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告白
「第十章」
陈晞景平复了心情后回到了隔壁，给嗷嗷待哺的病号做了顿色香味俱全的早餐，是皮蛋瘦肉粥和苏玥喜欢吃的小笼包。
苏玥饿了一天，原以为自己会把早餐给吃个精光，但当真正开始吃的时候，没两口又饱了。
陈晞景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瞥了眼客厅里的一张巨大的写真照，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
照片里，苏玥穿着黑色的学士服，还戴了顶学士帽，显得脸愈发精致小巧。
很明显是她在毕业典礼的时候拍的。
“这个是摄影组的同学给我寄过来的。”苏玥觉得有些不自在，把自己的照片挂在客厅里好像会显得自己特别自恋，解释道：“我看还挺有纪念意义的就放在相框里挂起来了。”
“哦。”陈晞景淡淡的收回视线，说：“你还挺自恋。”
“”
“不过厦大的摄影组同学就没给我拍照。”陈晞景吃完了碟子里的小笼包，抬起头：“所以自恋一下也正常。”
苏玥想都没想就回道：“所以说啊，你应该和我一块来北大的。”
说完话她就立马后悔了。
从重逢那天起，他们两人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都没有提以前的事情。而她刚刚这句话无疑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将两人都想回避的过往毫不留情地扒开。
事已至此，苏玥偷偷看了眼陈晞景的神色，故作轻松地说：“从同学聚会那天我就想问你了，但一直没有时机，既然今天赶上了那我就问一嘴。”
“这四年里你为什么再也没有回过我？也没有理过我。按照你说的，你去看了我的毕业表演，那你为什么––––”
话音未落，就被陈晞景打断了：“我说过，我不会再和你有联系。”
见苏玥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开口道：“我也说过，我不想和你做什么朋友。”
他的模样漫不经心，好像是在说一些很平常的事情。
“从高中起到现在，我只想做你的男朋友。”
“我不想和你是朋友关系，我想和你成为恋人关系。”
苏玥被这几句话惊得根本反应不过来。
时隔四年，她再次听到了类似的话语，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就像海底一阵一阵的海浪一样，慢慢地延至全身。这种感觉让她头皮发麻，直起鸡皮疙瘩。
陈晞景悠哉悠哉地喝着碗里的皮蛋瘦肉粥，仿若刚刚说出那些话的人不是他一样，口吻平静：“你这次不用这么着急拒绝我。”
“我呢，只是告诉你一下，并不是想现在就得到你的回应。”
他抬睫，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神色，语气却郑重又认真，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微微发颤的尾音。
苏玥听完后静静地坐了一会，才开口：“陈晞景，从小到大，你对我来讲一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是与旁人相比较起来的一个很不一样的存在。”
“这些话我从来没有跟你讲过，而我那次也骗了你，我说我一点都不喜欢和你做朋友，我还说了我很讨厌你，我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都是假的。”
她的语速很慢，陈晞景坐在她的对面，听得格外真切：“其实我很庆幸，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在我的童年，我的少女时代，我漫长的青春里，一直有你坚定的陪伴在我身边。无论你是以青梅竹马，同学，朋友，或者是别的身份也好，我都特别开心。”
“因为你的存在，才会让我感到我一直被坚定的选择着，没有被人抛弃过。”苏玥低下头，语气带着少有的哽咽：“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苏玥擦了下眼角，挤出一抹笑容：“我呢，也刚好不想这么快就回应你。”
“给我一段时间吧，我会给你一个郑重的答复。”
陈晞景张了张口，却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在得到苏玥的回应之前，他也需要去处理一些事情，去寻觅自己错过的那一周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玥刚刚说的话，让他感到有些不快。
她的口吻可怜，说什么‘没有被人抛弃过’之类的话，让陈晞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
就像是全世界都趁着他不在时偷偷欺负苏玥。
但自己却因为这些闻所未闻的事情而被苏玥排拒在外，形成了两人之间看不见又摸不着的墙壁，然后随着时间的推迟，一点一点的变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回到家后，陈晞景望着置物架上的合照，思绪被拉回了从前。
回到了他童年，小学，初中，以及高中时代。
如果说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隔壁青梅的感情变了质，那就是从高中开始，在某个，或者是无数个他没有发现的瞬间，悄然改变。
小学的时候大家都傻呵呵的，他也不例外，只是看起来比同龄的孩子稍微聪明了一些。每天喜欢做各种恶作剧，还经常被苏玥嫌弃。
初中时期的陈晞景褪去了些幼稚，但依旧是个毛躁的小屁孩。那时候大家开始对美丑有了概念，所以他和苏玥在学校里的人气一路飙升。当时的他经常和陆彦他们鬼混，打游戏，翘课，天天都被老师找家长，根本没有时间把目光放在异性身上。
唯一和他有关联的异性就是苏玥。
这关系惹得好多男生眼红，都跑去问陈晞景，问关于苏玥的事情。
而陈晞景当时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有些不爽，这感觉就像你最好的朋友和别人一起玩然后不搭理你一样。
所以那时候的他，每次遇到这种问题时，回答的时候都可拽了。
“苏玥？”陈晞景假装思考了很久，然后冷着脸说：“她的脾气可差了，你们最好别惹她，小心被她一脚踹飞。”
“而且，她最讨厌同龄的男生了，人家喜欢年纪比她大的，你们就别想了。”陈晞景一本正经地胡扯，成功的劝退了一批小迷弟。
这，就是初中的陈晞景。
一个大写的小屁孩+隐隐约约能看见的拽哥风范。
陈晞景是在初三的暑假时换了种风格，具体原因大家都不知道，只是他那个假期每天都在陈爷爷家那里呆着，而苏玥在暑假时和苏爷爷一块回了趟深圳。
其实就连陈晞景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小屁孩演变成了一个狂拽酷炫吊炸天的青少年。
可能是老宅里只有他哥，和他爷爷的缘故。
这俩一个冷得像块儿冰，一个每天对他冷嘲热讽。
时间久了，小小的陈晞景也受不了了，开始了自己的黑化之路。
总而言之，从高一开始，陈晞景就稳居校霸的宝座。
比以前少了许多废话，多了些冷酷，看起来拽拽的，但依旧是那个中二少年。
那时候他最喜欢的运动是网球，最喜欢的番是网球王子，最爱的角色是迹部景吾，恨不得天天高喊着‘高贵不存在于血脉，而源于心中’。
他甚至还跑去剃了个寸头。
在七月份的尾声，因为八月初有军训，所以苏玥提前从深圳回来了，正在家里窝着吹空调吃冰棍的时候，突然接到了陈晞景的电话，他说：“我想去剃个光头，你一会儿陪我一块去吧。”
苏玥觉得奇怪，因为陈晞景那段时间特别钟爱自己的刘海，还会定期去理发店护理啊什么的，怎么会突然想剃光头。
陈晞景自顾自地说道，语调沉重又悲伤：“迹部景吾是个真男人，因为比赛输了说剃光头就剃光头。”
苏玥：“？”
“所以我也要剃光头，誓死追随偶像。”陈晞景说得正起劲，激动极了：“高贵不存在于血脉，而源于心中！”
苏玥懒得理他，直接把他带到理发店后拒绝了剃光头的这个选项，对着店长说：“寸头就行了，您别搭理他。”
店长是个年轻小伙，乐呵呵的满足了苏玥的请求，对于陈晞景哀怨的眼神也装作没看见。
没几分钟陈晞景就获得了寸头。
他对自己的新发型怎么看都不顺眼，叹了口气：“怎么没有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知足吧你。”苏玥双手环胸，挑剔地打量了几眼：“很多人剃寸头都会变丑了不少，根本hold不住。”
但是陈晞景的骨相优越，哪怕没有发型撑着也是一个帅小伙。从前那股高岭之花的贵气也荡然无存，现在有些桀骜不驯的样子，正懒散地在街边逗着一条白色的流浪狗，还时不时地回头看她一眼。
那双向来微冷的眼眸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柔和了不少，可能是因为沾了点烈阳的光影，眼睛看起来特别亮。
他拖着腔调，用一贯欠扁的语气吊儿郎当地说：“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的寸头很帅了。”
陈晞景的嘴角噙着笑，看起来格外温柔。
苏玥当时本来想反驳的，但张了张嘴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陈晞景本来骨子里就有点傲，自从剃了个寸头后更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但是在苏玥的眼里，外人面前的那个高冷校霸依旧是那个臭屁又中二的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