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我?”顾西洲听了她的问题,认真地想了片刻道,“我不知道,或许我会随身带着它,尽量保证它不会离开我的身边。”
“那你猜我是怎么做的?”
这种感情对于顾西洲来说是一种新的体会,他无从参考,也就只能摇了摇头。
“我把它烧了。”等星沉道。
“丢掉不想失去的东西,不会难过吗?”
“与其说难过,不如说解脱。对于幼时白兔的怀念,对于娃娃的喜爱,对于祖母的思念,好像都在那一刻,随着娃娃的燃尽,在火光中消灭于无形。在那时,我才知道我并不是真的害怕失去这个娃娃,而是对这个娃娃所承载的东西有一股执念。可执念太重,并不是好事。”等星沉道,“把它烧了之后的那种轻松才让我彻底明白,唯有无执,方得自在。”
“可……”
“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等星沉从床边站起身来道,“我让侍剑进来照顾你。”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觉得衣角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她鲜少穿这样繁琐的裙装,还以为是挂到了什么东西,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顾西洲拉住了她的衣袖。
“可别让她来……”顾西洲无奈道,“我想安静地待一会儿。”
等星沉扑哧一声笑道:“难得你也有怕的时候。好吧,你这几天不得动弹,我去给你找个性子安静的侍从。”
“等小姐,你刚刚问我,要是我的话,会怎么做。”
“嗯?”
“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如果是我想要的,就算拥有的过程再复杂,内心再煎熬,我也不会放手。”
“……是吗?”等星沉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
“嗯。”顾西洲点点头,肯定地道。
“所以,你能留下来,再陪我待一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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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之后,齐犹知带着卲坚已经认罪的消息来醉仙楼探望了一趟顾西洲。
彼时顾西洲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正坐在软榻上和等星沉两个人下着棋。齐犹知走进来的时候,正听到他哭笑不得地道:“虽然不如棋谱上面规整,但你再仔细看一看,你这步棋下在这里,不是成了刀把五了吗?我只要在这里一点,你这一片棋哪里还有活路。”
等星沉凝神看了一会儿之后,连忙伸手挥开顾西洲拈着棋子就要往棋盘上放的手道:“等一下等一下,让我重新再走一次。”
顾西洲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也由着她盯着棋盘又苦思冥想了起来。
“让你再走十次也是白搭。”齐犹知走到两人的旁边,毫不见外地从桌子旁拎了一张木凳,坐到了两个人的旁边。他把手里拎着来的红布包着的盒子递给顾西洲道:“我们家这位小姐,凡是要动脑子的游戏,那是一概的不擅长。”
“你聪明。你当初跟我打赌十件事输了八件平了一件的事,怕不是忘了?”等星沉头也不抬地道。
齐犹知面上挂不住,轻咳了一声止了声。
顾西洲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看了齐犹知一眼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每日呆在这客栈里有些无聊,便想玩些游戏来打发时间,等小姐也是为了陪我。之前为你号过脉的邵玉也说,你身体不好,也有思虑过度的原因,能少用些精神是好事。”
“精神越用越出。是我自己惫懒罢了。”等星沉不以为意地道。
顾西洲却不赞同道;“留取心魂相守,方能河清人寿。不勾你玩这些游戏了,等你身子养好了再说。”他说着对着等星沉伸出了手,后者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照你这么说,以后什么事还都做不得了”之后,纠结了片刻还是把手中的棋子放在了他的掌心。顾西洲一边收拾着棋盘,一边对齐犹知道:“酒楼主这次前来,不知道有何要事?”
齐犹知笑了笑道:“我家小姐还在这里,我自然是要过来的接人的,好歹不能总是麻烦你照顾她。而且……我这里还有个好消息要带给顾兄弟。”
“卲坚的事有结果了?”顾西洲问道。
齐犹知点点头道:“虽然他保住了一条小命,但是众人商议要求废去他的武功,终身幽禁在义庄,为无辜枉死的人看墓,也算是赎罪吧。”
“酒楼主和卲坚如此大仇,我还以为你定要看他不能苟活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齐犹知叹了口气道:“到底是我的师兄……看在师门就还剩我二人的份上。我筹谋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想要为师父和我,正大光明地讨一个公道。”说完,他看了看被顾西洲随手放在一边的盒子,又道:“这次能够擒下卲坚,顾兄弟也是吃了不少苦,当立头等功。这些也都是各大门派的掌门送给你的礼物。当然,里面也有我的一点心意。如果不是有你这次的事,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等来这样一个机会。”
顾西洲有些无奈地道:“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投罗网罢了。说起来,还没来得及谢过酒楼主和简师兄的救命之恩呢。”
齐犹知道:“以你的武功手段,如果不是体内的蛊虫被卲坚控制,也不会这样轻易地落入他的手中。而我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至于简兄弟,这次确实是多亏了他了。不过虽然卲坚已经落网,但我也觉得,以他的心机不至于这么轻易地就被人找到总部的位置。就连我们前去救人的时候,里面巡逻的黑衣人也只有零星几个,着实奇怪。”
顾西洲听了他的话,脑海中突然蹦出了时永春的身影,想起他之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忍不住问了一句道:“那现在武林盟是由谁打理的?之前的副盟主呢?”
“你是说时永春?”齐犹知道,“我知道卲坚所做的许多事都与他脱不了干系,不过当时情况紧急,加上时永春身份也非同一般,分不出合适的人手去对付他。等抓到卲坚之后,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早就逃之夭夭了。”
“逃了?”
“是啊,不过江湖就这么大,他跑也跑不到哪里去的。自己犯下的事,总要自己来承担后果,我已经派人吩咐下去,在各地寻找他的踪迹。相信不出几日就会有消息的。至于武林盟的事务,现在则是由少林寺的慧贤大师暂理。”
顾西洲道:“酒楼主说的是。我不过是因为在地牢里见过他,知道他也于五毒教有所牵扯,这才有此一问。”
齐犹知听他这么说,叹了口气道:“五毒教的事,着实是牵连了不少无辜的人。更何况,卲坚的手下,还有一个杀人无数的杀手会……我这次来找你,也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再去见卲坚最后一面。”
“他还没有被押送走吗?”顾西洲问。
“还没有。化功散没有那么容易得,现在药王正在准备药材,有几味名贵罕见的,我也要从各地搜罗才行,制成药恐怕还要几天的时间。”
顾西洲垂下眸子,沉默了片刻道:“那我自然是要去在见见他的。毕竟……我师父的遗体,现在下落还不明。总要问清楚,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
齐犹知认同地点了点头,道:“那我去安排,拿到了去地窖令牌之后就派人给你送来。你先好好休息,蛊虫的事不用担心,那个药是药王根据蛊经研究出来的,只要连着吃了七天,那虫子的毒性就会消失,不仅不会再受迷烟之类的控制,而且以后也不用再担心被蛊毒暗害了。”
“蛊经不是被荆友偷走了吗?酒楼主实在卲坚的手里拿到的吗?”
“怎么?等小姐一直没跟你说吗?”齐犹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在听说天道宫的人偷走了苗疆的秘籍之后就猜到了这件事蹊跷,恐怕跟卲坚有关。但因为我们小姐不让安排人在苗疆附近。于是我便在回开封的必经之路上派了人,果然等到了杀了荆友取走秘籍的杀手,于是便免不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听他这么说,顾西洲忍不住侧过头看了等星沉一眼,但后者神情却十分坦然,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有些无奈,但是想想她的性格一贯如此,又有些释然。他想了想,道:“五毒教与卲坚也算是半个盟友,袁彬彬和荆友也是唯他马首是瞻,却也免不了被他这样算计。”
“他肖想师父的剑法已经疯魔了。”齐犹知不无叹息地道,“他既自负于自己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的实力,又自卑于他自己不被师父所认可的想象。到后来就连这么荒诞的法子都要一试。却不知依着师父的性格,如果真的厌弃于他,怎么可能还留他在门下直到今日。”
顾西洲道:“江湖上关于秘籍的流言有声有色,就连卲坚都深陷其中。实不相瞒,我对此也有几分好奇,所以想请教酒楼主,此事真的是无中生有吗?”
齐犹知认真地道:“顾兄弟今次帮了我如此大忙,我自然知无不言。但事实确实是如此。师父生前不止一次地同我们说过这是谣言,他的剑法是从师祖那里学来的而非自创。临终之前他也把这套剑法传给我了。我加入财神阁之时,也曾教过等小姐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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