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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站在感知的光芒上

绻涟拿过周尘手里的信纸,看完也是目瞪口呆。

“可能无法相信,但是,她真的可以看到很多事情。”乌思宁看着窗台上那盆郁金花,愣愣的出神。

而周尘在意的,更多的是风眼婆婆最后的几句话。

她暗示着那些人是谁,周尘不敢想象。

离开时乌思宁抱走了那盆郁金花,他知道风眼婆婆说的一切有多么真实,但有些事情他心知肚明,有些事情需要继续追寻。

周尘,绻涟还有乌思宁在018街道上寻找着漆冥央的那所房子,一直走到了街道最深处,才看见用铁栏门圈住的一幢建筑。

虽然与其他阁堡没什么区别,但在018街道却十分的罕见。

“这该怎么进去?”乌思宁放下郁金香,刚扭头问周尘,就看到另外那两个人已经爬上了墙头,周尘正伸手拉还在地上站着的绻涟。

等绻涟从墙上翻过去后,周尘又看向乌思宁,示意他也把手伸给自己。

乌思宁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比周尘高又比周尘年龄长,这种翻墙的事,还是自己来好一些。

等三个人翻过围墙,站在杂草之中时,才真正仔细清楚的看到这座古堡。

墙壁上粘着青苔,陈旧的砖墙上,刷的水泥已经褪色,涂抹的边缘起皮翘起,窗户也已经被风刮得崩裂分离,院落中更是杂草丛生,看不到通往大门的去路。

周尘和乌思宁走在前头,跨过杂草,一直走至大门处,看着锈迹斑斑的门锁,周尘为难起来。

然绻涟却满不在乎的走过去,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铜丝,一边将铜丝插入锁口,一边得意的笑道:“或许有时候小偷也是有点用处的。”

“可能吧。”周尘浅笑着望着绻涟,看她戴着自己送给她的项链,不知怎么,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扬。

随着“咔嚓”一声,门锁被绻涟打开,三个人合力推开了沉重无比又吱哇乱叫的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落满灰尘,凌乱无章的主阁。

主阁前方是半层高的观台,两侧是通向二楼的楼梯。这是最常见的屋型,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但唯一让周尘在意的,就是主阁上方的天窗。

这让他想起了一些他以为自己已经淡忘的东西——

那个他连续几日都在思虑的梦境。

这个天窗是圆形的,顶层月台直接将昼光透入最低层的地板上,周尘站在光里,浑身都沾满光的鳞片,轻轻一动,周围的光芒就波光粼粼起来。

也只有在阴暗的地方,才会感受到昼光的夺目。

梦里的子夜鬼告诉周尘,子夜鬼看得懂羊皮卷,又告诉他,丰碑是他的家。

到底子夜鬼和丰碑有什么关系呢?丰碑究竟是什么?所谓的丰碑人,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里没有参天的大树,也没有翻阅羊皮卷的老者,但周尘的心里波澜起伏,他一直望着撒在手心的光芒,耳边的风都在和光一个方向游荡。

忽然,周尘抬起眼睛,一丝果决似鹰唳翔宇闪过他的瞳孔。周尘猛的抬起手就甩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流,冲向了更阴暗的角落之中!

绻涟和乌思宁都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看向从那黑暗的空气里渐渐现身,走出来的披着黑袍的人。

子夜鬼举起手杖就向周尘还击,而周尘立刻躲闪开来,金色的光流打到地面上击碎了大理石的地板。

而等周尘心有余悸的抬头再去看那子夜鬼时,那人已经如一道黑色的云雾,溜出了阁堡。

“没事吧?”绻涟赶紧询问周尘。

周尘摇了摇头,望着子夜鬼离开的方向:“应该是漆冥南丞的人。”

“不过话说……”乌思宁搓着下巴,疑惑的眼神锁定周尘:“你怎么知道有子夜鬼在那里?”

周尘被乌思宁问住了。他摇了摇头,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感受到那个明明隐身于黑暗里的子夜鬼。

“或许,是一种直觉?”周尘耸了耸肩,然后就跟上绻涟的脚步,往二楼走去了。

周尘现在想的是,遇到子夜鬼,就必须接受一个事实。漆冥南丞将会得知周尘在寻找漆冥央之死的真相。

或许不是在找那个凶手,因为周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而是在寻找另外一个真相。

那个金色的符令。

为什么会有金色的禁令?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力量流,就算是法术教书里,也没有这样的记载,况且他也使用过意识力流,就在去往帝城岛的船上。周尘记得很清楚,当时的力流已经十分逼近阿骨,但并没有任何所谓金色的符令。

具有金色符号的法术,他只见过禁术之中有。

难道是因为他的意识力流不是强意识流吗?

“你是说,在018街道的阁堡,遇到了周尘?”漆冥南丞从座位上站起来,拄着拐杖朝子夜鬼走过来。

“对,并且奇怪的是,我当时使用禁术隐身于黑暗之中,他同行的人都没有看到我,而周尘却感受到了我的存在。并向我攻击。”

“你的意思是,他能感受到你的魂息?”站在座位旁边说话的,是奥米斯。

“这不可能,没有人能感受到魂息,除了子夜鬼和神明。”漆冥南丞冷笑了一声,但讥讽的嘴角根本无法掩盖他心里的不安。

“他好像和子夜鬼有关系,或者说别的我不知道的东西。但他一定不是神。”奥米斯走到漆冥南丞身边,说道。

“或许我的推断是对的,云山家族的法术根本就是剽窃的禁术!否则怎么可能感受到子夜鬼?”漆冥南丞一边激动的朝奥米斯解释,一边又让子夜鬼去禀告夜府多卡,让他就此事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但多卡并不觉得自己应该给漆冥南丞一个什么满意的答复。

虽然他也认为云山家族的法术根本不是法术。

“夜府的意思是?”

“能感受到魂息的人,不只有子夜鬼。”多卡皱着眉头,慢慢在夜行宫高处的墙边走廊踱步:“但也不是神。”

聪明人都知道,世界上根本没有神。神明,只是高贵的人为了得到服从而玩的把戏罢了。

可谁是聪明人,谁又是愚笨的人呢?

神明的存在是无法解释的,它要么降临的突兀,要么失联到绝望。

“那是什么?”

多卡看了一眼身后的持令者,然后道:“我的老师告诉过我,很久很久之前,斯伯捷大陆上有另外一种人,也能感受到魂息,尤其是子夜鬼这种魂息特殊的人。”

“您是说丰碑人?”持令者的面孔掩盖在黑色的斗篷下,除了两片一直在动的薄薄的唇,什么都看不到。

“可从没有人知道丰碑人是什么,也从没有存在过。”

“我只知道老师说,丰碑人不是拿着权杖使用法术的人,他们的武器是剑,住在破旧的塔房内。”

多卡犹豫了很久,决定不能告诉漆冥南丞这件事,因为这是没有人可以解决的事情,这个猜想从不存在,它的延续也仅仅靠祖辈的口口相传。

周尘和绻涟推开了阁堡主卧的房门,这里的屋子装修的十分华丽,无论是蚕丝的面料还是几十年依旧夺目的茶柜,等等等等都透露着这里的不一般。

但是这里的所有地方也都空空如也,所有可以存放东西的地方都没有任何东西。

就在三个人以为要失望而归时,警觉的绻涟还是察觉到了地板的松动,她和周尘合力掀开了木制的地板,从地板和地面的夹层内,费尽力气才抬出来一个长又扁的木柜。

经过一番折腾,打开了被厚厚的灰尘覆盖着的柜门后,望着步入眼帘的旧物,周尘才知道自己打开了什么尘封的时间。

他拿出放在最上面的一幅画像,上面是一男一女,这个女子周尘并不熟悉,但男人他再熟悉不过,就是周期。

乌思宁拉着袖子,擦了擦画像上的尘埃和污渍,惊叹道:“原来漆冥央还是一个美人。”

周尘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又看向柜子里其他的东西。

有一拿起就风化的捧花,落满灰垢的钻石项链,有打开了的信封,还有被小孩玩坏的玩具以及孩子的衣服……

一直到柜子的最深处,周尘才看到一封信戳完好的信。

就在绻涟伸过手来要拆开始,周尘忽然阻止了绻涟。

“我想,还是让叔叔打开好些。”

周尘一边把信封揣进兜里,一边又拿起一本破旧的羊皮本子。

掀开第一页,模糊的字迹无法分辨,但依稀看得出是漆冥央的署名。

翻了几页才大概知道是漆冥央的日记本。

于是周尘一直翻到了最后几页,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看细节,现在他要先知道结尾。

“我们之间永远都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就知道他的父亲不可能喜欢我,包括他的兄长,可是他的兄长又凭什么那样对我呢?……”

“……我也有权利爱上别人!我受够了一个人的生活!我一辈子从未过过自己的生活,我总是为了家族活着!……”

“……我抓住了他的把柄!终于让我抓住了他的把柄!我相信他必须要同意我和阿期的,否则我就叫他难看!……”

“……真是不知好歹!比起血统,他做的事要比我和阿期肮脏十倍!下流的男人!如果他父亲是个顽固落后的老坏蛋,那他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周尘看到这里,已经知道这个“他”是谁了。

“她为什么这么说你父亲,什么把柄?”绻涟也敏锐的感觉到了。

“那这样,会不会就是你父亲杀了漆冥央?因为被威胁?”

“就是我父亲杀的漆冥央。”周尘又往后翻了几页,看到这么一段话:

“云山家主给我的选择只有放弃和死亡,他根本不在乎漆冥家族,还有我那可怜的孩子,可我就算放弃,恐怕也活不成了,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既然我输了,那我肯定会被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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