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阿猫阿狗
‘诚意？’
唐军沉默无言，他明白这群家丁会死是因为他们看到了自己。
虽然说家丁们对揍敌客充满忠诚，不会主动泄密。但谁也无法保证他们喝醉了会不会乱说，亦或是睡梦中的呓语泄露了天机。
只有死去的人，才能保守住秘密。
唐军听懂了伊尔迷的意思，这群人死去就是揍敌客家族展示给自己的诚意。
‘还真是沉甸甸的诚意……’
唐军没有说话，他的情绪有些沉重。伊尔迷也没有再说话，气氛死寂。
好在飞艇越来越近了。
“滋滋滋……”
飞艇悬在木船正上方，机肚中央缓缓打开，降下来数跟绳索。
嗖嗖嗖
一位又一位黑衣人顺着绳索滑落，降落在木船上。这群人所穿的衣服，跟刚刚还在船上的家丁一模一样。
新来的家丁没有言语，降落后各司其职，瞬间接管了木船。
唐军望着新的家丁，若有所思。
“呵呵，所谓的诚意是骗人的说辞吧？”唐军冷不丁开口道。
伊尔迷没有说话，只是耸了耸肩。
‘他丫的！’
唐军恨不得张口就骂，‘若不是我多留意一眼，说不定还真的被骗了！’
原来，唐军在这群行动有素的黑衣家丁身上发现了不寻常！
‘我的出现是场意外，揍敌客家族绝不会提前预料到此事，从伊尔迷当时看到我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黑暗海域与人类海域可以说是两个世界，伊尔迷也不可能把提前把讯息传过来。’
‘如果是临时起意为了保密而牺牲那批家丁，那么这首木船就无人操控了！’
‘发完信号弹，眼下就出现了新一批家丁，这就说明揍敌客家族早就有所准备。’
‘如此看来，家丁之所以会死是为了守住风暴暗流的秘密，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说船上的那批家丁是因为唐军而死，那揍敌客家族根本来不及准备一批训练有素的水手！
见自己的谎言被识破了，伊尔迷暗叹一声，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愧疚的模样。
对伊尔迷来说，家族利益至上，如果能用一句轻飘飘的谎言获得看守人对家族的信赖，这自然是极为划算的生意。
谁也没办法否认家丁身死的事实，是因为暗流而死还是为了唐军而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群人确实死了。
就算被识破，只要伊尔迷拒不承认，就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我们家族每年都会选拔见习生。”
伊尔迷平静道：“见习生可以住在家族的城堡里，那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但大部分人都无法通过选拔，他们就成为了家族中身份最低的丁。他们都是自愿的，他们死后，他们的家人可以享受到揍敌客家族的恩惠。”
看穿了所谓的‘诚意’，唐军松了一口气，压在心中的巨石不翼而飞。
这么说可能会显得唐军有些铁石心肠，近百人死在眼前，他居然无动于衷，但这就是真实的唐军。
唐军不会对心怀死志的人落井下石，但同样也不会受到他们的影响。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就算是在文明的前世，有人在为吃什么而纠结，同一时间却有人在战火纷飞的环境中死去。
过分的同情心并不能让生活美好，反而会让人郁郁寡欢。
此时，唐军正在思考如何才能做到不引人注意的脱身离去。
哗啦，一幅软梯从飞艇中落下。
“看守人大人，我正式邀请您去揍敌客家族做客。”伊尔迷突然道。
唐军愣了一下，这跟他原本的计划不太一样。
在唐军计划里，来到人类世界后就赶紧甩开伊尔迷，再摆脱帽子。从此，海阔任鱼跃，山高任鸟飞！
唐军要一步步变强，然后苟在人类世界。去他丫的黑暗大陆，谁爱去谁去！
但此刻伊尔迷开口，唐军不去好像有点不合适。
一个堂堂黑暗大陆看守人，竟不敢去小小的人类世家？唐军担心此刻拒绝，伊尔迷就会起疑。
其实提出这个请求，伊尔迷也很不情愿。
他并不愿意把高深莫测的看守人带回家族……但伊尔迷也没办法。
远来是客的道理伊尔迷懂。
都把人家从黑暗大陆带回来了，最后关头不邀请对方去家族坐坐，这没道理啊！如果对方因为此事，没有感受到揍敌客家族的诚意可怎么办？
就在双方都在犹豫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桀桀桀桀，回来了不赶紧回家，愣在这里做甚？”
说话者是位银发老头。
伊尔迷吃了一惊，大呼道：“您怎么来了？”
“人老了，闲不住，这次就跟着飞艇一起来看看。”
老者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唐军，“这位是？”
伊尔迷赶紧拉着老人走到一旁，二人开始小声嘀咕。
唐军看到那个银发老头，瞬间头大。
‘见鬼，这位祖宗怎么出现了！’
老者一头银发，佝偻着腰，双手背在身后，单看容貌，他看似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老头。
但看到老头身穿的衣服，恐怕就不会有人认为他还是普通老头了，因为他的衣服上赫然写着：‘生涯现役’，‘一日一杀’字样！
银发老头是桀诺.揍敌客，也是伊尔迷与奇犽的祖父，拥有超强的念能力。他也可以说是揍敌客家族的顶梁柱，虽然高龄，但依然活跃在职业杀手第一线。
桀诺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唐军的计划。
本来唐军想直接表明态度，强行离开，伊尔迷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一定敢阻拦。但桀诺来了，唐军只得打消强行离开的念头。
‘这个老头可不好糊弄……’
唐军望着桀诺的背影，有些不安。他知道自己是黑暗大陆看守人的说辞不一定能骗过桀诺。
‘该死的帽子，关键时刻又没了动静！’
抵达人类世界后，帽子就一直没有传达过讯息，仿佛陷入了沉睡。
与伊尔迷交流完毕，老头弓着腰，踱步走到唐军身前，笑眯眯道：“哦？听说您是黑暗大陆看守人？”
唐军压下心头的不安，控制面部表情，维持着威严的姿态沉声道：“怎么，你在怀疑吾的身份？这就是揍敌客家族的诚意？”
桀诺的双眼里精光不停闪烁，这一刻，他一点都不像是老人。“怎敢，怎敢，我是来邀请您到家族做客。”
唐军转过头，望着伊尔迷，冷冷道：“他是谁？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向吾邀约，这就是揍敌客待客之道？”
‘阿猫阿狗？！’
桀诺.揍敌客瞬间血压升高，他的赫赫凶名在杀手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何时听过这种蔑称？
伊尔迷也是吓了一跳，急忙解释道：“他叫桀诺.揍敌客，是我爷爷。在家族，爷爷有相当份量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