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133章

李石闻言不禁苦笑，想起顾西洲这些日子一举一动的深思熟虑，所作所为的老练周到，不禁感慨这哪里像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原本那些家伙不过只是想找一个能够解决燃眉之急的办法，却没想到这次倒是真的请了一尊大佛回来。李石虽然并不认同长老会那些人的想法意图，但是他对顾西洲的目的了解也不深，所以一直以来他只保持中立的态度，做他自己分内该做的事情。

不过林吹棠如今这一说，让他倚老卖老地去训顾西洲，他倒真的是很难想象那样的画面。于是他只道：“你这小妮儿惯会为难人的。哈哈，不如你先说说，他怎么惹你不开心了。”

林吹棠低落道：“还不是为着去五毒教的事。我最开始没有跟他说，原本也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可是没想到他不但不领情，还怪我事先没有跟他商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之前他明明不这样的。做了这个盟主，反倒是不近人情起来了。”

李石听她说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嗨，我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不是我要替他说话，他也有他的难处。原来他只是你的师弟，你们关系又好，自然是你说什么他都肯听。但是如今，他是武林盟盟主，许多事情他要为整个武林盟负责，也就不能随便的答应你什么了。”

林吹棠道：“可是我也没有提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啊，而且我也问了我们武当派的代掌门。是他同意了，我才来的。”

“可是小妮儿，自从五毒教进入中原对武林盟进行骚扰以来，江湖会从来没有给予过一丁点的帮助，你以为这只是江湖会单方面对武林盟的偏见吗？”

“这……”林吹棠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道，“那他也可以好好说嘛。我可是他的师姐，干嘛拿盟主的架子压人。”

李石笑道：“这是他的不对，我替你去说说他。你也别气了，回去歇一会儿，吃点东西，心情就好起来了。”

“嗯。”林吹棠点了点头，终于笑着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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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石推开顾西洲的房门时，屋子里的殷玉泉正在收拾着书案上的卷轴。见他进来了，殷玉泉的动作一顿，随后对着他行了个礼，便抱着怀里的东西向顾西洲告辞离开了。

李石知道殷玉泉原本是负责武林盟账务方面的事务的，自从顾西洲来到武林盟之后，为了尽快熟悉事务，便请他每天下午抽一个时辰的时间来给他讲解其中关节。但是因为时永春的离开，和各门派往来的工作暂时也交由他来负责。不过对于这方面的内容，他自己也是从头开始了解，所以平日里免不了和顾西洲一起商讨研究，一来二去，倒是让他对这位年轻的盟主的能力多了几分心悦诚服。

“不知李掌门有什么事？”顾西洲坐在圆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抬头看了一眼李石道。

李石行了个礼后道：“今日的事务都已经处理完毕了，还请盟主放心。老朽此时前来，也是因为从后院离开的时候，碰到了小林姑娘，和她聊了两句……”

“嗯？”

“她央我做这个说客，我也只好前来试试了。盟主和她好歹也是师姐弟，不过一点小事，何必把关系弄得那么僵呢。”

“李掌门也说了是师姐弟，她比我还要大半岁，如今是二十岁，不是十二岁，也该学着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吧。”

“可她毕竟阅历尚浅，况且有盟主在，也无人敢对她如何，等再过几年，她自然就会明白盟主的苦心了。”

“李掌门的意思是，就因为她不懂事，所以我就要迁就她，因为她相对于我来说是弱者，所以天生就在我这里占理吗？”顾西洲举起杯，抿了一口茶，打开杯盖的那一瞬间茉莉茶香四溢，倒也让人心渐渐安静下来。只听他不疾不徐地道，“如果是这样，还要努力做什么，人人都躺在地上等着别人施舍不就是了。况且，如果置身于现实还不能明白道理的话，您真的觉得，我一直迁就她，忍让她，她就能成长吗？”

“这……”李石犹豫片刻，一时也无言以对。

“罢了，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过去就算了，也不碍着什么。不过既然李掌门来了，正好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量。”顾西洲道，“原本位于扬州州来城附近的四方剑派，因为无人管理，等小姐便将它交予我了。如果它在处于江湖会的地界，多少也有些不便，所以我打算把它迁到武林盟来。”

“这是壮大武林盟的好事。原也不难，我现在就去办。”李石道。

顾西洲心里明白，这虽然是壮大的武林盟，但也同样是壮大了他自己的势力，如今盟内反对派甚多，未必会十分顺利。于是道：“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如今天色已晚，李掌门先回家休息，明天再做也不迟。只是有一点，如果在商讨的过程中，如果有人对这件事有意见的话，还请李掌门可以将提出的人和理由都记清楚，告诉我，如果有理有据的话，我会考虑的。”

“是，我知道了。我会留心的。”李石道。

“如今正值用人之际，然而我人微权轻，能力有限，眼下能够仰仗的，也就是您一人了。如果我有什么说得做的不对的，还请您不吝赐教才是，我一定洗耳恭听、知过必改。”

李石连道不敢，只说：“盟主言重了。您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我知道如今的情形，盟主您是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懈怠。可是我还是想没有私心地劝一句，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紧。雷厉风行是不错，但是无论是日常的事务也好，小林姑娘的事也好，如果能不那么急，方法能柔和些，或许会有更好的效果。”

“多谢李掌门，晚辈受教了。”顾西洲道。

“我也只是倚老卖老，跟您说些心里话罢了。盟主如果没有其他的吩咐，我就先告辞了。”

“您请去吧。”顾西洲点点头道。

送走了李石，顾西洲坐在椅子上，手指摸索着手腕上的珊瑚珠，一言不发地深思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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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沉爱鉴

自前月一别，如今尚未到半月，却如已过三秋。日前曾奉一函，谅已陈左右，但因迄今未见复音，念与时积，故复书此信遥寄。

卿托侍剑捎送之礼物业已收到，感卿惦念之心，不胜欣喜。赐书之意，吾亦明晰；红绳长佩，见其如唔。然，唯望卿勿以吾之事为念，珍重自身。如闻卿安，吾心亦可安矣。

原想李石等人到访诚邀，是难得机会，故而纵心有不舍，亦不远千里与其来至开封。然武林盟内事务之繁琐，人情之交错，比预料之中，更复杂三分。应对处理，令人心力交瘁。

唯有夜深人静之际，才可偶得闲暇。抬头望月之时，格外想你。

书短意长，不可悉数。谨此奉闻，勿烦惠答。

顾西谨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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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开封城，往南的官道上，一棕一白两匹马，一前一后地疾驰而去。

“师弟，我们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走啊？”林吹棠不解地问道，“要回汝南县去，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家里了吗？”

继任仪式结束之后，顾西洲将武林盟的事大致安排好，便准备出发前往五毒教。李石等人给他安排了五十个同行的各派弟子，顾西洲虽觉得意义不大，但是眼见他们坚持，便也就随他们去了。只让那五十个人先一步出发，约定好了在巴蜀与苗疆的交界处合会。

林吹棠和那些人不熟，便选择跟着顾西洲一路。原本从开封一路往西南方向走是前往苗疆最近的路，但是顾西洲却偏偏要往南走，说是要回林宅一趟。林吹棠心中虽有许多疑问，但是之前顾西洲对她的告诫也让她长了些教训，只等到此时此刻，两人离开了武林盟的范围内，见四周无人才问出了口。

顾西洲道：“是要回去一趟。我跟他们不同行是因为这一路上还要去其他几个地方，但是既然带了这么多人一同前往，我们也不能在路上耽误太多时间。林师姐既然要跟我同行，只怕会路上会辛苦了。”

“那倒无所谓，多赶会儿路而已，怕什么。”林吹棠拍了拍胸脯，十分不以为然地道，“不过除了回家，我们还要去哪儿？”

顾西洲想了想道：“去武当，然后继续往南去一趟丐帮，接着取道巴蜀，顺路去一趟唐门，便能与他们会合了。”

林吹棠惊讶道：“去那么多的地方？是有什么事要办吗？”

“嗯。”顾西洲点了点头，但并未再多解释什么。

于是两个人便沉默地又走了一段路。然而林吹棠是个闲不住的，没过多久便又找话题开口道：“师弟，你真的要把君珏的剑法交给武林盟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