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付出性命也心甘情愿

白旭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两个话不对口就开打的人，他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是曾经一起训练了三年的朋友，另一边是和自己相处了三年的师弟，拦谁都不行。无奈，他只能后退几步，给这两个针锋相对的人留足了打斗空间。

苏辞此时眼神里充满了怒火，他握着剑抵着舒予铭劈过来的长剑，两人的脸几近凑在了一起。都能清楚的看见对方眼神里如同电光火石般的杀意。

舒予铭明知道这人在气头上，他还偏要火上浇油，故意把头促进压低声音说，“我小时候爱吃甜食，师父特意去学，所以我真的好爱我师父，他对我太好了。”

苏辞眼神一冷，他恶狠狠的瞪着这人，恨不得把那张伪善的脸撕的稀碎。

“听说你爱挑食？”舒予铭邪笑，手中却暗使力道，硬生生将苏辞压退了一步，“瞧你这么高的个子，想必他为了让你长身体，可辛苦自己了。你好意思吗？”

“与你无关！”苏辞愤愤的推开他，此时的他已经愤怒到脖子上青筋暴起，手指握着剑柄用力到咯咯作响。

舒予铭嘴角依旧带笑，但他的笑容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他将手中的转了一圈反握着，做出了防御的姿势，“你敢伤到我吗？或者是你能伤到我吗？我们不妨赌一赌，若我们两个受伤，师父最先心疼谁？”

苏辞不屑于他做出这些无聊的赌约，他神色淡定地冷哼一声，“真不明白你说这些话的意义在何处？只有没有底气的人才会三番五次的去激怒对方。”

“你若是有底气那为何不敢与我搏上一搏？”

“呵…”

不屑的哼了一声，苏辞冷眼直视舒予铭，他不知道这人方才从白旭那里套出了什么消息，才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尝试着在言语上去激怒他。起初他确实受不住这人把师尊放在口中的刺激，才不得不逼得他拔剑相向。可在兵器碰撞产生的火花和刺耳的声音却又瞬间如雷贯耳般使他清醒。这人自讨苦受的行为绝对有诈！

因此，他不由得提了十二分警惕。

且就着他刚才口中的赌约，苏辞估计明白了，他是想借自己的手来完成他那个一石二鸟的小计谋。倘若自己真的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失手将这人伤了，自己不仅还要受到处罚，他还能达到获得师尊关怀照顾的目的。

反正他也不管自己猜的是否正确，就现在这形势来看，师尊一行人将会在不久后到达，到时候他们两个人之间，要么早些停战，要么落得个打斗致伤的下场。

但倘若两个人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人受伤的话，苏辞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

不管这人到底在想什么，他可不能没头没脑的中了别人的计。

“我不玩小孩子游戏。”苏辞从思绪中回神，他将剑收回，赤手空拳的站在原地。

见这一幕，白旭一惊，舒予铭更是气得咬牙。

“你是想空手和我打？”

苏辞不屑的看着他，眼神中全是挑衅的意味。他倒要看看，这个人会做什么。

舒予铭眼神警惕地看着他，慢慢的收回剑，“既然想要肉搏，我奉陪！”

白旭一头雾水地看着远处的两人打打停停，停停打打，打着打着竟然还收回了武器，要开始拼肉搏？

真不明白他们两个到底是触到了对方的什么霉头？竟然打得如此不可开交。

两人赤手空拳，打了几个回合下来，最终是一拳对击，从两□□头接缝处迸发出二人强烈的灵力光芒，耀眼的光亮笼罩住了两人的身体。

这两人是不约而同的都使用了灵力攻击，强烈的灵力碰撞产生了一场光波，“砰”的一声在原地产生了一场剧烈的爆炸。

一瞬间，尘土弥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四喷涌而去，直接是波及到了站在远处的白旭。

白旭及时放出护体结界，等看着眼前扑面而来的烟尘逐渐散去，他隐隐约约看到两个屹立不动的身影，等看仔细了，他才发现那两个人竟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

此时的两人已然是累的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但他们眼神中依然没有一丝松懈，紧紧的盯着对方，似乎都要将对方看个透，打个粉身碎骨。

眼看着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白旭立刻奔上前，伸手阻隔在两人中间。

好声好气地劝道：“早些收手，有什么问题，等到了客栈再解决，仙尊他们等会就会下来，被瞧见就不好解释了。”

舒予铭明显还不解气，他愤愤地收回手，带着些许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的苏辞。

他总觉得刚才的灵力撞击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强烈，自己也没有受到多重的内伤。可是刚才产生的强烈光波，又如何做出解释？要么就是他的实力不强，产生的光波看似威力巨大但实则是空有其表；要么就是苏辞实力太强，在攻击自己的同时也在自己的面前设了一道防护结界，抵挡住了一些攻击。

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想罢，舒予铭侧身表示妥协，“我没问题。”

白旭又转身看向苏辞，依旧死气沉沉的站在那一动不动，低沉着脑袋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白旭顿时察觉不对劲，刚才那么强烈的爆炸都波及到了远处，他们面对光波的直面冲撞不可能毫发无伤！

果不其然，苏辞突然往后踉跄了一步，一滴血从他的嘴角滑落，他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眼睫在微微颤抖。此时的他感觉筋骨已经疼得快要断裂，胸口有一种撕裂般的疼痛。紧接着喉间一股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他看着眼前的一片猩红，双眼竟然有些茫然。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全然无法思考，最后，他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倒下。

“苏辞！”

耳边只有一声声惊慌失措的叫唤。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苏辞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四周寂静无声，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这一刻，他有些茫然，突然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他下意识的捂住胸口，竭力的抑制住那蠢蠢欲动的东西破体而出。可那股力道太过霸道强劲，不是他死咬牙关能够忍受的住的，只感觉那股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撞断他的肋骨，冲击他的五脏六腑，疼得他脖子上冒出的青筋都在微微颤抖，额头上一层密汗直接划过他的面颊，此时的他脸上煞红煞白，面部已经扭曲到极致，他痛苦不堪的咧着嘴，已然是疼的连叫一声的都发不出来。

可就在他疼得快濒临死亡的时候，他又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温暖的气流，在温柔的安抚着体内那股暴躁的力量，就像是和蔼慈祥的母亲在安抚着狂躁而暴力的孩子，用尽了浑身温柔，才将那股如同烈火灼烧雷电轰击的疼痛安抚。

“师…尊…”

苏辞总算是劫后余生的大口的喘着气，此时汗湿夹背，单薄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那在胸口上还停留着的阵阵余痛还在警告着他，下一波要命的袭击随时会来。

此时的大脑是迷迷糊糊的，疼痛使得他筋疲力尽，大脑无法思考。他只是隐隐觉得，刚才那一道温柔的光，路过他眼前时，好像浮现出了师尊的模样。他看到那光中师尊呈现在他眼前，温柔的脸上满是焦急。

他不知道那道光去哪里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身处在这黑暗的地方，更不知道下一次他会不会被体内那股暴虐的力量冲击到爆体而亡。

“师尊…”

他在黑暗中蜷缩着身体，就像曾经的他在冰天雪地中蜷缩着破烂的自己。

猛然，那要命的疼痛感又开始卷土重来，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在他丧失最后一丝沉船的意识前，师尊的脸又一次浮现在他眼前。

好像有人在喊他，在喊什么？

他听不清。

“小辞？……小辞？”

舒宛坐在苏辞床边，往他胸口源源不断的注入灵力，可迟迟不见他醒来。

尝试了几番都无果，舒宛眉头迟迟未舒展，他担忧的握住苏辞的手，询问还在那淡定喝茶的人，“止寒，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醒？”

夏止寒依旧从容不迫地咽下进入口中的茶，缓缓道，“不急，他原本就有旧疾在身，今日又受了这么重的内伤，迟迟不醒也是正常。”

舒宛还是担心，他伸手抚平苏辞皱着的眉头，脸上的忧愁迟迟不散。那一次命悬一线就让他担惊受怕了两个月，可如今怎么偏偏又受了伤？还是和他的徒弟打斗导致的！

一想到这，他顿时有些恼怒。

舒予铭到底在做什么？是有意还是无意？意图何在？他竟然一时间也猜不透了。

他也陷入了纠结之中，对于舒予铭的行为，他这个作为师父的没有管教好，纵容自己的徒弟与其他师门弟子打斗，导致他人重伤。

可这前后两难，一边是好不容易回来的徒弟，一边是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小家伙。

他又该怎么做？他堂堂鎏光仙尊从来没有这么为难过。

“你也别在那愁眉不展，哪怕是半个身子都踏入了鬼门关的人，我这个霁月散人也拉得回来。”夏止寒凤眸微撇，远远的看了一眼苏辞此时的脸色，惨白如纸，如同死人一般。他微微阖眼叹了口气，将捏在手中的空茶杯倒盖在桌上。

“如果一个时辰后他还没有醒，你就来找我。”

舒宛没有听到夏止寒语气中的惋惜，他现在一门心思全放在了这小家伙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揣测别人话语中多余的气息的意思。

“好。”

夏止寒闭眼摇头，双手背在身后，踏出房门，一生哀婉长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谁听。舒宛没有细细去听，入耳的只有两个字：栽了。

栽了？

栽了什么？

舒宛不曾细想。

等过了一个时辰后，苏辞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他便立刻去寻找夏止寒，刚出门口就碰见端着一壶要走过来的人。

夏止寒眼眸微眯，此时，他已经在舒宛的脸上看到了答案。

下一刻，他意味深长地晃头叹息。

“进去吧，喂药。”

走到苏辞身边，替他把了把脉，又撑开他的眼皮查看了一下瞳孔。

确认完毕后他指着一旁的那碗药，认真且郑重的说道：“这药还差了一味药引。”

“是什么？”

“活人的血，要纯净，灵力浓厚到能与他体内的戾气相抗衡。”

听罢，舒宛抬起眼睫就对上了夏止寒那复杂的眼神，于是他问：“所以，我的可以吗？”

夏止寒一双凤眸意味不明地紧盯着他看，许久，才似笑非笑的说，“别人的我不能确定，但你的，我保证他体内决不会产生排斥，”

“那就用我的。”面前人撸起袖子将那雪白的手臂呈到他面前。

夏止寒欲言又止，盯着那花白的手臂沉默良久，随后他缓缓撩起眼帘，做出了最后一遍警告。

“你可想好了，他现在的情况特殊，你的血一旦喂给他，使用者也会对你的血产生依赖，你就必须成为他的血袋，甚至还会发生其他可怕的事情，你能承担吗？”

舒宛一笑而过，他看着此时面色苍白眉头紧锁的小家伙，心疼到，“我说过，我会守护好他，哪怕是付出性命，也心甘情愿。”

此话一出，夏止寒都不知该怒该笑，惜命的见多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不惜命的。但如果他惜命的话，倒也不是他了。

“好，既然你意已决，就把血滴进去吧，然后喂他喝下，再给他灌入灵气，不出半柱香时间，他就能苏醒。”

“好。”

等滴完血，舒宛端着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面色难堪的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夏止寒，得来的却是冷不丁的三个字。

“用嘴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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