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深夜
因为我白天的状态很差，再加上中午去我爸的那里的时候还被打了几下，整个一下午我都带着情绪上课，临近放学，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决定离家出走。
尽管我只有二年级，上下学基本上父母都是不来接我的，往西过去马路再走一小段路能在我爸的店里找到我爸，往东穿过巷子我能直接回家，可我没有家钥匙，而且我老妈的小店在东边很远的地方，单单靠着我走过去的话也得一个多小时，甚至更久。
我没有手表，没有办法看时间，只记得放学是五点半，我从学校出去，径直开始朝着山上走去，因为没有装钱，路上我看着别人的小吃摊，自己肚子一阵咕噜的声音，我走过马路，在小花园这里坐了一会，随后便继续向着山上走去。
老实说，我不知道我走了有多久，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沉重到没有办法再抬起来，每走一步都觉得下一步不太可能再抬起来脚，最后我还是到达了上下的小平台处，此时我已经是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我咽了口口水，然后看了眼之前跟苏沐玫一起走过的山路，我决定再去那里看看，我坐在路边上休息了一小会，然后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路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情绪太低沉了，我看到很多的孤魂野鬼在我身边徘徊，我握紧拳头假装没有看到它们，继续向着山路的方向走去。
走到那一圈祖坟的时候，我停顿了一下，我看到几个“人”整蹲在那里说些什么，但是听不懂，也听不清，我察觉到不对劲，快步离开，在我走出一段距离时，背后猛得一凉，我回头看了一下，这个场面我至今难忘，那些孤魂野鬼和坟墓边上蹲着的几个站在一起，看着我前进的方向。
我开始害怕了，因为我这一回头就表明了，我能看到它们，我加快了步伐，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因素驱使着我继续向上走。
这一次我没有爬上旧城楼，而是继续向前走，走到城楼大门这边时，我停了下来，我看着这缠绕着藤蔓且生锈的铁门，上面还挂着老家用的那种铁锁，我借着月光朝里面看了几眼。
大门两边的内侧有两个屋子，已经没有了门，从我这里看去就是漆黑一片的，在我看里面的杂草时，我看到这两侧破屋的门口各探出来一个小脑袋。
我吓了一跳，我向后退了几步，我看到这两个小鬼从内侧出来，朝我移动着。
我瞪大了双眼，我想着转过身去立马跑上山去，在我转过身去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满身血迹的女子，只不过这一次她不知道从那里搞过来了一个黑色的面纱遮挡住了自己的嘴。
但我一想起来她的那张令人生理反胃和不可名状的嘴我就犯恶心。
看着那个女子朝着我走过来，此时的我满脑子都是当时她张开嘴的画面，我干呕了几下，还是感觉要吐出来一样。
她的步伐略微缓慢，走到我跟前时，我问到了一股香味，这是上次没有闻到的，可能是上次她距离我还有一段距离的缘故，而这次都跟她都这么近了。
我不怎么敢抬头，我害怕我抬头看到她面纱下的那张嘴。
我想着向后退几步，可是想起来背后还有那两个小鬼，不远处的入口还有一堆鬼在守着门口，我从这山路上来，这不是进了鬼窝了嘛！
我背后突然一凉，我向后看去，那两个小鬼跳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准备扑向我，只听耳边响起“唰”的声音，那两个小鬼被不知名的力量给打散了，
我看着它们俩的身体消散在半空中。
我转过头来，这女子的左臂与肩平行，手掌伸开掌心朝下，我看着她的指甲那么长，又想到刚才的那一声响，我大概明白了那两个小鬼是怎么没的了。
女子缓缓开口，我不敢看，闭上了眼，只听她说：“它们…没有死，只不过…去到了，另一个…世界，我把它们给…抹除了，它们以后…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
女子的声音很柔，说话一顿一顿的，显然是被什么给限制住了行为。
我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缓缓开口：“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女子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道：“那为什么其他的没有对我说过什么？”
女子放下胳膊，她指了指自己左脸的伤口，又指了指自己的右胳膊，我看到她右边的衣袖在飘动，我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她是被人杀害的，而且是极其残忍的手段。
我看着女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第一次跟它们对话，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它们的区别到底是什么，从双胞胎出现以后，我还以为所有的都能说话，看来并不是，双胞胎也好，这个女子也好，它们说话中都好像掺杂着其他我听不懂的东西，我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人类的语言，还是其他的什么。
我依稀记得，双胞胎说话的时候，我的耳边就好像有电流声一样，断断续续的杂音夹杂着双胞胎的对话。
我看着这个女子，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摸了摸自己的灰色长发，随后开口说道：“苏慕染……爱慕的……慕……染色的……染。”
听到她的名字，我想起来一个人，苏沐玫。
我看着苏慕染，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她给我的感觉并没有双胞胎以及红衣女子的那种想要杀了我的压迫感，而是给我一种很温柔的感觉，即便是这样，她也是鬼，人鬼殊途，现在的我还不能为她做些什么。
苏慕染让开了一条道路，她说：“你……走吧，从哪来的，回…哪儿去。”
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在想些什么，对她鞠了个躬，便开始转身离去，在走之前，我听到了一路很清晰而且没有卡壳的话。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她们会找上你的。”
我没有回头，硬着头一路向下，穿过守在路口的那些鬼，径直往山下走去。
说来也怪，自从我闻到了苏慕染身上的香味儿以后，我身上的乏力和疲惫感少了许多，我知道这肯定不会是想的太多，如果只是想想就能减少疲惫感，那就能去做很多事。
我从西山的平台往东山走去，穿过小广场，从赶集的市场往下，下了山以后，我漫无目的的走着，这会我的父母肯定已经在路上找我了，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我去哪儿了。
不知不觉的，我走到了我妈开的那个店门口，这个时候已经关门了，卷帘门上堆积着一层厚重的灰尘，我捡了一块石子，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刻了几个字：XXX到此一游。
随后我扔了石子，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过了一会，我来到了学校的大门前，因为我上的学校有住宿的宿舍楼，所以我进去的时候保安没有问我，我就这么进了学校里，我从礼堂走到自己班级的门口，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看向声音来源，一群人正在朝着我这边走过来，为首的老师正打着手电，后面跟了一群学生。
因为教室没有锁门，我从后门进到我的班级，蹲在距离我最近的班主任的桌子下，我蹲在那里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别人发现我在这里。
那个打着手电的老师穿的是高跟鞋，所以声音很有辨识度，我听着她走进了我这个班，打着手电照了一圈，应该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或者是她看错了什么，便离开了。
我在桌子下面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我从桌子下爬出来，见教室里没人，我就从班门口向外看了一眼，那些老师和学生刚走过礼堂的拐角，去往宿舍楼，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从窗外看到了一个身影正在走动。
因为我的班级在二楼，也并不高，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我有一段时间都没再见到过，那是，苏沐玫！
我既惊喜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是看到了鬼，还是那个人就是苏沐玫，我不知道这么晚她自己一个人在操场上干什么，我顺着她走的路线看她进了教学楼一旁的通道，这个通道是学校的主要路线，通向花园和学校大门。
我放轻脚步从二楼往下走，因为教学楼晚上是锁门的，我便从一年级的班级打开窗户翻进了花园里。
我连忙爬起来，寻找着苏沐玫的踪影，我看到她从花园里穿过，正准备离开学校，我手忙脚乱的开始一路小跑，期间避开了夜巡的保安，就这么从学校的大门又离开了。
走出学校的家属院，我站在路边寻找着苏沐玫的身影，可是无果，我的心情一落千丈，随之而来的是左眼带来的剧痛感，这种突如其来的刺痛让我有些承受不住。
好在疼痛很快消失，我也准备去往下一个地方。
第一次离家出走，不知道该去哪儿，想着现在的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我便从巷子穿过去，七扭八扭的回到了家门口，我用耳朵贴在门前听了听，又在楼梯口坐了一会，我知道如果我回去了，免不了的就是一顿毒打。
反正都是要挨打，那还不如在外面多玩一会，于是我准备再回到我妈开的那个店里，在经过市场十字路口时，我听到一阵脚步声，我被一个人给抱住了。
这时我有点慌，我害怕是个陌生人，如果在这个时候我被拐了，那岂不是要完。
我扭过头看去，我看到了班主任的脸，再看向十字路口，我看到了我妈手里提着钥匙串，朝着我走了过来。
老师仍旧紧紧的抱着我：“别再跑了啊，你都不知道你妈急成啥样子了。”
在我妈从老师怀里接过我时，我看到了在不远处一言不发满脸黑线的父亲，我知道了回家要遭受什么，便默认了。
回到家后，还没进家门就被我爹朝着屁股给来了一脚，当他准备动手打我的时候，我妈上前拦住了他，我妈让我先去写作业。
我听到了我爹在后面怒吼道：“你再敢给我乱跑你试试，我打不死你！”
我写完作业，也没挨打，就睡了觉，也正是我爹这样的教育方式，造就了后来我的脾气特别暴躁，耳朵里容不得别人对我的指点。
躺在床上，我满脑子都是苏慕染和苏沐玫，一边是苏慕染对我所说的话，另一边是我终于再看到了苏沐玫，只不过后者，我根本没能搭上话，甚至都没能追上她。
思绪逐渐消失，我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在班里发生的事我也猜到了，一大清早就被在座位上罚站，班主任对同学们说着我昨晚乱跑之类的话，数落了我一顿后便不了了之。
同学中只有一个跟我关系还挺好的过来，他问了我怎么回事，我这个朋友家里有钱，他叫尘雨渡，听他说的他爷爷是家族族长，还是个大家族，我跟尘雨渡说了一些关于我经历过的事情，又给他讲了讲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尘雨渡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说：“没事，好哥们，只要你没事就好，下次我带你去我家玩。”
因为我被罚站，又不能离开座位，只对他点了点头，他就回到座位上了。
在我的印象里尘雨渡这个人不爱与其他人交流，跟苏沐玫有点像，放现在的话就是有点社交恐惧症，也就是俗称的社恐，不过他人还是很好的，他也算我一辈子的兄弟之一了，我唯独跟他能聊得来，他懂得也很多，并且我俩还经常在一起说着别人听不懂的东西。
我看向一旁的位置，仍旧是空的，我还是担心苏沐玫，毕竟还只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女孩子能做些什么，能力太有限了，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下一次再看到苏沐玫，我一定要追上她问个清楚。
这一天过得很快，我在老师们的交谈中也算头号点名的人物了，只不过我没在意，随他们怎么说，我过我的。
放学的时候，我跟尘雨渡以前回去，他把我送了回去，然后自己从一条小路回他家去了，我在家里也没立马开始写作业，而是找了个本子开始记录我所经历过的事情，也就是从这个时候我开始有了写东西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