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司柏燃在心中安慰自己,稳住,别慌。
夏烟这么聪明的人,绝对不会不知道“小三”这个词汇在他们两人之间有多敏感,她既然发了过来,那必然是故意的。
这可能是一种新型的钓法,故意乱你心绪,故意让气氛更暧昧。
司柏燃想了片刻,决定不看这个帖子,迅速关掉。
他给夏烟发了条消息:“没兴趣,不想看。”
立场要坚定。
xy:“哦哦”
然后下一秒,这个帖子就消失在了聊天框中。
一棵燃烧的柏树:“?”
xy:“你不是不看吗?我忽然也意识到你看不太好,幸好还在撤回时间内”
司柏燃:“……”
什么叫“我忽然也意识到你看不太好”?
司柏燃关掉手机,倒在卧室的沙发上。手机又响了一声,拿起来一看,却是位稀客。
是母亲杨昕雯,问他是否放假了。
司柏燃只回了两字:“放了。”
“那好,我明天回北京,你来接我。”
“好。”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他和他妈的对话从来都是这么简短。自从他上了大学后,杨昕雯便常待在纽约,一年只有不到一半的时间在北京。
他十八岁的时候,杨昕雯给了他六百万块钱,当做大学的全部生活费,供他随意开销。这个做法也是在家里其他人的默许下进行的,司家的人很注意对小辈们财商的培养。
司柏燃第一年,因为一时新鲜和自满,将快要一半的钱都投入了股市和基金,结果那年行情不好,他赔得很惨。
但他骨子里有种不服输的劲儿,跟打游戏似的。第二年对待金融市场也更谦卑,靠着不错的眼光和几次低吸高抛的精准操作,把之前亏的钱,又都赚了回来。
现在回想起来,挺刺激的。
施泠白曾调侃,他当时跟被夺舍似的,没见过他那么认真。
后来,司柏燃只把百分之十五的钱放进股市,当做闲暇时心情的调剂。
剩下的零零散散,投了许多朋友的实体,有靠谱的,也有不靠谱的。他都没太当回事儿。
他还给司楚婧的美容院投了钱。这丫头比他有事业心,美容院配合医美项目经营得风生水起,每年他都能从她这儿得到一笔数额不算小的分红。
而杨昕雯,除了生日时会给司柏燃发来祝福消息以外,其余时间很少联系他。
司柏燃对杨昕雯的感情挺矛盾的,他最难以忍受的一点,是在今年司松芮出了事情后,她竟然只回来了不到一周的时间,甚至之后还和卓凡他母亲相处如常。
他知道两家不能立刻闹翻,两家前二十几年的关系太过密切。各种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怎么能,怎么能做到那般无动于衷?
连同他父亲司磬,他们永远的利益至上。大骂他鲁莽、幼稚,只顾自己的心情行事。
司柏燃起身,去外边客厅的冰箱里取了一瓶矿泉水。
放假这段时间,他只去看了司松芮一次。付与出来找猫,司柏燃问他:“明天去看你姐去吗?”
付与瞬间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儿,说:“去。”又说:“哥,你少喝点冰水,不养生。”
“你几岁就养生?”
付与:“养生赶早不赶晚。”
司柏燃不搭理他,拧开瓶盖大大喝了一口。
晚上,司柏燃又睡不着,可能是因为想起了司松芮的事情,他的心比前几晚平静了几分。
但那种说不出的感觉,仍旧抓心挠肺。连同迷茫和孤独,都比平日更加清晰。
他想有个人能听他说一说,能懂他。
如果那个人,是夏烟,就好了。不知为何,司柏燃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他觉得这个想法很危险。他想起她给自己发的帖子,当时虽说着不看,但其实心里好奇。
司柏燃忽然打开床头柜上的灯,拿起手机,在网上搜那条帖子。
别说,这帖子还挺有名,他一搜就搜到了。
司柏燃秉着一种局外人的心态看完全文,谁曾想,越看越心凉。因为这个帖子主人的好多心理,他都有过。
比如总想和ta见面,并安慰自己见一面又没什么;总是处于矛盾的状态中,明知不该接近ta,又忍不住,每天都在做心理斗争;时常因此睡不好……
他拿起手机,打开夏烟的聊天框,在九键上敲敲打打,又全部删去。
帖子主人最后说:当小三是种成瘾性的疾病,最好找心理医生去看看。
司柏燃:“……”
陈凛的事情被解决,连他本人都惊讶了。
夏烟没告诉他自己帮忙,但随着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她心情好了不少。
火车票也买好了,捡了个漏儿,是下周一的票。一切都很顺利。
临走的前几天,兰思唯找她玩,说昼短最近在拍一个广告,很忙,她快无聊死了。
两人去逛街,兰思唯照旧发挥超常的购物能力,买了好多衣服。
晚上,两人吃完晚饭,她又想去唱歌,“去钱柜,我再叫几个人。”
那年北京的钱柜还没有倒闭,她一通电话拨给付与,便把人喊了过来。
又叫了蓝色鲛人的那个鼓手葛星河,小姑娘也是本地的,放假还在北京。
虽然只有四个人,但架不住这几个人都能闹,气氛很好。
这三人唱歌一个比一个好听,夏烟也乐得跟着玩,起码耳朵享受。
她唱歌水平其实一般,每次去ktv都不喜欢唱,但今天被薅着也唱了好几首。其中最好听的,是梁静茹的《宁夏》。
在这样的冬夜里,竟然也不违和。
与此同时,在同一家ktv,一个走廊之隔。
昼短今晚和广告的制片人、投资商们待在一起,吃饭时被灌了不少酒,趁着唱歌的间隙,他出来透气。
没想到在走廊碰到了另一个导演李伦岳,他搂着一个化浓妆的女孩儿,春风得意,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有点眼熟的人,也都是导演或者制片。
李伦岳一看到他,立马笑起来,喊:“这不是小短吗?”
身旁的人听到这个称呼,纷纷笑起来,还有人大声地问:“有多短呀?”
昼短抬了抬眼,没说话。
李伦岳走到他身边,在他肩上重重一拍,问:“听说那些找我来拍的广告,我没接,你都接了?”
这是一个陈述句。
李伦岳其貌不扬,有着中年男人流行的啤酒肚,因为常年抽烟,吐息之间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昼短笑起来,半倚着墙,有点艺术家的颓感和目中无人,“是呀,不行吗?”他斜睨着李伦岳。
那是李伦岳最风光的两年。
拍了部收视率不错的家庭狗血伦理剧,上映了部观众虽然不叫好但叫座的商业片。
最有面子的是,还给天后的歌拍了支mv。
一时整个人的名号跟着水涨船高,人也飘得找不到北。
这个圈子里,好运易有不易久。聪明的人,懂得夹着尾巴做人,懂得给别人留三分余地。
毕竟谁能保证今天在你身后的人,明天不会跑到前边?
可李伦岳不懂。
他带着一脸的得意,一脸的鄙夷,又看了眼这个在他看来心比天高的后辈,然后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包厢。
昼短靠在走廊的墙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点了支烟,用力吸了一口,然后又缓缓吐出,烟雾缭绕。
前年短片获奖,让他获得了一时的关注。可现实比他想象得更加残酷,压根儿没有人找他拍电影。
他在丽思卡尔顿的大堂里,一次又一次听着对面的制片人大谈生意经,这些人对影视剧的见解,不过是——“观众就喜欢激情戏,你搞什么科幻?”“这儿得加个亲吻的镜头,你让女主跌个跤,男主抱着她转个圈儿亲一下不就行了。”
昼短早就看出,这个圈子里,根本没人想认真拍电影,大家心中只有钱。
连他,也不得不来拍广告。
昼短去洗了把脸,再回到包厢时,脸上重新挂起笑。
夏烟他们这边散场时,昼短他们也正好散场,在大厅里碰到了。
兰思唯从后边跳起来揽住昼短的脖子,“别闹。”昼短始料不及,手连忙伸到后边托住她的腰,怕她栽倒。
付与在旁边“啧”了声,“腻歪不腻歪,兰姐?”
“滚,要你管。”兰思唯瞪他一眼,然后从昼短身上下来,仍旧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说:“看我下午买的裙子,好看吗?”
“好看。”昼短捏了捏她的鼻子,余光注意到她裙子领口处的小logo,脸上的笑一时有些不是滋味。
夏烟和付与不想被喂狗粮,先出去,站在门口等出租车。
那天晚上北京的风出奇的温柔,让人恍惚以为是春天到了。深蓝色的夜空中零星还能看到几颗星子。
夏烟一时想起刚刚唱过的歌,“宁静的夏天,天空中繁星点点。”
那年大家都还很年轻,本来就身处一个造梦的行业,对未来有无数的憧憬。
即使是恨,也是轻飘飘的。但爱可以万分浓烈。
夏烟站在夜空下,有人过来搭讪,她还没说话,就被兰思唯从后边搂住脖子。兰思唯有点醉,在那个男人的注视下,亲了一下夏烟的脸,然后笑嘻嘻地说:“抢我女朋友呀?”
那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俩,骂了句“恶心”,然后转身离开。
兰思唯“啧”了声:“这招还挺好用,下次就用这招对待臭男人。”
夏烟哭笑不得。
忽然,一辆深灰色改造过的保时捷开过来,风驰电掣一般,停在他们前边。
付与“嚯”了声:“是我表哥,够拽的,今儿终于让我坐坐他这辆车。”
他刚满十八,还没拿下驾驶证,每次特羡慕司柏燃开车。司柏燃晚上时听说他要来ktv,便主动提一会儿顺路,可以接他。
付与求之不得。
司柏燃下车,走向他们,他今晚穿了件宝石蓝色的羊毛开衫,里边是件白色衬衫,外套在车里,下来的时候没拿,长腿窄腰,整个人比平日更矜贵又张扬。
兰思唯在夏烟耳边“靠”了声:“这人是妖孽吧!”
妖不妖,孽倒是真的孽。
“哥,你怎么还下来了?”付与猜到几分,八卦地笑起来。
司柏燃没理他,只看着夏烟。
不过也只几秒,他便又移开视线。
司柏燃对付与说:“走吧。”
夏烟忽然拽住他的袖子,声音清亮:“你那天晚上是不是有什么话对我说?”
此话一出,周围三个人眼睛都亮了,奸情味儿太浓了。
司柏燃目光停留在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上,夏烟像是反应过来,忙松开手。
松什么松,瞧把你急的,还以为我占你便宜了呢。
她又恢复那种勾人的眼神,司柏燃被她盯着,不自在地咳了声,他看向她的耳环,避免和她直视,“什么话?”
“我也不知道呀。”夏烟说着,掏出手机,翻出相册里的一张截图,给司柏燃看,“你当时想跟我说什么,我还挺好奇的。”
尼玛……
司柏燃发誓,下次他有什么想对夏烟说,一定在备忘录里打好草稿。
夏烟截的两人聊天框截图,时间是那天晚上他深夜读完天涯的那个小三帖。截图最上方赫然写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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