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113章

林吹棠被他话里透出的狂傲吓了一跳，疑惑地回头看了还站在原地的简浮舟一眼，道：“他……这是怎么了？”

慧达仍是迈着不疾不徐地脚步，从门口向外走着，路过林吹棠身边的时候，面上带着温和笑意，对她念了一声佛号道：“林施主请宽心，顾少侠恢复得不错，想来足以应付接下来的比试了。”

说完，他便也跟着顾西洲的步伐离开了。

林吹棠小声嘟囔道：“什么嘛，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爱打哑谜。把话说清楚了难道会死吗？”

“他突破了瓶颈。”简浮舟扶着墙往前走，虽然行动缓慢但是神色却并不显狼狈。林吹棠见状便走过去扶住他道：“我知道你知道，你可要跟我解释清楚了。不然我就不让你去看比赛。”

简浮舟皱了皱眉，试着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却无果，看着林吹棠瞪过来的那双滴溜溜的眼睛，勉为其难地开口道：“他吐息步伐比起之前更沉稳了，显然内力深厚了许多。”

林吹棠想起自己刚刚被美色所迷的样子忍不住脸上一红，但是沉下心里回想片刻，好像顾西洲的内力确实是强了不少。心中暗道难怪这江湖上大大小小的比武比斗有那么多，确实是在和武功水平相近的人的交手中，才能获得更大的进步。但她还是忍不住叹道：“可他的武功，已经那么高了，再高……那得是什么样子啊。我看连沈叔叔或许也已经比不上他了。”

“出去看看。”简浮舟见林吹棠感慨间还拉着自己的胳膊忘了松手，便索性让她扶着他往外面走去。接下来的那一战，显然是一场世间罕见的对局，哪怕是错过了一眼，简浮舟都会觉得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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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林姑娘和简少侠可是不再参战？”慧达问道。

顾西洲走上台，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就我一人。”

众人见他之前下场之时，还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不过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又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站在那里，镇定自若的谈笑，自有一派从容风流的气度，都不免又惊又奇起来。如果不是他衣服上的血痕犹在，他们都快以为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不过都是他们做的一场梦。

慧贤见状，忍不住开口道：“看来顾少侠已经参破了这十八铜人阵，如今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了？”

顾西洲轻轻一笑道：“那倒是没有。我连阵法都还没见到，如何敢言参透呢？”

“那你……”

顾西洲没等他说完，便缓缓地举起手中秋叶长剑，剑尖直指慧贤。慧贤脸色一变，刚要质问，就见他又把剑移向了站在他的对面，比武台另一侧的那十八个人，沉声道：“不过是一力降十会罢了。”

慧贤还要再开口，却又见慧达轻轻抬了抬手打断了他的思绪。只听慧达道：“时间已到，请台上诸人准备，闯阵开始。”

他话音一落，台上的那是十八个和尚便飞快地列好了阵型，向着顾西洲直冲而去。由于没有简浮舟和林吹棠在，三人的金刚阵无从施展，那十八个和尚简直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地将顾西洲包围在了里面。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顾西洲竟然也不闪不必，就任由他们把他团团围住，将自己置身于腹背受敌的险境中。

“他这是做什么？放弃抵抗了吗？”

“他要是放弃，估计上台之前就和他那两个同伴一起弃权了。想来是在刚刚休息的时候，又想到了什么妙招吧。”

“我看未必，他一个人，有什么招式第一轮难道还不用，在这种场合还要藏拙不成？”

慧达喊开始的时候，林吹棠也正好搀扶着简浮舟走到了擂台边缘，见状，她便也问道：“冰块脸，你说西洲师弟他是要做什么？”

简浮舟想了想，张口吐出四个字道：“正面击破。”面对三人阵法的时候，顾西洲勉力坚持了许久，都没能逃脱被包夹的命运，现在人数翻了数倍，他再想挣脱也是天方夜谭，倒不如干脆从善如流，还能稍微省些力气。

“可这……能行吗？”林吹棠语气中满是担忧地道。

但是很快，顾西洲只用了三剑就让她知道，这场比试的胜利，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是……君珏的不明所以剑！”年近七十的李掌门突然身手矫健地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右手颤抖着指着台上的顾西洲，瞪大的双眼中写满了震惊与兴奋，脸上的年迈的皱纹也因为他夸张的表情而扭曲得有些怪异，乍一眼看上去整个人已经似乎形同疯魔。

在场的人除了李掌门之外，也有几人曾经有幸见过君珏的剑法，此刻听到他的话，原本惊讶得一时失语的人群纷纷如梦初醒，比武台四周惊叹声此起彼伏。就连那些原本自恃身份，对于打乱他们计划的顾西洲冷嘲热讽的人，口中也再无一声质疑。所有人看上去都比顾西洲更希望他能够尽快的结束场上的比试，下来同他们探讨……不，是为他们讲解这套剑法的玄妙。

慧达年岁尚轻的时候也曾经见识过君珏的实力，但是后者的剑法之所以被人称为不明所以剑，正是因为无人能够看清他的招式原理，再加上他那时练功不久，只懂得一些粗浅的功夫，纵然是看了，也不过是看个热闹罢了。所以他并不能十分分辨顾西洲眼下所用的，到底是不是不明所以剑的招式，但是单从这剑法的高深程度来看，却是即使不是，亦不远矣。

他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不错眼珠地看着台上的比试，紧张之下没有了笑意的脸看上去格外有压迫感，倒是似乎比慧贤的脸色还有难看三分——慧达自然是希望顾西洲能赢的，但是即使有自己赠予他的那串佛珠加持，可无论是招式还是内力，都将就日复一日地苦修积累，而他毕竟年少，慧达确实也并不对此抱有什么希望。可他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年会给自己带如此大的惊喜，让他亲眼见证到这样一个能够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潜能的天才的诞生，怎能不让他为此而心潮澎湃。

自古英雄出少年确实不假，之前倒是他墨守成规，眼界狭窄了。

站在一旁的慧贤却并无心欣赏这世间罕见的剑法。他在顾西洲第一剑出手的瞬间便已经察觉到了事情不对，不动声色地左右环视了一圈，见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西洲的身上，便悄悄后退了两步，想要从这里抽身离开。但是还没等他绕开身后站着的两排罗汉堂的武僧，就听慧达沉声开口道：“慧贤师兄这是要去哪里？”

慧贤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沿着脸廓滑下，他停住脚步，勉强笑道：“顾少侠武功之高确实出人意料，想来这场比试也要结束了。我去命人准备斋饭，一会儿好请在场的各位掌门用午饭。”

慧达点点头道：“师兄思虑周全，但是准备午饭的事情也不用师兄亲自前去，派个弟子就是了。”他说着挥了挥手，站在他身后的罗汉堂弟子便自动出列了一个，向着伙房去了。然后他看着慧贤道：“师兄还请稍等片刻，一会儿顾少侠下台，你不是还有事情要问他吗？”

“原是要问的。不过眼下他连不明所以剑都使出来了，想来或许是从齐犹知那里得到的君珏的传承，之前倒是我疑心了。”慧贤一边说着，一边把手背到身后，悄悄打了一个手势。

如同顾西洲所说，这一场比试确实很快就结束了。

他从慧达那里的来了关于阵法的图解，又有绝世剑法傍身，在这样短暂的时间内找到阵眼并将其打破这种其他人看来绝不可能的事，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是不费吹灰之力。他收剑拱手道了句承让，应着众人像看到了什么奇珍异宝一般的炽热目光从比武台上缓步走了下来。

慧达微笑着望着他道：“恭喜顾少侠，天纵英才，成功闯过了三阵。”

“多谢大师。”顾西洲礼貌地点头道。

两旁的各路掌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和他攀谈，和他有过几面之缘的更是已经从座位上跃跃欲试地站了起来。嵩山派的李掌门更是走到了他的面前，抓住他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连忙开口道：“顾少侠，之前害怕你赛前分心，没来得及和你好好打个招呼。你还记得我吧？之前我们在武林盟也见过面的。”

慧达则在一旁道：“不知顾少侠想要向我少林提出的要求是什么？当然，如果顾少侠尚未想好的话，等等再说也无妨。”

顾西洲侧过身把胳膊从李掌门的手中抽了回来，看着他瞬间变得惋惜的眼神笑了笑道：“当时承蒙李掌门相救，晚辈自然不敢忘。”随即，他又对着慧达道：“至于要求，晚辈早就已经想要了，只怕大师不肯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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