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遗忘

苏秦自然认出来了，那个叫奥丽维娅的少女就是他契约里雇自己杀掉她自己的人。可是她的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她似乎已经忘掉了过去的一切的事情。可能……今天以前发生的一切事情，她都已经忘干净了。

“不要问你过去的事了，因为连你自己都选择了忘记。”乔低声对仍处于神志不清的少女说着，仿佛恶魔的蛊惑，又似卑微的请求：“请你好好的，一直快乐的活下去。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好好的……”

苏秦在外面很远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那一定是很多很多忧伤的、甚至痛苦的、又难忘的记忆。所有的人都努力的维持着这虚假的关系，不愿触及。

“我的小公主，别再逼自己想起了。再来一次，只怕我会彻底疯掉。”乔从身后搂住奥丽维娅，旁若无人般拥着她。

少女突然露出一副心口疼痛的表情，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随后在乔慌乱而不知所措的表情中晕了过去。

“夜……她怎么样？”发生了这样的事，自然是没有人还有心情跳舞了，大家各自散去。只有乔，lily，还有那个身上缀满宝石的长发男人在。乔把奥丽维娅抱到了宽大的沙发上，那个全身缀满宝石叫“夜”的男人，正在皱着眉为她检查。

“你不是说，你的催眠术已经洗去了她一切的过去，她什么都不会再想起了吗？”乔一脸焦急和不信任，又不敢造次。

“是啊。按理说，我的催眠术是不会被挣脱的。不过，似乎有人在捣乱。”夜的眼神跳过乔，看向了lily：“是不是你？”

“我可没那么无聊。”lily一改之前柔顺听话的表情，一副高傲的样子说道：“我都变成这种家畜的样子配合了，你们还要怀疑我？”

“那会是谁？不是你，也不是我，他也不会这么干。难道是她自己过去的记忆在作祟？”夜抚了抚奥丽维娅的长发：“按理说，她一个普通低等血族，不会有这样的精神力……不管怎么说，我再加深一下她的记忆封印吧。”

乔低着头，低声的说道：“拜托了。”

夜垂下手，手中有银色如同月光的光芒淡淡地散出来，像细雨一般撒向安静躺着的奥丽维娅的脸上。光芒被奥丽维娅的头部吸收，过了一会，夜停下了手：“这次应该没有问题了。如果再加大力量的话，那她可能会成为一个白痴。”

“……可以了。如果以后……我再叫你。”乔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带着疲惫的表情送走了夜。

乔回来的时候，lily坐在奥丽维娅的旁边，抚摸着她漆黑的长发。乔对lily说：“你可以回你的房间去了。”

lily看了一眼乔：“她一碰到你，就会感到心痛、窒息。你过去，究竟是怎么对待她的？”

乔面对这样的质问，深吸了一口气：“过去是我不对，所以我在补偿。”

“也不知道她稀不稀罕。”lily冷笑一声，起身离开了房间。

乔坐在了lily的位置上，耐心的等待着。过了一会，奥丽维娅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缓缓转过头来：“乔？我刚才怎么了？”

“你晕倒了。”乔打起精神，强笑着对奥丽维娅说：“你应该多进食。”

“对不起。我对于‘进食’这种事……还是有些抗拒。心理上……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奥丽维娅坐了起来，捧起乔的脸：“对不起，刚才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乔看着奥丽维娅的眼睛，问她：“你晕倒之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奥丽维娅带着有些困惑的神情歪着头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不记得了。就是突然心口很痛很痛，痛得像要窒息而死一样。好像有许多图像在我眼前掠过，但是我什么都看不清。最后，就只有灰色和黑色在我眼前交错……”

奥丽维娅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她望着乔的完美而精致的面孔，望着他那漆黑无光、仿佛会将人吸进去的深渊黑洞一般的眸子：“为什么？乔？为什么我只要一靠近你，感觉到的不是爱，而是痛苦？我和你之前究竟是怎么样的？为什么只要触碰到你，我就感觉到无尽的窒息？为什么没有一丝快乐？”

“……”乔无法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许久，他别过头去，开口说道：“也许……是我错了……但是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可以了，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爱得太深，我怕终有一天你会毫不留情地弃我而去——这是我最恐怖的梦魇，令我深深地恐惧。”

奥丽维娅看着乔，突然主动抱住了他，紧紧的。乔被她的行为惊呆了：“你刚刚说，只要碰到我，你就会感觉心痛和窒息……”

“是的。即使是现在，也还有……不过，我想让你相信一件事，那就是我也爱你。我不想、也不会离开你的。除非是你离开了我。”奥丽维娅紧紧的抱着乔：“我会努力克服我身体的感觉，我……将违背我的天性，忤逆我的本能，用我的全部去爱你。”

乔似乎从来没想过，奥丽维娅居然会对他说这些话。他被惊呆了好一阵子。终于他明白这一切不是幻觉，乔低下了头，捧起奥丽维娅的脸庞，热烈的亲吻着她。

苏秦的乌鸦蹲在房顶的一角，黑色的羽毛隐藏在漆黑的夜色里。趁着天色未亮，悄悄从打开的窗户里飞了出去。

苏秦抬起手，接住了朝他飞过来的乌鸦。乌鸦嘎嘎叫了两声，扑腾了两下翅膀，瞬间化为虚无，只有几片黑色的羽毛落在地上。

“我还真是可怜啊……目标失了忆，我还得被迫看他们两个卿卿我我狗血剧。”苏秦哀叹自己命运多舛，手上捏着一根黑色的羽毛捏着自己的太阳穴：“过去的她委托我杀了她，可是现在的她没有任何记忆，等于是个全新的人了啊……这委托还算不算数啊……啊～真是太讨厌了啊！我最讨厌这种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