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梦中之梦
漠北荒原，两军对垒。
李姓旗子军樊霸，领十万大军镇守山寨口。樊霸手拿盘龙刀端坐在马上，十万铁骑一字排开，欲作冲锋态势。铁骑的身后，便是数以万计的南国子民，为的，便是抵挡住大汐部族的入侵，守护中原的安定。
铁骑的对面，隔着数百丈远的，是一群异族大汗，为首的壮汉腰胯猛虎，恶凶一般的注视着前方，身后的三十万琅琊骑各个长矛在手，不遑多让。壮汉的怀中还有一名妖艳女子，女子满脸幸福的看着壮汉，一番耳语。
漠北的风很大，两军的旌旗被吹的随风飞散，四周荒无人烟，很静，很静...
女子深深的吻了一口壮汉，随即又朝李军挑衅的吼道“都说南国的李军骁勇善战，子将樊霸年轻有为，乱军之中出入自如，今日便让我们见识见识？”
“哼，不过是一个贱女人，有何颜面在此放肆~我南国的国土，岂是外人能够践踏的？”樊霸冷笑道。
壮汉非常不满别人说自己的女人，也回击咒骂，身边其他几名大汗听闻，赶忙助威呼喊。
两军就这样僵持不下，你一言我一句，但谁也不敢先出手，都在盘算对方的套路。漠北的风刺骨的寒冷，大风刮在将士的脸上，好似刀割，大家都在不停的搓手，可是谁也不敢乱动。
“对面的，我劝你们赶紧投降吧~我们这南国的铁骑可是向来不留情面的，别说哥哥们一会冲过去，再伤了妹妹。”樊霸说着，以手指向壮汉怀里的女子。
“不过，让哥哥们尝尝大汐部族的女子，我看也不是不行~哈哈哈哈”樊霸嘲笑着，引来周围的士兵一同发笑。
“休得胡言，杀~！”终于，壮汉脾气火爆，耐不住性子，战争在一阵沉重的号角声中打响了。
“呜呜...呜...呜呜...”大汐部落，三十万琅琊骑，如同离弦之箭，向着樊霸大军奔驰而去。
“放箭~！”樊霸也举起盘龙刀，怒吼道。
“嗖嗖嗖~”
顷刻间，漫天的箭雨从李军阵营中倾泻射出。
“噗哧~噗哧~！”
南国李军的弓箭手虽然只有二十多人，但是却射术高超，箭矢带着呼啸的破空之声，射穿了大汐部族的铠甲，深深刺入他们的胸膛。顿时，鲜血喷涌而出，一片哀嚎。
奈何人数众多，大汐部落的铁骑，宛若猛兽扑食，一边躲着箭矢，一边向前突刺，瞬息间已经冲到近前。
“铛~”樊霸挥舞盘龙刀，格档住了一杆长矛，顺势向后望去，左右两边早已被杀出了一条血路。
“嘭~嘭~！”另外几名将领也挥舞武器，劈砍着迎面袭击而来的长枪。
“啊~~~”
突然一阵惨叫声传来，一名副将被长枪洞穿，重伤倒地，气绝身亡。
樊霸没想到大汐的军队会如此勇猛，见势头不对，慌忙下令军队后撤，待休整后再做打算。
“撤退~”樊霸拔回盘龙刀，怒喝一声。
“哒哒哒~”马蹄声震碎了漠北的荒原，李军的将领纷纷策马逃窜，狼狈至极，丢下营地的寨子，朝后方躲去。
大汐部落的琅琊骑并未追赶，反而停下脚步，收拾战场。
琅琊骑，在漠北纵横数千年，早就习惯了这种残酷的生存环境，即便是杀死敌军，也不过是简单的处理罢了。
“走吧，兄弟们。”那些铁骑簇拥着为首的壮汉，向着山寨的军营内而去。大家下马收拾行军装备，准备就地生火整顿。壮汉搂着女人霸占了李军的前置军营，二人坐在主帐内喝酒，好不快活。
“报告大王，樊霸已经被斩杀。”一名部众慌慌张张窜进营长拱手汇报道。
“报告大王，李军已经撤退的不知所踪了！”
“报告大王...”
“好！哈哈，干得漂亮！”壮汉听闻捷报频传，拍了拍手，兴奋的说道：“大汐部落终于可以休养生息了。”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统一漠北，称雄整个草原，大王必然会成为草原最强大的部落大王！”旁边立刻有人谄媚的笑道。
“哈哈！”壮汉畅快的大笑，接着目光看向自己身旁的美丽妇人，眼中流露出爱怜之色。
“大王，妾身累了，想回营地休息了~。”女子低声道。
“嗯！好~”壮汉点了点头，柔声道：“去吧，记得路上小心，我会派遣一队侍卫跟着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多谢大王。”女子微微颔首，朝壮汉又是一吻。
“我送你。”壮汉扶着妇人上了马车，接着又吩咐人把女子送往营地，等到确认女子安全的离开，壮汉才转身离去。
是夜，星斗腾挪转移，皎洁的月色挂在了天空，将血染的荒原映照的透亮，又是一阵寒风刮过，惊起一阵鸦鸣。琅琊骑的士兵们围坐在营地的篝火，载歌载舞，饮酒吃肉。
“驾~”
一匹骏马奔跑起来，速度惊人，不久之后，就到了大汐主寨营地门前。
山寨外，站着两名部下，看到壮汉到来，躬身道：“大王！”
“嗯！”壮汉点了点头，说道：“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两名部下急忙道。
“好，我们出发吧。”壮汉说道。
“是！”
话音刚落，壮汉翻身上马，向着西侧李军的主大营行去。
此时，在距离这座山寨数百米之遥的一处山坡上，有五六个人影矗立在哪里。这些人影，身披黑衣，蒙着面，看不清模样，只是能看出来，这几人都很厉害。
其中一个，赫然就是蒙面人的头目。
“老大，咱们真的要帮助大汐部落？”一名下属问道。
“帮助大汐部落？”蒙面人冷哼一声，说道：“大汐部落现在实力强悍，根本用不着咱们帮忙。”
“那老大您为什么....”下属疑惑道。
“主帅不是说了吗？因为咱们是大汐部落的盟友。”蒙面人说道：“既然是盟友，那就应该互相帮助。我帮助大汐部落，大汐部落也应该尽力帮助我。如果大汐部落不愿意帮助我，那么大汐部落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到时候，就算我不灭掉他们，别人也会灭掉他们的。”
“老大英明！”下属赞叹道。
“好了，下去吧，咱们也要做好准备了。”蒙面人沉声说道。
“是！”其余人纷纷答应一声，跳下了山坡。
壮汉带着几名精锐的琅琊骑，眼看就快要到李军大营附近了，突然，身后传来剧烈的叫喊声，眼前的大营瞬间站出了排山似的士兵，士兵们手拿火弓，眼看着就要齐射出去。
壮汉心知是中计了，不由得大惊后撤。
只见士兵之中，一名手持盔甲的男子站起身来，大笑着鼓掌“哎呀，好久不见啊，大汗！”
壮汉定睛一看，正是之前报信死掉的樊霸，破口大骂“好你个樊霸，竟然敢设计陷害我们！”
“我设计陷害？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吧，你身后的大营已经火光冲天了~”樊霸恶狠狠的说到。
“说到底，我还要感谢一位朋友，听说你们好像不对付，我估计他现在已经冲进你的大营，把你亲爱的将士们全杀光了~”
“你...可恶，到底是谁出了叛徒~”壮汉咆哮道。
“唉，你就乖乖投降我们南国，这样对两国都好~不然，你闺女可是会死的很惨呦~”樊霸无奈的摇摇头，露出奸诈的表情，随即朝身后的士兵使了个眼色，群山周围火光四起，把附近照的透亮。
士兵们拥簇着一名女子推搡上前，女子身旁还领着一名女孩。
“雪儿~”大汗咆哮着，露出惊恐的表情“可恶，为什么！为什么~”
“对不住了，大汗，我们...是少爷让我们这么做的~”待大汗再向后望去时，随身的几名琅琊骑也都丢盔卸甲，俯身作揖朝樊霸跪拜，异兽们仿佛通灵一般，四下逃窜，没入山林。
大汗愣住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放了她们母女，我跟你走~”
“好啊，那就放了她们，你来替他们受罪！”樊霸冷笑，目光转到了被押解的女子两人身上，下令示意士兵放走女子二人。
说完，樊霸一声令下，士兵们松开弓弦，火箭顺势从空中飘落，射向眼前男人的身上。
“阿玛！”女孩惊呼一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女子流着眼泪，拉起女孩蹒跚着向前跑去，没走几步，却因为伤心过度，又不慎跌倒在地，腿上好似灌满了铅，怎么也动不起来。
男人身上插满了箭矢，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的血丝默默的从身体流淌出来，没多久，周身便浸满了血渍，艰难的露出一丝笑容，朝女子二人痛苦的呼喊。
“快...跑~”
樊霸见状，厌恶的一撇嘴，示意周身几名士兵将母女二人拽回。士兵们早就耐不住性子了，顺势就扯开了母女二人的衣襟，其中一名士兵露出凶狠的目光，恶狠狠的就朝女人身上扑去。
“你...你竟然敢...骗我...”男人用尽全身力气怒吼道，眼神中尽是愤怒与绝望之色，仿若一头死前发疯的野兽。
“别碰她！”
“别...碰...她....”壮汉怒气冲天，但又无计可施，随即仰头闭上了眼，倒在血泊之中。
无尽的小路上，凄惨的哀嚎不停的在四周山谷回荡，士兵们兴奋的叫喊声与冲天的火光融为一体，将无边的月色映照的通红，女人无力的倒在一旁，身体因为受伤而不停抖动，怀里却一直护着身边的女孩。
就在此时，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一匹黑色骏马从李军身后的大营疾驰而来，马背上的人一身戎装，手握弯刀，英姿飒爽，一脸杀气腾腾，一把夺走女人怀里的女孩。
士兵们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手中的武器不停晃动，却不敢上前进攻。
樊霸看到那人，立刻变了脸色，怒吼道：“姓沈的，你在干什么？”
“姓沈的？”那人勒紧缰绳停止了脚步，疑惑的盯着樊霸，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樊霸见状，愣了神，旋即回口咒骂“你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吗？我才是这儿的将领。一个护刀使，有什么能耐，你想造反吗难道？”
闻言，那男人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双眸中闪过滔天的恨意。
“樊霸，你真该死！战场厮杀，你竟然对一个孩子下手。”男人厉声呵斥，手起刀落，朝樊霸的胳膊上就是一刀，刀口被锋利的刀刃劈砍，手臂血淋淋的暴露在外。
“你这是造反！回去我就跟圣上通报，你私通外敌，这是谋逆罪~”樊霸怒斥。
女人捂着肚子，艰难的喘息着，她缓慢的睁开眼睛，却看到男人眼角滑落的泪珠，她匍匐着来到男人身边，双手握在男人苍老的面容上，一根一根的拔掉男人身上的箭矢。
“对不起...我....对不起.....”女人喃喃道，她知道，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男人闭上双眼，眼眶渐红，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强忍着心头的悲痛，将口中的鲜血，倾倒出来。
“带...雪儿...回家！”男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中带着颤抖，之后，再也没有了呼吸。
男人冷哼一声，朝壮汉和妇人双手作揖，随即领着女孩骑马扬长而去，消失在了无边的月色中。
“嘶~”一阵清风吹过，桌上的蜡烛熄灭，胡一雪头疼的从床榻上站起来，定定神，仔细回忆起刚才的情形，喃喃道“又做...那种梦了吗？”
望向窗外，见已经是夜晚，便披好外衣，来到广场。
乾坤阁的夜晚山上山下一片灯火通明，四周的雕塔阁楼，吊桥石梯全都被照的透亮。弟子们品茶赏月，当空习武，比白天还要热闹许多。胡一雪一眼就找到了沈万千众人，此刻沈万千正在与宋轶研讨武艺。
胡一雪看向沈万千，又楞的出了神“太像了，那天救我的那个大叔，究竟跟他有什么关系？”想着，胡一雪不禁对沈万千的身世好奇起来。
也对，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他的身世。杀手？不过想来应该不是坏人吧。
“一雪姐姐，你醒啦~”沈万千和宋轶打的不相上下，冬儿在一旁看的直鼓掌，见胡一雪过来，随即拉着胡一雪也一同过来呐喊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