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坚持

“君山会的余孽，死。”刘老头闻言忽然暴起，双手挥动间，枪头便已洞穿一人。

姜飞白一愣，还未待他明白怎么回事。

对面的汉子们一听余孽二字，便已先一步反应了过来，这是雍国内官方势力对于他们的蔑称，自从北疆那件事后，雍国狗皇帝便传下了谕旨，由亚父沈林亲自牵头，凡格杀一个君山会正式成员，赏赐千两，上不封顶，并且注明只要见尸。

于是双方拔刀相向，场面乱成一团。刘老头见状略微懊悔自己听到君山会便有些冲动，担心姜飞白应付不过来。他盘算间，一个长枪横扫将对面两个君山会的汉子击退，提足便欲朝姜飞白奔去。

姜飞白这边的确险象环生，围攻他的那两人都是好手，招招不离要害，姜飞白渐渐已落入了下风。但他不见有丝毫慌乱，越打越冷静。

其中一人手中一柄剑倏地往姜飞白刺出，直奔左肩而去。

姜飞白不等对方剑到，不假思索地将身形一侧，手腕一抖，剑锋便削向对方右腿。

对面的汉子暗道来得好，反手格挡一下，正欲顺势接个铁山靠，但双剑相击下，只听得“铮”的一声响，汉子便被手中剑器震得发麻，不禁骇然，这十五六岁的少年哪来的这股子怪力。

未待姜飞白继续追击，侧后方另一人的兵器已至，势道雄浑。

此刻姜飞白的头脑无比冷静，在转身的刹那，便将手中的剑从背后递到左手，顺势上挑，银芒划过胸膛，那汉子便已毙命。

“好小子。”刘老头见状，不禁为姜飞白的反应能力喝彩道，这小子的确天生便具有武学应有的天赋。见姜飞白已无危险后，刘老头便放开了手脚，眨眼间又挑翻了两人。

此时场面上就剩下最后一个领头的汉子，看到自己的战友都已死去，他脸色苍白，几乎不敢相信，随后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老一少道：“负隅顽抗的爬虫们，不识天数，今天让你们见识真正的力量。”

话音未落，他体内突生异变，一股黑烟自他胸膛内极速冒出，进而笼罩全身，作为人的一面逐渐被黑气扭曲，肉体消融，形成一个九尺有余漆黑如墨的影子。

他所立之地附近原本充满了生命力的花草和杏花树都逐渐腐朽凋零，方圆数尺天地精气也都被全部吸取形成了真空。

这黑影凌空而立，身上的黑烟在源源不断的朝着周围散去，腐朽之气也随之扩散，这一幕充满诡异和邪气，他扬天狂笑道：“哈哈哈哈哈，蝼蚁们，这才是……”

未待他说完，一道金芒便穿过身体。

刘老头缓缓收手，淡淡道：“这帮邪教徒，十几年过去了脑子还是没长进，打架就打架，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姜飞白听得五体投地，从此奉为圭臬。

姜飞白等了一会，眼见这次长剑确实不再吸取剑身上的血迹后，略微有些诧异。但相比之下，他更好奇君山会的事情，于是便开口问道。

“君山会不是个东西。”刘老头闻言又有些心头火气，但随后觉得有些不妥，补充道：“我是说他是个组织。”

君山会原是由先皇御弟所创组织，成员多是雍国权贵。先皇原先对此不以为意，只是派遣内卫调查会员身份，但令人奇怪的是打入君山会的内卫最后都失去了联系。

前些年雍国与北疆蛮族对峙时，君山会忽然暴起发难，将大雍军队驻防情况传递给蛮族，同此同时安插在军队里的成员们也开始动手刺杀各自的兄弟、主官、上司。

北疆蛮族则趁此机会大举进攻，大败雍军，突入国境。蛮族军队在雍国北部抢掠得心满意足后便欲归去，但归去前曾在边境上筑起三里京观。

至此雍国元气大伤，皇上气得呕血昏厥，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对君山会下了格杀令。

刘老头一脸杀意道：“我们百人队当时就奉命戍守在北疆。”

姜飞白明白了，但这等事情离他太远，他现在也只能听听。这时，剑柄上又传来了熟悉的温热感，他感觉到随着这股温热的传递，自己体内变得生机勃勃，连方才打斗时留下的小伤口也在飞速愈合，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这是，姜飞白瞳孔微缩的看着手中的长剑，这个场景让他联想到了刚才漆黑如墨的影子在吸收着草木的生命精气的模样。

刘老头淡淡的开口说道：“回去吧，我需要向上报告此地的情形。”

姜飞白闻言大惊，顾不得思忖那股温热便赶忙道：“李天阳可能还在里面呢。”

刘老头指了指满地的尸体道：“此地已经饱食了精血，会变得无比危险，今夜更是月圆之夜，再往前就是九死一生。”

姜飞白闻言恭恭敬敬地向刘老头行了个大礼道：“多谢前辈的照顾，但是不进去我会后悔一辈子的。”经历了今晚的事情，他已经不敢再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老人。

刘老头思索片刻，从怀里掏出来那叠黄纸交给姜飞白，并向他解释道：“这是当年北疆老兄弟留下的东西，出自太虚宫修士之手，它的作用是侦测到邪诡之物时会自发的燃烧。本应用精血画出符咒使用，但也可持在手上，聊胜于无。”

说到这刘老头这时说了个冷笑话：“因为你拿在手上的时候看到它在燃烧，那说明你离死不远了。”

气氛顿时被缓和了不少。

姜飞白心中暗自感激刘前辈的帮助，双手接过黄纸后，又恭敬的问道：“林中诸多危险之地真的没有办法避开吗？”

“有，那就是不要去。”

姜飞白闻言便不再耽搁，对着刘前辈深深一礼。

有些事重于生死，再怕也要去做。

刘老头见状便不再多言，他原是担心两个小崽子会破坏杏子林的平衡，释放出那个东西。

但今天走这一遭，已让他明白杏子林就快关不住了，他需要回去早做打算。

“小子，别死在这鬼地方了，你还欠我一壶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