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互诉衷肠
迟瑞听迟毅的吩咐，将五官感觉全被封住的明珠抱了出去。
黑衣女子在悠扬的玉笛声中异常悲伤，嘤嘤呓呓的哼起了一首小曲:
月儿幽幽，夜儿幽幽。
海风吹处
明蚌皓缺
海鸥停处
珍珠闪烨……
地上那个七窍出血的貌似七八岁的女童，被她踩过来、踩过去的，眼见就快醒了。
风竹公子晴雨容，见迟毅一直盯着黑衣女子，迟迟不肯离去。他仔细地听那黑衣女子哼唱的曲子，面色凄苦，嘴角似笑非笑。
晴雨容在笛声中加上了内力，玉虚心法的内力与他的乐音相和，有加倍的攻击力。笛声渐变凌厉，仍在一旁的兵刃从地面飞跃浮起，疾冲黑衣女子和那个邪气的女童而去。
女童“啊”的一声被刺中。但接着，她忍着痛掰掉了自己的指甲，石屋中开始有白色烟雾氤氲而开。
晴雨容吃惊地盯着迟毅，只见他明明刚才为躲笛声伤害而封了自己的五识，现在却全身鲜血淋漓地紧紧地握住一柄刺向黑衣女子的长矛:“蓝冰月！你清醒一些，快逃！”迟毅声音嘶哑地吼道。
黑衣女子猛的一怔，突然间清醒，瞟了一眼白色烟雾，抓起地上的小女孩如鬼影般迅速消失。
晴雨容并没有放弃吹笛，只是笛音渐落，曲调忽换，换成了黑衣女子哼唱曲子的前半段:
冰也轻轻，云也轻轻，
冰崖生处
百花奇绝
雪岭深处
绒花独朵
“你是谁？”迟毅惨笑间问。笛声曲调转换，他手上强拉住的长枪突然失力而落。
“望月楼，风竹公子。”晴雨容停下吹奏道:
“你怎么会这首曲子？”迟毅问。
“你以为只有你生母蓝冰月会这首曲子吗？当年在北岭山庄待过的人可都会。”晴雨容刺他道。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个黑衣女子……”迟毅后知后觉。
“她不是蓝冰月，更不是北岭山庄的人，你救错人了！”晴雨容冷道。
迟毅的心一沉，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突然落了空。
他因为强行冲破封闭的五识导致全身皮肤崩裂，为自己简单止血后，嘴角扯出一个冷嘲的微笑。
晴雨容却看出他嘴角眉梢的凄楚，便不好再埋怨他。只是刚刚那个黑衣女子武功极高，他是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一线杀机，却白白错过了。之后若再遇上，此女子恐怕有了防备是极难对付得了。
……
望月楼杜若居，沈玉融知道她每次来杜若居，北星曜就可以歇息片刻。但是，她最近发现，自从花千尘眼睛渐好，她每次来杜若居，北星曜都会陪着，令她很是奇怪。
难道是因为他婴儿当久了，对她产生了某种恋母情结？沈玉融细思极恐，强迫自己不去想。
花千尘带给她的这个消息太有价值了，她不得不亲自来一趟杜若居。
“你确定北岭山庄的庄主蓝冰月当年没有死？”沈玉融惊道。
“阿容是根据迟毅的反应猜的，我便去调查了一下，发现当年迟中檀为亡妻下葬的棺木是空的，只是衣冠冢。”花千尘道。
沈玉融陷入了沉思，蓝冰月当年可是个有趣又奇特的女子，若不是她特别，当年也不会和自己那个奇葩母亲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成为知己。
一个北岭山主，一个江南首富，这一北一南的两个女人一结伙，让天下的变态如何再生存下去？
“楼主。”花千尘见她一直出神，表情怪异，眼光狡猾。不知道她心里又如何魔怔了，只好出声提醒她。
“奥，蓝姨那个变态活着好啊，她那时候可没少折磨我和小琪。我当年还想呢，那么变态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嫁去东海后几年就病死了？”沈玉融道，忽又想到小琪死时的惨状和口中说的……
“雪绒花。”沈玉融轻吐出声。
一直沉默不语当背景面的北星曜，和花千尘同时一怔。
……
“就是雪绒花。那是父亲迎娶母亲时所作的曲子。因为雪绒花是母亲的最爱，所以歌曲咏得是北岭的雪绒花和东海的珍珠，象征他们纯洁唯美的爱情。”从石屋中逃出生天的迟毅，对晴雨容解释说。
两人是最后两个从海底出来的人。岸上的迟瑞已经等了很久了。
见了迟毅，他便飞奔过来，一脸的焦灼:“大哥，明珠她不见了！”
迟毅眉头皱起，一派恬静如常的脸上显出几分焦躁，“你先带其他人回去，守好迟家。那个人的目的是我迟家的那块黑玉，不是明珠，她不会有事的。”
可是，迟瑞一直迟疑不定，后来狠了狠心道:“大哥，你明明不是病得瘫痪在床，为什么不能自己娶她？”
“……”迟毅面无表情。
晴雨容抱起双臂，一副我不尴尬，你们继续聊的态势。
“我不会和任何女子成亲。”迟毅冷冷地回道。
晴雨容惊得双臂垂落。
“难道他喜欢男人？”晴雨容想起沈玉融对北星曜冷淡的猜测后。他一直刻意保持和北星曜的安全距离。
还好北星曜只是教了他几招防身的招数，玉虚心法都是沈玉融教他的。他和沈玉融在一起时，常会摸自己的心跳，他十分确定自己还是喜欢女子的。
迟瑞见他大哥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是很喜欢聪明又乐观的蚌仙明珠，可是总觉得他和明珠这段姻缘是偷来的。若是明珠知道一开始和她相遇的人不是他，她会不会后悔呢？
“以你的武功，若你愿意，早已成名江湖。而且你还是东海迟家嫡长子。迟毅公子为何一直藏拙呢？”晴雨容跟上迟毅问，说话间刻意保持一定的距离。
“因为那个叫蓝冰月的女人以假死骗了我父亲一生的痴情，她却又同别人成亲了。这世间的女人都是善变的。”迟毅嗤笑道。
“那阁下一定是个专情至性之人。”晴雨容说，心中暗松了一口气，离他更近了一些。
迟毅没想到晴雨容竟如此评价他，便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风度翩然，五官精致立体，眼睛带着淡绿色光晕的少年。
迟毅自身是才貌出众的，只是与这个有乐音天赋、气质卓然的少年比起来，总觉得自己欠缺了些什么。
忽见少年眉目含喜，心中了然开悟，“公子莫不是已有了心上人了吧？”
晴雨容愕然，笑道“是啊，所以要去救明珠姑娘算上我一个，因为是我的心上人命我来找蚌仙。”
“她找蚌仙做什么？”迟毅喜欢晴雨容的坦荡。
“吃啊！”晴雨容憋着笑。
迟毅一愣，继而低笑起来，“原来这世间还真有如此有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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