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我的孩子们——”

兰斯洛德夫人站在大厅的壁炉前，抬高声音，招呼大家看向这里，“还有远道而来的朋友们，感谢你们的到来，也感谢今晚美妙的小聚会，在此，我将有一些消息要告知众位。”

威莱斯走近来，扬声回应道：“我亲爱的夫人，您是想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么，不然我们不会停下舞蹈的脚步的。”

兰斯洛德夫人微微低头，温和地说：“威尔，你总是很敏锐，这些消息和你以及你的几个姐妹有关。”

她先是将目光看向最外围抱着臂膀的玛姬丽：“我的侄女，玛姬丽，近日接到鲁斯塔的邀请，等待寒流潮过后，她将启程去担任该校法术实践课的教授，这个荣誉非常、非常难得，恭喜你，这让我要忍不住要提前和各位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在场的人都鼓起掌来，玛姬丽冷峻的脸色稍霁，矜持地勾起嘴角点头。

兰斯洛德夫人看到落她半步外紧跟不舍的摄影师，收回目光。

“再者是我的另外一个侄女——茉迦妮，为了不浪费其优秀天赋，我为她报了该校的学业进修，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希望玛姬丽能够担起长辈的职责好好照顾她，同时，基于我的私心，若是茉迦妮有什么校规触碰，请玛姬丽不要吝啬偏袒她吧。”

在众人善意的哄笑中，茉迦妮瘪着嘴一脸不情愿，兰斯洛德夫人包容着女孩的耍小性子，安慰她：“每年的暑假和寒假，我会亲自去接你回来的。”

茉迦妮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小声说：“您说过的，我可以请家教自学。”

“孩子，一般的家教已经无法满足你日益增长的知识渴求，没有自由翱翔的广阔天地，只能是笼子里的困鹰，永远只能鼠目寸光，心胸浅薄……这里没有同龄人，除了学业，你更应该交更多的朋友。”

威莱斯虽有些意外，听此后就有些意动，觉得这个决定非常不错，鉴于他一帆风顺的学生生涯也忍不住说：“我也可以陪她一起——”

“我有另外要事嘱托与你，”兰斯洛德夫人平静地打断他，“威莱斯，你已学业有成，荒度光阴太浪费一身本领，我毫不怀疑你的处事能力，因此希望你去南方担任外派驻扎官。借此机会，顺便看去望你的祖父祖母，将你平安归来的消息亲自告诉他们，顺便带我向他们问安。”

“至于我，就像你们之前知道的那样，我会在这段时间接受采访、整理自传稿件——在此之后，我将前往首都拜见国王，完成旧例汇报职责，商讨关于兰斯洛德领土的一些归属问题。我不在的日子里，需要蜜贝尔帮我留守城堡，暂时作为城堡主人管辖领地繁琐事宜。”

蜜贝尔胀红了脸，急促地呼吸着，抓紧自己的手指，不可置信地在心底里重复着兰斯洛德夫人的最后一句话，“姑婆，我……我一人恐怕难以担任重担。”

甚至朝夕相处的玛姬丽也颇为不赞同地打量她，仿佛兰斯洛德夫人在这里开了一个并不好笑的冷幽默。

兰斯洛德夫人对此毫不在意：“放心，凡事都有第一例，我会将我的得力干将——斯德先生留下来，给予你力所能及的帮助。”管家单手按在胸膛上，走前一步鞠躬，和有些慌乱回礼的蜜贝尔形成了显著的差别。

“姑婆，我可以留下来帮忙两个月再启程——”

“不，亲爱的，”兰斯洛德夫人回绝道，“玛姬丽，去首都之前我会一道送你和茉迦妮去学校的。”

玛姬丽不虞地一把展开右手的扇子，将自己藏在后面，只露出那双尖锐的眼睛死死盯向地面。

“至于我的葛坦杰，”兰斯洛德夫人几乎甜蜜地说，让当事人成功地如临大敌，“在这段时间里，希望你能多陪陪我这个老妇人，我可太久没见到你了，希望这些陪伴的时间能让我们比以往更加亲密。”

葛坦杰伯爵这个时候只想回到半个小时前对着自己的脸狠狠煽一巴掌，只能认命是自己送到了兰斯洛德夫人监控的眼皮子底下，并给这个承诺上了一把牢固的锁，他僵硬着表情表示：“我的荣幸。”

兰斯洛德夫人满意地点头。

“最后，城堡已经做好了严密抵抗寒流的准备，从明天开始禁止一切外出旅行踏青活动，最迟明晚五点会启动城堡的保护魔法阵，请各位不要作出让法阵排异攻击的奇怪行径。”兰斯洛德夫人看向在场唯二的外地人，并不带一丝告诫的意味，只是平和地阐述着过往发生过的事实，看起来颇为习以为常。

“在这里，总有一些愿意和上苍做斗争的勇士们无视我的建议，抛开英勇无畏的精神，往往最终都惨淡收尾……这是我每年都要重提的老生常谈，我以最真诚的祝福，再次希望你们能平安健全，宾至如归，带着满意离开城堡。”

记者言听计从，恭顺地说：“我们会享受在城堡里观赏外界美妙的雪景。”

“那可最好不过了，”兰斯洛德夫人抚掌道，“按照惯例，城堡会开放右庭的公共区域，那里可以满足各位的活动需求，米索康、卡卡耶，如有意愿，可随时让你们的男仆领路。”

记者看着站在墙边面无表情的两位男仆，心里不置可否。

离开的时候茉迦妮叫住记者，她提着裙子小跑过来，希翼地仰着脑袋说：“明天我没有课，你能多和我介绍介绍首都的风俗习惯吗，玛姬丽他们都没怎么在首都呆过。”

“也许我告诉您也无济于事，”记者惭愧地说，“鲁斯塔并不在首都，据说那里与世隔绝，除了师生之外别无外界之人，能给予你帮助的，恐怕还是要威莱斯先生或者葛坦杰伯爵。”

茉迦妮不假思索地说：“我喜欢和你聊天。”

“这，”记者倒是有些犹豫了，总觉得这样一来，除了本职工作外就没有其他多余空闲做其他事情，一想到自己的计划，记者就明确这可不行。

“当然——”威莱斯追上来，明显在不远处就听到了这边的对话，并明确地想要插入两人之中，“茉茉，我会把所有注意事项都告诉你的，或者我能搭顺风车陪你一起去学校一趟，我的那一些留校的朋友也会照顾你的。”

茉迦妮毫不客气地说：“我要从这个牢房转到另一个牢房，现在还要阻止我交朋友吗？”

威莱斯和记者都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茉迦妮怒气十足，瞪着他们，一直看着记者，示意要他给个明确答复，直到保姆小声催促着，她才甩头离开，结实的高帮靴子在地面上发出铿锵有力的踩踏声。

威莱斯将两份礼盒交给记者：“这是我游历带回来的标本，难得一见的羽毛叶和独角兽纤毛，还有两块陨石制作的矿笔，很合适制作魔法阵图。”

记者并没有想到自己也有礼物，就听威莱斯有些歉然地说：“是我准备的不充分，我带回来的东西大多只局限于魔法师使用，如果你们不介意，可以拿到市场兑换金币，这些都是很好出手的稀缺货。”

“感谢您的慷慨，”记者无不满意，他甚至打算私藏，这也算遇到的第二个比较亲民的贵族，另一个则是这座城堡的主人，他不得不感慨说：“这些都是难得一见的材料，我可不敢暴殄天物随手卖掉。”

“我，我是说，”威莱斯看了一眼已经没人的走廊，犹豫着说，“茉迦妮是我的亲妹妹，但她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已经出外游历，因此对她非常亏欠，她长这么大几乎没有出过城堡，也没有额外的交心朋友。”

“哦，我知道，你一定一直都想弥补这样的缺憾，”记者表示理解，他啊了一声，恍然大悟说，“如果可以，我很高兴能和她多多介绍外面的风土人情，如果不当误她的入学前准备。”

威莱斯迟疑不决地看了眼记者，最后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点头：“只要不单独和她在一起就行——我也希望茉迦妮有个可以交谈的朋友，以前我知道她有个通信往来的笔友，但那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

记者和他又聊了几句关心妹妹的事情，才摆脱离开，推开老旧的木门，相聚的私密会场只有堆满的铜铁器具，记者转身疾步朝房间走去，推开门，莫兰达果然在他的房间里，正弯腰摸着他的床。

记者突然出声道：“你在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帮你整理床铺——”莫兰达收回手，手里还拿着毛刷，她发现记者脸上极度不满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如此恼怒。

“你不该在这里出现，”记者脸色难看，“也许杰翰会因为你的缘故替你守秘密，但是瑞泰特不是，你得祈祷他不是个大嘴巴。”

莫兰达有些忐忑地站在那里，看着记者自顾自地脱掉外套扔在一旁，粗鲁地踢掉鞋子，坠入椅子里，她想要帮忙捡起衣服，却害怕进一步打扰记者的休息，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她为今晚的聚会专门提前离开厨房，也准备了新的沐浴，但是面前的男人全然无视自己打扮得几乎可以直接上贡餐桌。

她有些惊慌失措，难以掩饰沮丧地掐着自己的手腕，被无视的感觉只让她羞愧得只想夺门而走。

记者烦闷地瞥了莫兰达一眼，招手，不耐烦地起身拉住莫兰达的手，将她拉入怀中，“算了，我不该朝你发脾气，我只是不喜欢自己的私人物品有人翻动。”

莫兰达的心情起伏不定，全然忘记每天专门打扫客房的工作人员，她松懈下来，亲昵地靠在记者身上，嗅到了对方身上芳香的食物的气味，并不难闻，甚至混合着男人的魅力越发令人着迷，连包裹严实的衣服都显得有些挺拔起来，“你的同事今晚不会回来的，我们可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记者不解地说：“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