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末世 躯体和灵魂
“此人留下,其他人等都退下吧。”龙帝说。
莱阳泓退出“宣和殿”。殿内的太监和宫女们也都回避了。大太监桑弘站在龙帝身旁,并未离开。
“你也下去吧。”龙帝冲桑弘摆摆手,说。
“陛下,他……”
桑弘指着林幻。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不过,龙帝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个孩子,朕还怕他不成?”
“老奴告退。”
桑弘走出“宣和殿”,龙帝坐在龙塌上,说:“国师说你有特异本领。你告诉朕,朕招你来所为何事?”
“找人。”林幻回道。
龙帝心头一震。这可是他的秘密,除了国师,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他相信,国师是不可能告诉林幻此事。是以,林幻能回答出来,他觉得林幻是真有些本事了。
“她在哪里?”龙帝接着问。
“不知道。”林幻如实的说。
“啥都不知,便来见朕,你这是犯了欺君之罪。”龙帝起身,愤愤的说,“‘金吾卫’何在?”
殿门口当值的“金吾卫”迈着坚实的步伐进了殿。龙帝用手指着林幻,怒道:“此子欺君,把他拖出去,杀了。”
“金吾卫”走到林幻跟前,还不能林幻做出反应,“金吾卫”的手掐住林幻的脖子,像拎小鸡仔,把林幻拎起来。
林幻呼吸困难,脑袋急剧缺氧,在他神志陷入迷糊不清之际,脑海中穆然浮现一个声音:南山之南,日月同天。黑石黄沙,破落人家。
想也不想,林幻便把脑海中浮现的话说了出来。因为他的脖子被“金吾卫”掐着,说出的话吐字不清,传到龙帝耳朵里,便是“乌拉乌拉”之声。
好在,龙帝并非要杀林幻,堂堂的帝国皇帝自然是不会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在“金吾卫”掐着林幻的脖子,快要走出“宣和殿”的门口时,龙帝发话了。
“站住,放下那孩子。”龙帝说。
“金吾卫”把林幻放在地上。林幻用手摸着脖子,缓了好一会,呼吸才顺畅了。
“退下吧。”龙帝说。
“金吾卫”迈着坚实的步伐,走出“宣和殿”。龙帝朝林幻招手,林幻狐疑的来到玉阶前。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南山之南,日月同天。黑石黄沙,破败人家。”
“什么意思?”
“这是机语,说出来便不灵了。”
“遵从此话,便能找到她了?”
“是。”
林幻连龙帝要找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茫茫人海,怎可能找得到。方才,林幻的话,不过是拖延时间之术罢了。此刻,龙帝逼他回答,想到方才龙帝翻脸无情的样子,林幻心里依然后怕。万一,没能找到“她”,自己的小命怕是不保了。
“好,朕给你三个月时间,带她见朕。”
“茫茫人海,找一人如大海捞针,三月时间,怕是不够。”
“你要多久?”
“五年之内,我必带她见你。”
龙帝想了想,说:“给你五年。五年后,你若是没带来,朕会派‘金吾卫’追杀你。”
“五年后,必定会带着那人来见你。”
“桑弘。”龙帝高呼。
桑弘迈着小碎步,来到玉阶前,躬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赏赐他些钱财。”龙帝说。
“是。”桑弘转身对林幻说,“跟我来吧。”
林幻跟着桑弘,快要走出“宣和殿”时,龙帝叫住了林幻,道:“记住,此事只有你知朕知,若是有第三人知道,朕绝不饶你。”
“我知道了。”林幻不喜欢龙帝高高在上的架势,是以,他回答时,并没有转身。这算是林幻对皇权的蔑视吧。
离开“宣和殿”,桑弘喊来了一个当值的小太监。桑弘在小太监耳旁嘀咕了几句,小太监转身走了。不多时,小太监托着一个蒙着红布的盘子过来。到了跟前,小太监先把盘子举给桑弘。
“给他吧。”桑弘说。
因为林幻个头矮,小太监把盘子放下来,送到林幻跟前。林幻掀起红布,盘子里是码放整齐的黄金。
“都给我吗?”林幻问。
“看你的本事了。”桑弘说,“你拿得走多少,给你多少。”
林幻力气小,只拿了其中一半的黄金。然后,桑弘领着林幻从朝阳门出宫。宫门外,钱卜苟已经等候多时了。
莱阳泓不让钱卜苟跟着去“摇光阁”,钱卜苟便回了赌场。人虽然回来了,可他的心并不能沉下来。回想这件事情,自己多少是冒险了。当初,从林守才口中知道林幻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时,钱卜苟便想到了张贴已久的皇榜。对于皇榜上黄金数量,钱卜苟一直是垂涎三尺。
可以说,整件事情,他是被金钱的欲望所支配。以至于让他忘记了其后的危险。
现在,他知道危险了。可已经晚了。
若是,林幻未能完成皇上交代的事情,自己斯皇榜,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林幻难活,自己也难活了。
死亡恐惧的笼罩下,钱卜苟坐立不安。最终,他还是决定去朝阳门口等候。
在朝阳门外,钱卜苟来来回回的走路,眼睛则是死死的盯着门口。是以,当林幻走出宫门的那一刻,钱卜苟便走了过去。
“小子,你可出来了。”钱卜苟抱起林幻,大笑的转圈。林幻身上的黄金被钱卜苟抖落在地上。钱卜苟看到地上的黄金,忙放下林幻,弯腰捡起,要牙齿咬了咬,确定是真金无疑,钱卜苟是更为开心了。
林幻索性把身上的黄金都给钱卜苟了。
“你不要吗?”钱卜苟问。
“你先回去吧。我要去见国师。”林幻说。
黄金到手,其余的事情对钱卜苟来说,都不重要了。是以,他拿着黄金,疾步离开了。
林幻见到莱阳泓时,莱阳泓正打坐呢。
“恭喜你啊,活着离开皇宫了。”莱阳泓说。
“皇上让我找到人是谁?”林幻问。
“皇上没告诉你吗?”
“没有。”
“皇上没说,我自然也不会说。”莱阳泓说,“你既然答应皇上了,想必是有找人的办法了。”
“你怎么知道我答应皇上了?”
“还用问吗?你若是没有答应皇上。你觉得你还能走出皇宫吗?”莱阳泓瞟了林幻一眼,又闭上眼睛,安心的打坐。
“方才,你为什么给我吃药?”林幻问。
“那不是药,而是仙丹。”莱阳泓说,“当你服用了仙丹,身子便会飘飘欲仙,人便到达了另一个境界。我不过是想知道另一个境界中你的身份罢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难道,你没有注意到,你身子里还有一个人,不,确切的说是一个魂。”莱阳泓问。
莱阳泓的话一下子让林幻茅塞顿开。之前,他是时常听到一个声音,他只是认为,那是自己所拥有的特异功能,而并未想跟多。
既然莱阳泓看出来了,林幻便不再隐瞒了。
“不瞒你说,我是有听到另一个声音。你说那是我身子里的另一个魂魄?你的话我不解了,一个人身子怎么可能有两个魂魄?”
“你不解我也不解。一个六岁的孩童身上竟然有另一个人的记忆。想来,那个记忆应该是你的前世了。”
“人有前世吗?”林幻问。
“或许有吧。”莱阳泓斩钉截铁的说,“一个人,分为躯体和灵魂两部分。躯体是本,灵魂是道。道要依附于本,本道结合,方是人性。但躯体的存活是有年限,不管是五十年,还是一百年。最算是老君彭祖之流,也只能存活八百年。当躯体死亡后,灵魂便脱离躯体,因为没有了衣服,灵魂慢慢也就随风化去了。”
顿了顿,莱阳泓接着说:“修道成仙之人,修的不是躯体,而是死后的灵魂的不散。没有了躯体的束缚,灵魂便能逍遥于万物之外,上天入地,自由于天地之间了。”
“你的这种情况,应属于死后灵魂未散,而是依存在生者身上。灵魂和躯体的结合靠的是机缘。机缘巧合,便是由此而来。机缘这东西是可与不可得。凡人的灵魂,离开躯体只有须臾的存活,须臾之间,找到有机缘的躯体,是万万不能。”
“我这又如何解释?”
“我解释不了。”
“我身体里的那个人是谁?”
“我问过了,他没有说。不过,通过交谈,我知道他也是个修道之人。并且,道行在我之上。”
“我如何才能发现他?”
莱阳泓想了想,说:“我教你一点简单的打坐之法吧。”
“这样便可以发现他了?”
“打坐的目的是要你的心达到空灵之地。当你物我两忘时,你的灵魂便能短暂的离开躯体,至于能不能发现他,我并无把我。你这种情况,我是头次遇到。”
莱阳泓让林幻盘膝坐在蒲团上,他告诉林幻打坐时诵读的口诀。此刻,林幻表现出他超高的天赋了,那些繁琐而已拗口的口诀,林幻一遍便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