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求恩义满离殇
留央的记忆之中,青黛小姐比她美貌,那时留央她还只是个土包子。而且青黛小姐琴棋书画都会,很是可爱,很是善良,更是善解人意。
然而,留央真的很努力很努力,这些年,留央真心实意地为公子做了很多事,而且如今她再也不是昔日的土包子。
真正击溃留央的还是公子的态度。
纵然留央今非昔比,但她进不了公子的心。即使有了名分,可相互之间的情呢?总觉得缥缈虚无。
青黛小姐住进来之后呢?崔留央无非是一个摆设,或是遭遇下堂?她的退路是怎样呢?更害怕沉沦在嫉妒里,做出难以想象的事。留央整个人都混乱了。
一段不长的路,留央走了很久,脑子变得迟钝。
推开房门,留央走得有些慢,掩饰着扭伤的腿脚。
“公子,我温了一些黄酒,”留央笑起来好美,“又重新弄了一些菜。”
云南星道:“不如你陪我一起喝些酒?”
“谢谢公子。”即使公子不开口,留央也打算喝上几杯。因为今日不一样。
留央给云南星一边斟酒,一边道:“公子可还记得我们成婚那日说过的话?”
云南星迟疑地看着留央。
留央半开玩笑道:“婚姻大事,那一日,我忘不了。公子说确保我可以离时从容。”
“哦,你还记得啊。”云南星一口闷下一杯酒,“眼下无法让你离开,等我大仇得报,可以吗?”
留央继而斟酒,心里有一种想哭的冲动,道:“公子的仇还需要多久?一年两年……或许更久?”
为什么公子不马上让自己离开,既然决定选择青黛小姐。崔留央很想知道答案。
“很快了。”云南星闷闷不乐着。
“公子,我怕待久了,会舍不得离去。”崔留央咪了一口温润的酒,“而且……我都快习惯了……。”
说着说着,留央有些醉了,酒劲慢慢上来,留央边说边笑着。
“舍不得的话,留下也无妨。”云南星养一个人,有何难。
“呵呵……留下来看公子跟青黛小姐恩恩爱爱,我这里会难受,泪会往心里去。”留央指着心,脸颊酥红,道,“我这里不大的,藏不得太多的东西,水淹了心,哪还活得久。”
“你……”云南星不知说什么好。
“谢子羽曾说过,书会让傻傻的我显得不那么愚蠢。于是每天逼着我看书。”崔留央笑着笑着,眼里有了泪,“可我有时还会做出些蠢事。谢子羽总会说我是个每日一蠢的人。”
“谢子羽将你打磨得很好,铮亮发光。”云南星一口一杯酒。
“不好,一点都不好。书看多了,其实人更傻。什么是恩?什么是义?什么是情?混在一起,我怕忘恩负义了。”崔留央翻出了心里的话,“程大夫对我和婆婆都是有恩的,而且你跟小姐对我都很好。呵呵……我今日是不是太多话了。”
“留央,不要喝下去了。”云南星握住了崔留央的杯子。
崔留央俏笑拉住云南星的手,道:“公子,你觉得我美吗?”
“很美。”
“再美又有什么用。”崔留央稍微还有点清醒着,叹了口气,接着道,“等青黛小姐住进来了,公子能否安排另一个地方给我,我保证不来打扰你们。”
“你还是住这房里,我也还在这房中。青黛会住到厢房里。”云南星说着自己的安排。
“笨蛋!公子是个大笨蛋!为什么不跟青黛小姐一个房间?”崔留央醉言醉语着。
“你不能再喝了。”
“公子真是小气,酒都舍不得分人?你不是还有菜,还有面。我就喝点酒,怎么了?”
云南星也就不再阻止,由着崔留央放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很蠢很滑稽?为了你,我变了太多。算了算日子,我十七岁那年嫁给公子,到现在已经三年过去了。三年了,好多的事。三年,再是两个月,我就满二十岁了。”崔留央一边说,一边擦着泪,感觉着可笑。酒喝多了,口无遮拦着无暇顾及其他。
云南星拿出帕子,为留央抹去泪,愧疚道:“你想要点什么?”
“我要一个家。”留央已经晕乎乎着道,之后就倒头趴下,“其实我要的不多,但是好难……好……难。”
云南星将留央扶上床,褪了外衣,盖上被子,掖着被角,无不温柔着。他并没有说赶走她,女人啊,一会说着离开,一会说着舍不得。这里不就是她的家,一屋难道容不下两个女人?青黛那般善心,也绝不会将留央扫地出门。
云南星的憔悴,不过是眼下太过危险,无法给青黛一个名分。身在百钺,因为收集太多的密信,已收到了很多的死亡威胁,虽他见怪不怪,但忆起程大夫的那封信,有些泥潭一旦踏入,他害怕连累青黛陷入,然青黛根本一无所知,且太过痴情。也许将青黛安置在这里,才是最好的办法。
总归等到大仇得报,自会给青黛一个名分,给留央一个好的安排。至于谁大谁小,云南星想着齐人之福,等到以后再论。
随后,云南星又坐回了桌子,将桌上的菜吃得一干二净,收拾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