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是一对儿
洛南书收拾的这档子时间，云一已经打探好了消息，皇帝此刻也在慈安宫给太后请安。
的确是个好时候。
太后要把萧妍配给骁云湛，就是要拉拢安乐侯府，皇贵妃虽然失了宠，但并没有被打入冷宫，安乐侯府在朝堂上也是拥趸众多。
太后的吴家虽然在朝堂树大根深，但这一代中出彩的子弟倒也不多，前些日子皇帝大刀阔斧整治朝堂，更是卸掉了不少吴家的钉子，是时候该填充后备军了。
而皇帝也并非不知道太后的手插在朝堂上，从前多番被掣肘，如今尝到了甜头，自然不肯再轻易让太后得到外来势力的帮助。
所以，骁云湛的婚事不是家事，而是国事，是政治博弈。
为了维持表面上的稳定，博弈双方的联姻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所以，皇帝一定是乐意看到骁云湛和洛南书在一起的。
到了慈安宫，里面传来皇帝和太后的笑声，母慈子孝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太监在外面唱名，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说曹操曹操到，他们俩倒是一道儿来了。”皇帝看见两人还是笑呵呵的，招呼他们坐，太后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怒，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洛南书和小云渣两个是小辈，行礼之后，一人一个小几坐在下面。
“儿臣来给皇祖母请安，正好遇到了表哥，便一道来了，谁知父皇也在，太巧了。”
“是啊，什么巧事儿谁都能被你遇到，前些日子还和妍儿在慈安宫外吵架，当真是公主的好样子。”
太后竟然直接发难了，看来对于洛南书破坏了她的计划很是光火。洛南书低下头，没有吱声，她现在越是说，就越是错。
果然，洛南书没有接茬，皇帝先笑了：“小孩子吵架拌嘴常有的事儿，母亲不必为这个动怒。”
太后却不依不饶起来：“若死寻常人家的孩子自然无事，可是公主是皇家人，事关皇家的体面，岂能儿戏。”
“是，都是书儿言行无状了，没有皇家人的规矩。”洛南书以退为进，直接击中了皇帝的心。说到底洛南书流落在外，岂能如寻常的皇子公主那般教养，他这个父亲难辞其咎。
“话说回来，这事儿现在传得挺快，还是和阿湛脱不了干系，不知道阿湛是怎么看的？”皇帝将矛头指向了另一个当事人。
骁云湛站了起来：“舅舅，这事儿吧真不怪我，我和萧妍只是小时候有几分交情，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心有所属也是正常。”
“胡闹！”太后不肯再让骁云湛继续说下去，她明明都暗示的那么明显了，为什么这个傻孩子还是要一意孤行呢，身在帝王家，哪里会有什么真心可言啊。
皇帝却来了兴致：“心有所属，我们阿湛这么多年来红颜知己无数，现在也心有所属了？”
“舅舅，那些荒唐事都是阿湛年幼不懂事，现在想想实在是惭愧。”骁云湛微微低头好像真的后悔不已的样子。
“不过如今，阿湛都想明白了，既然已经有了心悦之人，自然是要一心一意的，日后定然不会再如从前那般了。”
皇帝笑了起来：“你小子突然开窍了，也是好事，你母亲要是知道，也会高兴的。”
“皇帝。”太后突然出声制止，皇帝这才没有继续提那位静公主。
“不说这个，那阿湛心悦之人是谁啊，你还有半月也要及冠了，可要舅舅帮你指婚？”
骁云湛看向洛南书，洛南书看向别处，皇帝面上笑容更甚，却在等骁云湛自己说。
“阿湛斗胆，”骁云湛跪了下来：“舅舅大恩，阿湛心悦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骁云湛，你也不害臊，快给我起来。”洛南书似乎没想到骁云湛真的和皇帝开口了，涨红了脸，要将骁云湛拉起来。
骁云湛却不肯起来，直接给皇帝磕头：“阿湛自问没有什么本事，但是疼人还是会的，还请舅舅看在阿湛洗心革面、浪子回头的份上，成全我和公主。”
“母亲以为如何？”
皇帝没有直接回答骁云湛，反而看向太后，太后黑着一张脸：“只怕皇帝有心，对萧家却不好交代。”
“母亲想到的，儿子也想到了，下朝的时候就问过安乐侯了，安乐侯说阿湛不愿意，他们萧家的女儿也不愁嫁。”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萧家不想掺和进来。
而皇帝也是有备而来，太后知道这事儿怕是阻止不了了，但还是不肯轻言放弃。
“那也要看书儿同不同意，毕竟两心相悦最要紧，皇帝最看重的不就是这个吗？”
皇帝站起来，将骁云湛扶起来，看向一旁羞得不行的洛南书，意有所指：“阿湛，你听见了吗，你的诉求求错人了。”
骁云湛知道皇帝这是默许了，满脸的喜悦溢于言表：“多谢舅舅成全。”
洛南书瞪了他一眼，也笑了。
第二日骁云湛向皇帝求娶南书公主成功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现在大家都知道刁蛮公主和花花郡王是一对儿了。
洛南书听着云一的禀告，一口茶喷了出来。
“刁蛮公主和花花郡王？”洛南书呵呵两声：“还真是般配哈！”
“公主！”顾赵芸不等人通传，栖梧宫的院子里就喊了起来。
洛南书跑出去：“小芸，你怎么来了？”
“马场上新得了几匹汗血宝马，带你去看看。”
洛南书了然：“你之前还答应带我去跑马，现在都没兑现。”
顾赵芸笑了：“今天不是来了吗？而且，”顾赵芸凑过来小声道：“有一匹母马算了日子今天就要分娩，我已经向将军请示过了，生下来就送你。”
“果真？”洛南书还是第一次见母马分娩，还能得到小马驹，很是激动，当即换了衣服就跟着顾赵芸出宫了。
镇北军的马场果然与众不同，洛南书跟着顾赵芸进去，一眼看去，无边无际，更兼是夏日，草木茂盛，更是如掉进了绿海碧波中一般，看得惊心动魄、心思开阔起来。
“小郡王的骑术竟然和将军不相上下，真是齐了。”顾赵芸突然指着远处正在赛马的几人，其中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楚晏和骁云湛，之后是洛聿怀、谢奕轩等人，最后的是萧六。
“竟然是最后一个，忒丢人。”顾赵芸低估了一声，洛南书没太听清，正要问她，顾赵芸却先掰过了洛南书的脸：“别看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我们是来看小马驹的。”
洛南书嘴上没回她，心里却感叹，骁云湛已经开始逐渐崭露锋芒，也不知是福是祸。不过转念又一想，收敛也是被人欺，放肆也不会被放过，还不如痛快些做自己。
洛南书没有发现的是，她自己也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乖乖听安排、只会点头说好的小姑娘了，她将人设运用的也越发得心应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