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宪翼之祸(一)
“宙非,你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出现,想要如何,尽管说来,我南乞自然照办。我就想问问,你如此不择手段,想激起众怒,将矛头引向我和北偷,到底受哪个唆使,到底意欲何为?”
“咳咳,我北偷从不是猥琐怕事之人,虽然名号中带个偷字,却也从未取过不义之财。你眼中既然容不得我二人清静,我又怎敢苟且,宙非,我也在这里,你但凡有用得上我北偷的地方,我自当义不容辞。”
南乞、北偷终于出现了,古风判断没错,玉猫赌对了。灵诀事大,他二人早早离开,本不想趟这淌浑水,远离是非之地,只在一旁窥视,好捡些现成,得些便宜。
哪知宙非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两人,再不现身,还真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如果遇到有心人挑拨,说不定,还以为自己二人私藏灵诀,带着潜逃了。
“丁一补天之时,你们也在现场,当然也要查看影像。”宙非兀自按照自己的设计,想着拖二人下水。“二位,灵诀事关重大,你们可要想清楚,不要引起众怒啊!”
宙非小径之中,与北漂、海归同辈相称惯了,语气不大注意,仍然如同身在小径之中。但这毕竟不是小径了,七炼强者自有七炼强者的尊严,“这个我们自然知道,不需要你一个小辈,如此多嘴多舌提醒。”就是素来以胆小谨慎著称的北偷,也来气了,七炼强者威严显露无遗。
“不就是放个影像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先来吧。”南乞大大方方,将自己参与第二次补天场景播放一遍。接下来,北偷也如法炮制。影像播放结束,结果与古风等人如出一辙。
“宙非小友,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南乞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杆称,正是大名鼎鼎的斤斤计较称,称上吊着不大不小一个瓜,正是北漂之瓜。
可别小看了他那杆称,你要想换瓜,就得拿出最珍贵之物,如果称得起这个瓜,就与你交换,如果称不起,哪怕是差那么一点点,都不与交换。
“沙家天九元老,你家小辈,很没礼貌啊。按他的要求,我们播放完影像了,您看还有什么地方用得上我们的。”北偷说完,手中也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盘,却是他的本命兵器,缺斤少两盘。
这个缺斤少两盘,不管什么东西放上,拿下之后,总会少那么一点,北偷自称不曾取过不义之财,坑蒙拐骗的事却没少干,这个盘了助力不小。
宙非像吃了糊涂药,“两位前辈,刚才礼数不到,多有得罪。小径结交一场,实属不易,我沙家与孙、白两家正牵头各大门派,向古风等追查灵诀消息。但有所得,定不私藏,与天下共享,希望两位前辈一起参与见证。”
宙非这话说出,自己都觉得相当圆满,既暗示自己这方势众,又暗示两人趁早站队。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北漂实诚,小径之中实诚,出小径也一样实诚。
灵丹凝练的收获,就是亲生父母也给不了,但是古风给了。小径凶险,孤苦无助,又是古风给了舒适,给了安全,给了温暖。场景奇特,非有大智慧不可出,又是依靠古风,才有了出路,否则,必然象卜怪一样,化作灰尘,这可是亲眼所见。
北偷虽然坑蒙拐骗,虽然有点心眼。但是修炼之人最怕受人恩穗,小径之中,得古风照应,才有修炼巨大收获,才能免受沦陷之苦。虽然被揍过一次,但那是场景原因,再说比起收获来,就算再揍十次、百次,也难报万一。
沙天九听到宙非说出这种话,脑袋嗡的一声,如同要炸开一般。心说,要坏事了,要坏大事了。这是怎么了,怎么沙家出了这种废材,以前还以为资质出色,是后起之秀,列为四领之一。原来,是个绣花枕头,这个祸害,小径之中,怎么没被打死。
果不其然,沙天九暗中观察一众豪强脸色,众人无不错愕相望,这说得也太露骨了,太直接了。这话,你四野五姓受得住,我十大门派哪里受得住。
唐文彩已经脸暴青筋,一团怒火就要冲口而出,却有声音比他先出现。
“沙家、孙家、白家,各位元老,我北漂承蒙你三姓厚爱,这么看得起我,要拉我入伙。”北漂实诚,实诚到有话直说,直白入骨,丝毫不加掩饰,听得沙、孙、白三家元老,老脸彤红,都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宙非。
“但有一件事,你们可能不知道。小径之中,七炼强者,除我与北偷之外,还有一人。”南乞说到这里,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稍有停顿。另外一个声音接过。
“确实如此,这另外一人,就是盛名在外的卜怪。”北偷没有多想,南乞一停下,他以为南乞记不住卜怪名号,连忙补充。刚说出来,又觉得说快了,十五年前,宪翼卜怪现身之迷,还没弄清楚呢。
看大家反应,却很平静。北偷像没说过这话一样,不再提了。大家反应平静,是因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怪不得卜怪神神秘秘,忽然消失不见,原来是进小径了。
这些七炼强者反应平静,认为理所当然。一处隐藏的角落中,却有一人当作一回事,原来想再次化身卜怪,现身推波助澜,听到放弃打算,另作谋划。
南乞见状猜到几分,也不讲明,继续说道,“作为七炼强者,小径里面修为尽失,如同凡人,我们三个都得到古风帮助。但是,尽管古风想尽办法,加快场景推动,卜怪却没能熬到最后,在出小径前的最后一天,百年寿命耗尽,化作尘土。”
“我南乞自问,如果不是遇到古风,下场必将与卜怪一样。这是再造之恩,南乞生于天涯,长于海角,但是,始终不知道,忘恩负义几个字怎么写。沙、孙、白三家元老,你们的心意,我了如指掌,却断难从命。”
“我北偷又岂是恩将仇报之辈,卜怪前辈临死之前,尚且尽传绝学求报,前辈表率在先,先贤大德在前,你们一番算计,我也了如指掌,也断难从命。”
古风听两个表态,心想,原来这两个这么精明,七炼强者高深莫测,以前确实有点小看他们了。他们两个这么一说,旁人不知情形,自然以为,小径中古风等人只是出了些点子,想到了好主意,实际上还是他们实力更强,不曾屈打成招,只是知恩图报。
丁一看到北漂、海归出现,在底下招手,“两位爷爷,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丁一吃着北漂的派长大,常被海归抱起,骑在脖子上玩耍,场景之中,真实的快乐,真实的感动,真实的亲情,无不因丁一而起。
丁一出小径不久,就被众人围困,不能大声言语,不能高声言笑,又看着兔子被他们折磨,心里早有不少委屈。这连招手带呼喊,就有点受了委屈,大人面前要关心爱护的感觉,声音都有点哽咽。
南乞、北偷,对谁都可以不待见,唯独对丁一不能不待见,对谁都可以虚情假意,唯独对丁一做不到虚情假意。听着这声音中有委屈,见到这小手招得不止,北漂感到心底那最柔软之处,被人生生揪了一把,眼圈就红了。
连忙降下身段,跳落丁一身边,一把抱起,“爷爷来了,爷爷来了。”好一阵轻抚,心想,如果谁对丁一不利,说不得,自己也要赤膊上阵,搏上一搏。
北偷也心里吃痛,稍微停顿,等南乞差不多了,才小心将丁一从南乞身上抱过。没办法,谁让他实力更强,话也是等他说了自己再说,疼爱丁一也是等他疼爱了再轮到自己,还要看看他脸色,带点小心。
抱过之后,立刻将丁一架在脖子上,跑着转圈。惹得丁一哈哈大笑,像极了小径之内情景。古风刹那间有点恍惚,这么的温暖,如同小径情景再现,真不知道,出小径是幸福了,还是悲伤了。
真不知道,是对了还是错了,有此幸福,百年时间不够吗?有些劫难,万年时间有不多吗?这种幸福,感染了所有人,出奇的平静,只有北偷作势的吆喝声,与丁一天真烂漫的笑声。
原来,幸福可以感染。沉寂修炼,刀口添血,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感受了,多少年没有想起过儿时的快乐了,多少年没有指点小辈、与儿孙们玩耍了,记不清了,记不起来了,甚至可能已经真正的忘记了。
“重孙,你太祖爷爷在这,别怕,有我在,看谁能动你一根毫毛。”声音洪亮,尽管刻意隐去修为,仍然震得众人又耳嗡嗡作响。南丁老祖丁繁荣,现身宪翼。
“重孙,我也是你太祖爷爷,让我瞧瞧,谁在煽风点火,谁在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身上,作威作福。”唐家老祖唐昌盛,与丁繁荣并肩而立。
“你们也出来吧,别再躲躲藏藏了,有事总要说破,有问题总要解决。”随着丁繁荣的话音,沙家老祖沙宝来,孙家老祖孙东来,白家老祖白星辰,相继现身。
“我就问答案,丁一的影像看还是不看?”这种气度,这种强硬的作派,古风也是第一次见,自家老祖对待强敌,原来强横如此,提出问题,直接如此,解决事情,简单如此。
“我也就问结果,走还是打?”唐昌盛不怕事大,说得更加直白,跃跃欲试。
“既然如此,得罪了。”沙宝来也如此直接,他们都是站在最顶端的人,哪个不是打过来的,实力为尊,既然想要结果,就用实力说话。
沙宝来说完,与孙东来、白星辰连袂高高升起,丁繁荣与唐昌盛毫不迟疑随后跟上。他们的战斗,底下人承受不了,所以远离这片区域。
丁繁荣以阻挡查看丁一影像为借口现身,爱护丁一是虚,保护古风是实。九色传说潜质,值得性命相护。沙宝来等人哪会不知道,但他们想的却是一定要得到灵诀,不能为丁、唐两家独享。
现在情形已经相当明了,八、九色传说潜质结合,生下的后代,潜质如此普通,一片荒芜。灵诀不可能选择普通潜质,必然选择最出色的九色传说潜质,退一步说,也将选择八色传说潜质。
因此,灵诀必然为古风、或玉娘所得。尽管他们多方掩饰,尽管众人还没发现线索,但是,每一个七炼强者,都肯定灵诀为古风、玉娘所得,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线索。
老祖们带头了,其他元老也一同跟随。四野五姓的强者走的一个不剩。灵诀几乎相当于出世了,哪个不重视,余下的强者,又划出阵营。
南乞、北偷、狷猿、岐狼因为古风、玉娘、丁一缘故,自成一方。让古风没想到的是,一先主动站到了自己身边。而因为一先的缘故,红宪也与南乞等站成一列。
只有白翼没动,口中也不知在嘀咕什么,估计是在责怪一先冲动,责怪红宪自作主张。
红宪之后,释家、道教作出选择,释家渡难观音、慈悲菩萨,道教天地无始、造化无量,站到北漂、海归身旁。
十大门派也动了,随着四野五姓老祖们出现,十大门派的老祖们也现出了身形。老祖中唯一不曾现身的,现在只剩下释家与道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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