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亲人离世
虽说萧云宸把思月一人留在扬州,到底还派了其他的暗卫保护着她。并让暗卫留意,周老先生要不好了,立马告诉他,他舍不得让思月独自面临这份悲痛。
自从季冬林回都之后,思月把钱庄交给杨永管理,并让紫苏看着。自己没日没夜的照顾周老先生,老先生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终于在一天夜里,老先生的咳嗽声惊醒了周家众人。开始只是嗽了几声,后来,就越来越激烈,一边咳一边出血。大夫说是被痰堵住了气管,痰被取出后,老先生已极度虚弱。潜了下人出去,留下儿孙和思月,断断续续的说,“你们不要太过悲伤,我活到这个年纪,够了。”又看了一圈床边的人,“若闻,你弟弟来了吗?”
“爷爷,父亲天亮就快到了,您好好休养,等父亲来啊!”周年笙趴在床边对老先生说。
“罢了……他是朝廷的人,怎么能……擅离职守呢!”又看向周若闻,巍颤颤的伸出手,周若闻握住了父亲的手,“父亲,儿子在呢!”
“若闻,这个家……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好好守护这个家啊!”又看向他几个孙子,“你们……你们以后要好好……听你们……父亲的话!”
思月听到这,泪水已止不住的往下流。
“月儿……”
“月儿在呢!”思月听到周老先生叫她,立马上前,抓住老先生的手,泪眼婆娑。
周老先生盯着思月,笑而不语,泪水慢慢从眼角溢出。
“外公~”思月带着哭腔。
周老先生把思月的手放到周若闻手中,看着周若闻,轻轻拍着他们的手。
“父亲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月儿!”周若闻向父亲郑重许诺。
老先生高兴的的点点头,含着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手也从思月的手背上滑落。
“外公,外公~”思月叫了两声,可是,没人回答他。
周若闻有些不相信,颤颤的把手伸到老先生的鼻子,已经没有气息了。
“父亲!”周若闻跪下,失声痛哭。
四公子见状,也立马跪下,失声痛哭,外面的下人得到消息,纷纷跪下,哭声震天。
周老先生是当代大儒,又是当今圣上的帝师,如今西去,引起不小的轰动。文人墨客,才子政客,争相赶来扬州送老先生一程,就连圣上都下了旨意,派人前来吊唁。
周家原来隐世,周老爷的丧礼本不想大办,可如今的势头,也不是周家想简单操办就能简单操办的了。
自老先生西去后,周若明终于日夜兼程,于天亮之前到达扬州。见到了老父的遗容,兄弟俩择吉日入殓,寿木早年已经预备下了,三日后便开丧破孝。
一时间,周府淹没在白色的海洋之中,灯油纸札,灵幡飘扬,请了七七四十九位僧人,七七四十九位道士连做七天的水陆法会。周家众人一直守于灵前,周若闻连日劳累,又兼心碎神伤,数次在灵前昏厥,还坚持为老夫守灵。
萧云宸在得到消息后,快马加鞭,终于在老先生过世的当天晚上,赶到了思月身边。
“你来了!”
“我来了!”
烛光透过幡白的灯笼打在思月的身上,像月光般柔和。已经有五十七日了,萧云宸已经有五十七日没见到思月了,她好像瘦了,有周家的人照顾着,暗卫也没隔三天就传一封关于思月近况的书信回去,信中提到她有好好吃饭,怎么还会瘦成这样。
听到下人通报说安王来了,思月跪在灵堂中先是一愣,随后慢慢起身,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他站在院中,一身漆白的孝服,虽清秀俊朗,但依旧遮不住那憔悴的脸庞,这段时间,他没照顾好自己吗?
“你……”
“我……”
两人同时出声,又停住了。
“你先说!”
萧云宸慢慢走近,双手慢慢上移,抚摸思月清瘦的面颊,“我来晚了!”
“没有,你来了就好!”思月抓着萧云宸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两个月没见,宸都憔悴了!”
“是五十七天又六个时辰两刻钟!”
思月听到这,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五十七天六个时辰两刻钟,他是怎么过来的,如此一分一刻的数着。
萧云宸擦汗思月面颊上的泪水,把她拥入怀中,“月儿,我来了,我在!”
思月听到萧云宸这么说,在他怀里哭的更凶了。吓得萧云宸不知所措,只想松开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哪想到,思月把萧云宸抱得更紧了,萧云宸见状,也不想着松开,任由思月抱着,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胸前的衣服。
思月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像是把这两个月压在心口的思念全部宣泄出来。直到她哭累了,发泄够了,才慢慢松开萧云宸,低着头,也不看萧云宸,只说了句,“我去洗漱~你也去换件衣服吧!”说完边跑开了。
回到院中,更衣,洁面,紫苏看了看思月很是为难,“王妃,您看您这眼睛,这再多的粉也遮不住啊!”
思月对着铜镜,这两个大红核桃,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不得把思月夸上天,外祖过世,眼睛哭成这样!可思月自己知道刚刚哭的那么凶是因为萧云宸,想到这,心中不免把萧云宸埋怨几遍。
思月看着,也是发愁,这里要有太阳镜就好了,还可以遮挡一二,可是……
“紫苏,你去厨房拿两个白煮蛋,再去寻一条透一点的白锦带!”
“是!”
思月让紫苏拿着白煮蛋在眼睛边滚了滚,又稍微用粉遮了遮,再把锦带系在眼上。
“王妃,您这样能看的清吗?”
“还行,还行,依稀能辨认,又不是天天带这个!”
咚咚咚---
紫苏来开门,是萧云宸,他进来看到思月眼上敷了白绫,伸手去摘,“这是怎么了!”
思月头一偏,躲开了,“不要碰了!”
“走吧!大家都等着你呢!”萧云宸无法,只得拉着思月慢慢的走。
思月见他这样,心下疑惑,刚刚见面,太过欣喜,竟忘了他这会来没有坐轮椅。于是停了下来。
“怎么了?”萧云宸不解。
“你就这样走来了!”思月透过白绫打量着他,刻意加重了那个“走”字。
“边走边说吧!”
来到大厅,众人见思月这样,思月难免解释了一番。
周老先生刚走,这第一晚,周家人都在一起,为老人守灵。这会儿还只是自家人,等开丧破孝后,来吊唁的宾客多了,女眷就要分开了。
七天的水陆法会,诵经念咒,周家的两位夫人料理的妥妥当当,思月只在灵前添油挂幔,焚香点烛。
十一月初七日,天空飘起了丝丝细雨。已经入冬了,这丝丝细雨更添了几分凉意。
吉时已到,周若闻身为长子,摔丧驾灵,悲情嚎哭,长长的送殡队伍有一里长,浩浩荡荡,如压地银山一般。扬州的老百姓都非常尊敬这一代大儒,都齐聚路边,神情凝重,为之送别。道路两边还设有当地官员,士族乡绅,文人墨客的路祭棚,设席张宴,和音奏乐,纷纷向这位大师告别。
丧礼之后,周若明因父丧得为父守孝三年,便携同家人留在了扬州。这么些年来,兄弟俩聚少离多,这次,终于可以兄团弟聚,共享孝悌之意。
思月因新年将至,又加上萧玄杨和萧玄杭的婚礼,不得不回都中了。
这南方的冬天,要么阴雨绵绵,要么寒风嗖嗖,总是湿冷湿冷的。难得天公作美,思月离开扬州这天,缠绵了二十多天的阴雨天气终于放晴了,温暖的阳光洒在城中,一扫往日的阴霾。
思月站在马车旁,看着周若闻的鬓角添了不少白发,有些心疼。“舅父,舅母,天凉,你们就不用送了,进去吧!”
“没事儿,我们看你走!”
“月儿啊!二舅与舅母此番不在都中,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知道了,二舅母!你们也要保重。”
思月看着这四位长辈,有看了看三位哥哥,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水。萧云宸看出思月的异样,对众人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位留步!”
“保重!”
“舅父,舅母,哥哥们,保重!”
车外的依依惜别,思月故作坚强,倔强的不肯掉一滴眼泪。进入车内,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惹得萧云宸想尽了法子,轻声细语的像哄小孩似的哄着思月。
这是思月来到这里参加的第二场葬礼,第一次是郑婉儿的,一想到郑婉儿,思月就心伤难耐。萧云宸安慰了好久,思月才哑声说到:“我没事儿,我会坚强的!只是看到了外公的婚礼,就想到了婉儿,宸,婉儿的事还没有进展吗?”
萧云宸抚着思月的背,“有了一些头绪,本打算回都在告诉你了!”
“是谁?”思月听了这话,立马直起来背。
“萧玄枫!”
“婉儿与他无冤无仇!”思月有些激动,“是因为太子之位?”
萧云宸默然的点点头。
“月儿,这些事,我会处理,我不希望你陷进来,你只要开开心心的生活就可以了!”
“可是婉儿……”
“月儿是不相信为夫的能力?”
“我自是信你的!”
“那你交给我来处理!”萧云宸揽着思月的肩膀,让她重新靠在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