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师尊在等他吗

“手怎么出血了，是刚才拽的凶了吗？”舒宛禁不住皱眉，下一刻他二话不说就横抱起苏辞，脚尖一点，腾空跃上屋顶，像影子般掠过在屋檐之间。

不到片刻，他就抱着苏辞在一片竹林外落脚，沿着青石小路往竹林内部走，过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简约的木质小屋出现在眼前。小屋前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茶具，还有两杯已经砌好了茶，正放在桌上，像是要招待谁一样。

舒宛迈开修长的腿就往屋内走，一推开门，那人果真就在屋里等着。

夏止寒这一刻还在摆弄棋盘，听到进门声时头也不抬，淡定自若的模样仿佛是知道来者何人。

“帮忙包扎一下伤口好吗？”舒宛温声道。

夏止寒并着两根纤长的手指点了点身旁的座位，舒宛便会意，走了过去，将苏辞放在他面前。看着他熟练的在身边的抽屉里翻出药和纱布，舒宛手指穿过了苏辞的马尾，一张大手摸在他的后脑勺，温柔的触感震的苏辞脑后一阵酥麻。随后，他就注意到面前的人抬头看向他师尊，那眼神仿佛在传达什么，可还没等他转头看，眼前忽的一黑。

舒宛小心的护着他的头将他平放在榻上，夏止寒这时也从袖中拿出了盒子，他取出丹药，对舒宛道：“你可要想好了，要这丹药一直发挥作用，你的灵力供应就不能断掉。”

舒宛微笑，“嗯。”他既然选择用自己的灵力维持丹药的效用，自然是想好了。

夏止寒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活了这么久，看过师徒情深的，可也没见过这么疼爱徒弟的师父，这倒不像是普通的师徒了。

他将但药喂进去的同时，舒宛指尖轻覆苏辞閡着的眼睛，向其中注入了自己的灵力。

“每隔半月你就要及时提供灵力，”夏止寒看着他，疑惑道：“你就这么热衷于做一个视徒弟如命的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成了我的徒弟，我定会护他周全。”

“可你说过，你并没有正式收他为徒。”夏止寒好笑的支着下巴。

“我并不打算收他为徒。”舒宛收了手，偏头笑了笑，“现在接近我的人，都有可能陷入危险，我不能一直保护所有人，但我可以守着他们成为能自我保护的人。”

“嗯…”夏止寒拐着嘴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开口道：“你既然不收他为徒，不如给我？反正我一个孤寡老人在这深山老林里，还愁着没人陪我。”

“我可以教他医术，教他占卜。”

“你不是最喜欢一个人了吗？怎么想着收他？”舒宛觉得有点奇怪，夏止寒这个人就是想着不被人打扰才会隐居在这深山老林中，这突然蹦出的收徒弟的想法，到是让他生疑。

夏止寒盯着舒宛温柔如水的眼睛一言不发，半晌，他低头笑了笑，起身走向屋外，“孤独久了也想有个伴，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要是不想让我收，那就算了，出来喝杯茶吧，本来是杯凉茶，我想热一下，可现在又凉了，就这样吧。”

舒宛跟在他身后，这话他听着总觉得话中有话，但也摸不清这其中的滋味。

刚坐下，夏止寒端起茶杯问：“那你打算让他拜谁为师？”

“野放。”

“……”听到野放的名字，夏止寒的茶杯刚碰到唇瓣就顿住了，也恰好在这时，一片竹叶落在了他的面前，他双眸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片竹叶，将茶水一口闷。似答非答的说了一句，“茶还未凉，趁温着赶紧喝了。”

“我怎么感觉你话中有话？”舒宛也不藏着自己的好奇，将茶一饮而尽，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夏止寒，总感觉这人神情有些不对劲。

夏止寒抬眼看他，然后又低下眼眸倒了一杯茶，“你信我卜得卦吗？”

“你替我卜卦了？”舒宛疑问。

夏止寒闔眼点头。

“和苏辞有关吗？”舒宛又问。

“嗯。”夏止寒应答时的语气跟叹气似的，舒宛也料到了这卦不是什么吉兆。

“我不想知道。”舒宛轻笑，他不管以后苏辞会遇到什么，他一定会拼尽全力护着，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也不会让他伤害别人。

夏止寒睁眼盯着自己的茶杯，过了良久，才哼了一声，“随你。”

“对了，我要带他在这里住上几日，你可有什么需要的药材？我去帮你采来。”

夏止寒凝眸看着他，忽的笑了一声，挥挥手拒绝，“不必，趁着这几日好好带他去玩玩，不要来打扰我就行了。”

舒宛：“也好。”

风过林梢，扫去了竹枝上的雪，悄然露出了春色。

将近到了黄昏苏辞才醒来，一睁开眼，师尊就睡在自己身边。他静静的观摩着师尊的睡颜，小心的翻了个身，与师尊面对面。这时他也发现，师尊有时候睡相不好看，没那么端庄娴静，反而像个小动物一样蜷缩着身体，看着很可爱。

手指悄悄的摸上师尊的高翘鼻梁，每多触碰到一寸肌肤就让他的心脏狂跳不止，像做了坏事一般紧张却又发自心底的刺激。

他还想触摸更多……

苏辞咽了声口水，刚收回手，舒宛就迷迷糊糊的往前凑，额头恰好就抵在了他的鼻尖上。苏辞愣了，一瞬间满脸通红。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搭在师尊的小腰上，可又怕师尊醒来后会不自在，于是那一只手又不知该放何处，想来想去，还是像个孩子般搭在了舒宛的脖子上。

“小辞…”舒宛呓语。

苏辞愣神，师尊是在叫自己吗？

“小辞在…”

过了好久，舒宛气若蚊吟的哼了一声，“…哼…乖…”

“嗯。”我会很乖的。

两人就这样搂着睡，不知过了多久，舒宛这才睡饱了，缓缓睁开眼，看见面前这幅近在咫尺的俊俏脸蛋，他先是缓了缓，而后缱绻一笑。

小辞长的真可人～

见小家伙酣睡正浓，舒宛不忍心打扰，轻悄悄地拿开苏辞搭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臂，然后蹑手蹑脚的起了身。推开窗，探身向外看，天色已经黑了，此时街道上热闹非凡，到处都挂着五彩琉璃盏和散着红光的灯笼，比起清净的玉泉峰，这热闹的人间集市也是有趣的多。

他两手搭在窗沿上，忽的瞧见远处飞来了一样小东西，周围还萦绕着闪闪的萤光，等小东西飞近了，舒宛了然一笑，这小折纸，他再熟悉不过。

千纸鹤飞到他面前，就这样堪堪停住，在他面前咻的展开，上面赫然写着十个大字。

“明日来东街，看白旭赛况。”

留名，野放。

舒宛就这么眉眼含笑的看着纸张又变成了小千纸鹤呆呆地飞走，关于他这位嘴硬心软又一身要强的师兄为什么选一只小小的千纸鹤作为他的传讯灵器，一直是个未解之谜。有时当他问起，总是会被呵斥几句，但他却也觉得这么问着好玩，他这位师兄每回遇到难堪的事，就一定会黑脸凶巴巴的说几句以遮掩他那难堪之相。

一想到这，他又情不自禁地对月笑了起来。

“师尊…”

扭头一看，苏辞此时正睡眼惺忪下了床，鞋都没穿就直奔着舒宛而来，舒宛一把抱住跑来的小家伙，直接扛在了肩上，佯怒的拍了拍他的屁股训诫道：“师尊不是说过不许光脚下地吗？这么不听话？”

“唔…”

苏辞此时已经睡意全无，他就这么被扛在肩上，还被拍了屁股？！

师尊怎么可以…拍他的…

他感觉自己屁股都要害羞了。

穿好鞋，舒宛拉着他下楼，走出客栈，便带着他往人群多的地方过去。苏辞抬头远远的就看见他们去的方向有一棵高大的树，树身粗壮，树枝繁多，叶子也被周围的灯火照得染上了一层惊鸿之色。

苏辞不说话，静静地跟在师尊身后，过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一块摆满了桌椅的场地。

这放眼看，这若大的场地明显被生成了两个区域，左边的都是一套桌椅，一张桌子配上一把椅子，显然是单人座，这每张桌上都摆着一盏明灯。再看右边，一张桌子配上一对椅子，显然是双人座，这双人坐的桌上还摆着一盏精致的鸳鸯灯。这一看，便一目了然，旁观者也心知肚明。

左右看了一下，舒宛拉着苏辞走向了右边。

“师尊？”苏辞不解。

舒宛已经拉着他入座了，苏辞亲眼看着他家师尊点亮了鸳鸯灯。

“双人座方便我照顾你。”舒宛解释。

“哦…”苏辞失望的低下头。

不到一盏茶时间，这双人座区域灯火通明，反观另一边的单人座，零星散散。不过倒也正常，来自露天场地听话本的人，基本上都是听的民间爱情，什么感人肺腑，发人深省的情感故事。来者大多数都是携带着妻子，爱人，心上人等，自然不适合一个人来听，这孤身一人就来听着激动人心的故事不是让人瞎激动吗？还要自讨苦吃的看着别人的卿卿我我找虐。

“师尊以前来过吗？”苏辞抬头看他的师尊，一张清秀绝世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好看，舒宛听闻这话，转头看向他。

“带着你师兄来过。”

“师兄？”苏辞两只小手绞得更紧了。

“我上一个入室弟子。”

入室…弟子？苏辞听了，心脏猛地一颤，果然师尊的好不是仅给他一个人的，还有人成了师尊的入室弟子…那他能算什么呢？

“师尊…有几个入室弟子…”

苏辞哑声。

“一个，舒予铭，他拜我为师的时候比你小两岁，不过他现在外出历练，已有三年，两年后就能回来了，到时候我带你去见见他。”

这个名字听着耳熟，苏辞心中暗想，这就是之前严池师长和师尊争执的时候提到的那个徒弟，他竟然和师尊同姓…

舒宛单手撑着头，一人喃喃自语道，“现在，也有17岁了吧…”

苏辞望着他，眼底满满的都是失落，等面前高台上的灯光亮起，肆意的火焰在镂空灯笼里摇曳，火红的光映射在他的瞳孔里，他怔怔地盯着那灯光，犹豫了很久，才问了一句。

“师尊…在等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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