这茶叶可是金先生金太太派人送来，说是专给您二位用的。”

“梁老板来啦，梁老板您请，演员都在休息室，诶，是是，刚过了一条。”

除了拍摄的那一小段时间，片场在其它时候，永远都是嘈杂的。

梁老板年约50，五官平平却组成了一张亲和的面孔，个子不高但很是健硕挺拔，平日里最爱穿长袍马褂梳油头，据说这是他从继承家业，大刀阔斧改革名下产业的初期，就开始保持的造型。

林氏育婴堂，正是他成功之后，立刻做起来的慈善事业。

此时他坐在休息间，面前站着钟意和燕过。

“这是回去过一趟了？”

燕过回：“是的，梁老板，我们竟一直不知道，在背后帮助我们多年的是您，上次还给您添了麻烦，要捞我们出来。”

梁老板挥挥手：“这都不值一提。”

他又指着钟意说：“我以前在课堂外见过你，很好学啊，嗯，心思是要用在正途上，现在这样，就很不错。”

钟意爆红了一张脸，梁老板意有所指得太明显了，钟意来的第一天，原身曾凑到来探班的梁老板跟前，抛过媚眼献过殷勤。

想想这件事就很羞耻了，结果更羞耻的是，梁老板竟然第一天就知道她是谁！

梁老板也没有多说什么，看过钟意和燕过的两场戏后就走了。

休息室里，燕过一直忍到现在，然后才突然怪笑起来：“现在这样，就很不错哦。”

钟意扑过去将燕过一张脸捏扁搓圆：“金太太的茶叶哦，真香！”

谁能想到呢？钟意和燕过成了老板之一的新电影，投资人正好找的就是梁先生，和家族官商两吃的金家夫妻。

原来的燕过在咖啡厅攻略的正是这位金太太。

这次合作拍电影，碰面会上，金太太直接就指着燕过说：

“这位弟弟当初是在咖啡厅工作吧？没想到还有今日的缘分，那天看你好像身体不舒服，转头就辞了职，我还惋惜了一会，却原来是有这样的本事。”

金太太笑意盈盈，所有投资人都对这部电影，甚至之后的电影题材充满信心，原因很简单，文娱业正处在新旧动荡更替的时代，守旧与创新都需要冒着风险。

这时候几乎只能拍商业电影，并且既要迎合年轻人的口味，又要符合传统的某些价值核心，所以能出来一部甚至多部，于新旧双方阵营都没意见的电影，那几乎等于是提前锚定了红火的票房。

于是两个初电影还没上映，人也没红的新演员，在这种情况下，提前在片场享受到了老板（未来摇钱树）的待遇。

跟随着荣誉而来的自然还有压力，不过钟意和燕过也不怕就是了。

“不，我还是怕的，咳，你不知道啊，金太太有天找我说话，摸我手了……”

钟意呆了一下，怒火烧了上来：“什么！”

燕过急急抓住她，一脸受委屈牺牲大了的表情：“没事啦，反正我是义正严辞地不着痕迹地躲开了的！”

钟意抓过燕过的两只手，就着室内的水盆开始洗：“到底是义正严辞啊还是躲开啊，这根本是两个态度，你就糊弄我吧！”

燕过嬉皮笑脸起来：“她也只是试探一下而已，毕竟当初原身的表现太明显，她估计还怕我乱来呢。”

“你信吗？我要是当时敢顺着杆子往上爬，电影一拍完我就得完蛋，反正题材创意他们大概也都知道了，找人再编一下能有多难。”

钟意低下头：“那可不一定，我们对于他们来说，珍贵之处在于同样的题材，我们就是有新颖的脑洞，甚至对电影剧情的节奏把握也比他们要成熟，他们只会比我们聪明，知道我们的重要性。”

钟意让燕过自己擦干手，她在旁抱臂说道：“放心吧，谁会和钱做对呢。”

“你咯。”

“你不是也同意我的想法嘛。”

“那这次真假千金的戏份快拍完了，上部电影也马上要上映了，之后是不是就开始行动？”

钟意沉思了一会回答道：“其实想做就做，倒也不必拖延，今天见过梁老板后，我就在想要不要马上行动。”

“不过说之前还是得找你师父穆院长了解一下，在她的角度如何看待梁老板？另外我也很愁，我们自认是拿出了底牌，别人却说不定根本不相信我们……”

次日，林氏育婴堂，院长办公室内。

穆院长和钟意燕过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孩子们下课走过窗前，教室外还有值日生在清扫课堂。

钟意问穆院长：“为什么这里叫做林氏呀？”

穆院长笑笑：“梁老板内人正是姓林。”

钟意干笑，她这也是没话找话说，自从上回来过，再见穆院长就总有些尴尬，她老是忍不住想象院长的传奇人生，和那人的情怨纠葛，其中还或许夹杂着国仇家恨？

想象力有点过度丰富了，钟意想，她肯定是得了写故事后遗症。

穆院长看着钟意：“好孩子，你刚刚说也想办一座孤儿院？”

钟意点头，这确实是她本人最终要做的事情之一。

穆院长说道：“你可知道，若是没有大量金钱支撑，普通的孤儿院也只能保个不被饿死而已，甚至某一天你办不下去了，那帮被救下的孩子，将陷入更加绝望的地狱。”

钟意和燕过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最终下了一些决定。

他们总会离开的。

每当想起这件事，他们就总会产生一种，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受，可是他们有个小宝贝小月月，还有房东一家，符导演梁老板穆院长等等所有人，都在后面拽着绳，叫他们落地思考。

未来应该怎么办？离开前又到底要做些什么？

历史车轮滚滚前行，先知也无法完美改变。

随着离演员事业的成功越近，他们就越有一种急迫感，深怕来不及了。

他们能做的，就是豁出去一把，为现在起码还活着的人做些什么，为小月月的将来，打下好的基础生的可能。

要做顶级演员，是为扬名，为不轻易叫人拿捏为难，要赚很多的钱，是为救命，为身边人和很多人能活。

钟意想了好一会才回答穆院长道：“其实我们有一个来钱的办法，需要找人合作，但是大人物里，我们只认识梁老板一个，我们想知道我们可以相信他吗？”

穆院长也不打听办法是什么，她只是道：“我能给你的答案，就是眼前这座育婴堂了。”

“梁老板不仅救人，他还深深的知道，与其救一百个放出去就会死在外面的孩子，还不如培养一小批的识字青年出来，就好像你们那一批，现在已经进入了各行各业。”

“只是你们两个，当初是出于我个人的私心安排，所以没能去见梁老板罢了。”

竟然是这样的。

那么……钟意和燕过对视一眼，下定了决心。

日落时分，梁老板坐在了育婴堂的办公室中，他抬起眼皮看两个人：“昨天才见过，今天就有要紧事找我？”

梁老板也不是真要他们回答：“你们直接说吧，我时间不多，最好是真的要紧事情。”

钟意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像读课文一样念了一段话：

“1928年，英国某位细菌学家，在自己的培养皿中制作葡萄球霉菌时，发现菌落中间出现一大团青色霉菌，而这个叫做青霉素的东西可以杀菌消炎，且不会损伤人体正常的细胞。”（1）

梁老板和穆院长俱是听得云里雾里。

钟意尽量解释得简单一些，这种霉变物质的来源，还有用不同泥土实验后，可以分离出菌种提升产量……生产时，若淀粉工业不发达，玉米浆原料不够，可以用棉籽饼代替，葡萄糖代替乳糖，还要解决生产中的染菌控制……（2）

钟意将她上个穿越世界时，看到的网文里，还有随手网上搜索到的信息，一点一点背出来写下，在今天一股脑全念了出来。

至于早于青霉素被使用的磺胺，她也顺带提了一嘴，只说是哪一种红色染料里提取出来的，当然青霉素若是能做出来，大可以跳过具有一定问题的磺胺。

她长出了一口气：“只要我们低调研究，瞒过西方人，将这个青霉素提纯出来作为药物，并成功实现量产，那么战场中，医院里，将有成千上万人可以得到救治，从前很多所谓风邪入体不治之症都将得以解决。”

“到时候，在国际上，我们国也可以掌握一次上风。”

最后钟意说道：“就算我们不提拯救家国民众好了，只提钱，它的利润回报将无数倍大于研究成本，是很值得做的事情。”

梁老板站起身，在室内踱步思考，穆院长问：“你如何知道这些的？听起来很荒谬，却又有模有样提到了很多关键，好像是可行的一般。”

燕过替钟意回道：“她之前在大都会工作时，两个洋人以为她听不懂，说了很多，她记性好，背下来后回家里我们一起翻译过来的。”

提到洋人，梁老板停步抬起头来，他板正一张脸，紧紧盯着钟意二人，异常严肃地问道：“你们确定？”

钟意和燕过同样郑重点头，同时将那张纸递到梁老板跟前。

能在江海城把生意做大做强的一号人物，岂能不知道此事若是真的，这张纸的价值将巨大到无法衡量。

再艰难的事情，若是找到关键便能从无到有，再简单的事情，若是随便对待反会增加挫折。

梁老板不再纠结于真假，先把前面的步骤试试看便知道了，他果断道：“我会立刻安排尝试，你们想要什么？”

钟意说：“我们夫妻要一成股份，并准备将股份所得用于建立孤儿院，完善内部设施，培训生活工作技能等等，若是条件允许，未来还会扩展到救助老人、女人、残疾人等。”

“会告诉您具体的用途，是因为我们同时还需要委托您，在将来我们夫妻二人万一出现意外之后，可以继续用这一成股份，将这些事尽力做下去，直到时局无法支持为止。”

“最后，若是可以，我们求您，在那一天，将小月月送到香江去，再给她一点立身之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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