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会得此时意(七)
花开正好,赶赴邀约。
东风吹入北山别院,青苔正浓,满庭碧绿桃夭,春华璀璨。
别院之中,酒香四溢,香染衣袖,两人认真地喝着佳酿,兴致一来,玩起了曲酒流觞助兴,酒觞缓缓游荡于水上,风雅之至。对不上诗句者,欣然认罚。
你来我往,推杯换盏,酒饮微醺,承武略醉眼之中更是笑出了泪,许久没有这么畅快了。
覃威武趁着承武略心情尚好,问道:“云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皆为太师府的手笔,威武你觉得思弥这人怎样?”
“云家牢狱之灾,是思弥所为?”覃威武疑问,“倒是出人意料。”
承武略点了点头,道:“寡人这个皇帝,做得委实窝囊。寡人也是在云家出事后,方才从侍卫急报中知晓。”
“鬼门关看来又要大开。”覃威武叹了口气道,“陛下打算如何应对?”
“威武你与太师是为翁婿,打算如何自处?”承武略并不拐弯抹角。
“不入仕,不参谋。”
“你依旧还是如此态度。对太师,对寡人,都不偏帮,是吗?”
“毕竟我不是一个人,有妻儿,身后还有一个覃府。”
“挂个闲职,隐隐世外也好,退与山林,守与山林。毕竟你不算是朕的敌人。”
“陛下是君,我是臣。这个我还是明了于心。”
“君君臣臣,呵呵……威武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是好友。”承武略举起酒杯一饮而下。
覃威武随之相饮而下,感慨起来:“想起以前一桌人在蓝锦楼,真是好时光。转眼各个都物是人非。近来,妍曼自书铺携归些闲杂书册,发现其中有些无稽之谈,影射皇室宫廷之人事,以为空穴来风,可细细对来,似有鼻有眼,恐是有人授意为之,诋毁为之。”
“哦?但说无妨。影射什么?说来消遣消遣也无妨,反正寡人是个无所事事的闲人。”
“陛下大可去大街上命人搜罗本《思姑难眠》看看,皆是污言秽语之辞、败坏德行。诋毁蓉媱公主。”
“原来是她。”承武略眼里无尽的轻蔑之态,道,“她算什么皇室之人。”
“陛下怎么跟姑母有深仇大恨一般。与妇人一般见识,可不是陛下的行事做派啊。”覃威武打趣道。
“提那女人做什么,败兴!”承武略不屑道。
“风月之书,似乎特别钟意姑母,这大都竟然有人想开罪太师府,是不是有些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她本就是那种轻浮女子!”
“陛下怎就如此武断。姑母秉性贤德,为人善良……”
“她装得真好,你也别被她表面所骗!”
“陛下……”
“她做过南星六年的妻室,且服侍过余霖、钟炎睿。皆为事实”承武略毫不留情刨出了崔留央的根底。
“怎么可能?!”覃威武惊诧道。
“怎么不可能,那种爱慕虚荣的乡村野妇。寡人第一次见她,是在青楼。”
“陛下很早就认识姑母?”
“对于那女人的真面目,寡人早就一清二楚。现在她仰仗着太师府这颗大树,摇身一变,封了公主,不过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那些书册,是不是……”覃威武本想问下去,细想就不多此一举,原来以前承武略与小姑母针锋相对,事出有因,“各种书册现在流传开去,连太师府都敢写,有些事提及思弥思辰,不怕闹大了,牵扯到陛下?到时恐难收场。”
“威武,既然你选择不偏帮。对于那女人的事,你只需静观。”
“陛下,如此对付一个女子,似乎说不过去,臣觉得不妥。”
“她的手上,有云娇的血。以血还血!”承武略不会眼睁睁放过那样的仇人。
覃威武默默喝了一口酒,似乎难以下咽。一度那么优雅那么美好的姑母,她的过去竟然让他有些缓不过神来。不过,这只是一人之言。也许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